气温似乎一夜之间就降了,寒风呼啸。
冉临渊大早上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苏暮枝昨夜几时回的?” 守在门口的锦衣卫踟蹰道:“这……属下没注意。” 一旁吃着糕点的钟沛儿垂眸,手不自觉绞紧帕子,苏暮枝回冉府了? 她明明说,“从诏狱那支开冉临渊,我就如你所愿消失!” 于是昨晚自己以下台阶崴到脚,动了胎气为由,骗了冉临渊回来。 苏暮枝怎么敢出尔反尔…… 钟沛儿眼底闪过狠色,就听到冉临渊说:“算了,今天不要让她出府。那边如何?” 锦衣卫心知肚明,大人问的是什么。 就算苏夫人不得宠,苏端华也是他名义上的小舅子。 “苏公子已经押去了菜市口。” 冉临渊没了吃早餐的心思,胸口莫名憋闷,让他想出去透透气。 迈出冉府大门,马夫牵着他的坐骑过来,躬身之时,怀里有个古朴发黄的银梳掉到地上。 正要捡起来,一只手比他更快,将银梳攥在手里。 “你居然敢偷主子的东西?!” 冉临渊沉下脸,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 马夫腿一软跪地,否认道:“大人,小的没偷,这是从苏夫人身上掉下来的,她说不要了,小的才敢捡了的……” 为何大人反应如此大?这把银梳根本就不值几个钱啊! “你说什么?苏夫人身上掉下来的?”冉临渊狠狠一震,揪过他的衣襟,“这分明是钟夫人的东西!” “小的怎么敢骗您,千真万确是从苏夫人身上掉下来的!” 冉临渊推开他,回过身朝着府内而去,步伐加快,最后跑了起来。 当年他南下办案遭人追杀,重伤落入冰窟,要不是沛儿将他救上来,哪来如今的冉临渊。 上岸后,他奄奄一息,就连视力都模糊了,拼着最后的清醒将这把银梳给了她。 这是母亲的遗物,是他当时所能给出的最珍贵的东西…… 冉临渊心跳越来越快,面上浮现不自知的害怕。 他要去问苏暮枝,为什么要偷拿沛儿的银梳? 冲入落英苑,满目冷清,令人心悸。 冉临渊吼道:“苏暮枝你给我出来!” 他冲进屋内,却看到了钟沛儿。 “青铉,姐姐不在,我没看到她。” 钟沛儿心一突,冉临渊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他离开惊鸿轩,她就立刻来到落英苑,没看到苏暮枝,这才松了口气。 冉临渊紧紧盯着钟沛儿,目光深沉冷寂,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你、你怎么了?” 他抬手,打开手心,里面躺着那把银梳。 他有预感,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随时会一脚踩空,坠入的不是深渊,而是地狱! 钟沛儿看到,笑了笑,“这是送我的礼物吗?” 她看到银梳的眼神,完全就是陌生。 为什么会这样? 冉临渊瞳孔剧烈颤抖,恐惧在心底疯狂蔓延,四肢百骸都僵滞了,整个人仿佛浸泡在了那年的冰窟! 当初自己醒来,看到的就是钟沛儿,这个猎户之女。 很快他就被属下找到,养好伤再去找她,她全家却都搬走了。 直到半年前才重逢。 冉临渊脸色白得吓人,倏地掐住钟沛儿的脖子,嘶吼道:“根本就不是你救了我!是谁——!” 钟沛儿很想装可怜装无辜,但惊恐牢牢占了上风。 他猩红的眼彷如猛兽,狰狞嗜血! 只要她撒谎,就会被狠狠撕碎! 在冉临渊嗜人的眼眸下,钟沛儿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是苏暮枝……是她将你背到我家,然后她就被那个叫重阳的下人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