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打量半天,才记起女人的身份——江燕生,颜柏玉的暗卫。 可哪个下属会直呼主子的名讳? 江语棠心中不悦,冷脸等着看江燕生的笑话。 而一贯清冷的颜柏玉却并没将江燕生拒之门外,反而一改常态的回应。 “嗯,你且等我。” 江语棠气愤地看向颜柏玉,到底谁才是他的妻子? 她一把拉住男人衣袖,大声质问:“颜柏玉,你竟然当着我的面红杏出墙!?” 第2章 颜柏玉脸色沉了又沉。 他嗓音冰冷:“江语棠,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一个‘又’字,把江语棠砸得后背莫名发凉,下意识松了手。 颜柏玉凛然甩开袖子,转身回了寺庙。 目睹全程的江燕生走过来,粉唇浅笑:“夫人别误会,朝堂事对卓易来说尤为重要,我只是奉命。” 好冠冕堂皇的借口。 江语棠侧眸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身为周府暗卫,直唤帝师之名,可知逾越?” 江燕生顿了顿,脸上笑意未减:“燕生与卓易少时相识,这些年,叫习惯了。” “夫人若是介意……” 话未说完,颜柏玉就换好朝服走了出来,“下山。” 江燕生点头:“好。” 话落,他大步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江语棠。 江燕生跟在他身边,并肩而行。 江语棠独留原地。 不敢相信颜柏玉就这么把她扔下了? 她望着两人背影,心底得知自己嫁给颜柏玉的欢喜霎时消散。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只是空有“颜柏玉之妻”的名分吗? 江语棠越想越难受,心口绞痛难忍。 直到看不到颜柏玉的背影,才迈动僵硬的腿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静安寺所建偏僻,出口更是隐蔽,她废了好久才找到下山的路。 回到周府时,已是傍晚。 回了房,江语棠就精疲力竭瘫在床上,闭上眼睛沉思。 她把七年来的记忆又反复回想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关于江燕生的蜘丝马迹。 江周两家曾是世交,后来一场大火,江府家破人亡,江府托孤给颜柏玉。 颜柏玉一贯因戒律不近女色,却偏偏对江燕生是个例外。 不仅教她识字,还让她常伴左右。 难道……颜柏玉真的喜欢江燕生? 只因世俗没法让他们在一起,所以这才用暗卫的身份把她强留在身边?! 江语棠顿时觉得嘴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 那她这么多年的爱慕与付出又算什么? 出神间,门外传来敲门声:“娘,您应该沐浴换下脏衣裙,君子有道,每日需洗漱后才方可入睡。” 江语棠倏然起身,打开门后,就见儿子周轩一脸嫌弃看着自己。 那冷漠的神情简直和颜柏玉不相上下。 原来,儿子也并不喜欢自己。 “轩轩。” 压下喉间酸涩,江语棠摆出贤良淑德,温柔一笑,“娘……” “怪不得爹总夸燕生姐姐每日都大方得体,不像娘你这般,见不得台面。” 周轩打断她的话,扫过她被雨水凌乱的发丝,冷漠转身离开了。 房内重归寂静。 江语棠笑容僵住,她拥有这七年的记忆,记忆里的主人公也是自己。 可在这偌大的周府里,丈夫冷眼、儿子嫌弃。 让她的心渐渐沉寂。 江语棠遥望着这个同样冰冷的卧房,第一次从心底生出对未来一切的恐慌。 …… 深夜,颜柏玉终于回来。 他刚走进大厅,就见一群下人围在静室门外。 “何事慌张?” 听见声音,下人回望的脸上个个都是仓惶惊恐的表情。 周轩也一改往常,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爹,您要不先回房休息……” 可话才说到一半,静室传来一声“哐当”的巨响! 颜柏玉下意思推开门,只见里面一片狼藉。 案上纸砚笔墨倒了一地,挂在墙上字画也被拽下。 而江语棠醉醺醺踩在上面,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沾墨的毛笔正要往字画上落。 那幅字,是颜柏玉供奉了三万白银香火,才从寺中最得道的高僧了空大师手里拿到的题字! 颜柏玉脸色骤黑,厉吼出声:“江语棠!” “谁叫我?” 江语棠一回头,墨水正好顺着手抖的弧度滴在字画上的‘静’字上! 第3章 天边月色高悬,无声寂静。 周轩连带着下人都看出这位平日里清规戒律自持的帝师,戒……要断了。 可偏偏喝到醉醺醺的江语棠没有觉察。 还一个不如意扔掉毛笔,接着又将酒壶往嘴里倒了倒。 她仰头,芙蓉香腮上染上驼红:“没酒了……” 话音刚落,正对上一双幽黯至深的眸子。 她停顿了瞬,在看清是颜柏玉后,她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 ‘砰——’ 拉他进来,将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颜柏玉被江语棠强势的抵在门板上,他怒极,吼腔尽是怒火:“江语棠!” “嘘!”江语棠用食指捂住他的嘴,醉眼朦胧质问,“说!你今日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江燕生去找你就可以?她在你心里就这么特别?” 接绵不断质问杂着热气萦绕在男人脖颈。 颜柏玉强行拉下她的手,嗓音冷肃:“江语棠,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江语棠脑袋里一片混沌,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她抬了抬睫毛,盯着颜柏玉手腕那串菩提佛珠,一个勾手从他掌心逃脱的同时将那串佛珠也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个,我喜欢。” 黑木色的珠子,套在她洁白莹润的腕间,莫名生出一种禁忌感。 颜柏玉凝着好一会儿,直到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他才回神,冷着脸拿回手串,反手拽起江语棠来到窗前。 窗户未关,吹进房中的冷风打在身上带着整个身子都发冷。 “嘶!” 江语棠狠狠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 “颜柏玉,这么冷的天你要冻死我啊!”她挣扎着想甩开被他紧箍的手,“松开我!” 可她挣扎一步,颜柏玉就加重一分力气。 “酒醒了?”他眼神冰冷的可怕,“醒了就看清楚你都干了什么!” 说完,他愤然松开手,转身走了。 室内寒冷,江语棠站在风口,看着满地的狼藉,头皮一阵阵发麻发疼。 这些……都是自己做的?! 本是受了委屈,想借酒消愁,没曾想会喝醉。 还砸了颜柏玉最爱的静室,这的确是过分了点。 可明明是颜柏玉有错在先,哪有将正妻丢下的道理! …… 大闹过后,江语棠当晚就着凉了。 半夜还发起了高烧,可得罪了颜柏玉的缘故,没人赶去请大夫。 她只能自己拖着发昏的脑袋,熬了姜茶服下,然后蒙头大睡。 之后几日里,都没见颜柏玉回府。 病好那日,好友邵燕询前来拜访。 刚落座,邵燕询就调侃她:“听说你砸了颜柏玉的静室,还毁了他珍藏的题字!” “可以啊你,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真变成贤妻良母了,没想到还是以前那个江语棠。” 江语棠心里腹诽,她现在就是以前的自己。 “你今日来府上找我所为何事,若无事就请回吧!” 看出她心情不悦,邵燕询立马笑着拦住她:“不逗你了,就为了你敢砸静室这个壮举,我买了匹汗血宝马送你,要不要去马场看看?” 江语棠眸光一亮,心底涌上丝丝欣喜:“要,你先去老地方等我。” 邵燕询走后,她就立马回房,翻出柜子最里层的那件枫叶红衣裙换上。 又将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然后脚步轻快出府。 经过前院时,却不知颜柏玉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静室临摹。 他没抬头,淡淡一问:“要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