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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霄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云霏看见来电显示:黎沁。

她一瞬屏住呼吸,移开视线。

余光里程霄鸣倾身拿手机,划开屏幕。

“小沁。”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黎沁说了什么。

“我一会儿就到。”

云霏背过身,察觉到身后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没有回头,以为程霄鸣或许会说点什么。

可他没有。

等来的只有开门声,吱吱呀呀,门又关上了。

刹那间云霏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她跌坐进沙发里,看着对面古董钟玻璃映照出她苍白的脸。

原来心还是会痛的。

只不过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绵延的惨痛,而是像一把钝刀,不知什么时候猝不及防地割她一下。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程霄鸣走出茶室,步入前厅时停下了脚步,他侧身看了一眼旋转楼梯,目光落在三楼走廊,眸色幽深,回头吩咐曹方一句。

曹方神情微顿,“是。”

程公馆主楼三层。

紫金色的窗帘拉开大半,阳光从斜面照来,屋内一半阴暗一半明亮。

程老太爷驻足在窗前摩挲着手上的佛珠,低头看向不远处走出前厅的程霄鸣。

“云霏昨天回小区到今早才出门是吗?”

管家回话,“已经叫人打听过了,今早儿七点多才下楼买早餐,邻居说昨天下午看见一个男人从她家出来,但没看清楚脸只看到背影高高大大的很挺拔,按照付小姐说的,应该是傅寒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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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取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的监控录像。”程老太爷转身,挡去了大片的阳光。

管家一愣,“您不相信付小姐说的话?”

“哪能这么容易就相信,那丫头,心思多。”

管家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拐杖,搀扶着他坐在沙发上,“您还是怀疑他和新姑爷?”

“不是傅景。”程老太爷拉开抽屉,管家熟练地从里面挑出一枚鼻烟壶递给他,他摩挲着瓶上的花纹,眼神深锐,“她看傅景的眼神很明显,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兴许是隐藏得好?”

他轻笑,“你当我八十几年白活了,连一个二十几岁年轻人的道行都看不破吗?”

管家摇头,“不敢,老爷子您的眼睛能洞穿人心,付小姐太嫩了。既然您怀疑不是傅寒霖也不是姑爷,那是谁呢?”

“不确定,”程老太爷将鼻烟壶放回去,挑了另一个,淡淡地说,“去吧。”

半个小时后,管家匆匆赶回来,程老太爷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沐浴阳光,老式唱片机放着旧时代的音乐。

听说那是已故的程老太太送他的三十周年结婚礼物,这么多年坏了几次,每一次他千方百计叫人修好。

程家的男人,祖祖辈辈疼媳妇,没有哪一房夫妻不和睦。

管家走上前,低声说:“老爷子,监控坏了。”

过了一会儿,闭着眼睛的程老太爷没动静,管家以为他睡着了,正要转身去拿一条毛毯过来。

“坏了?”他缓缓睁开眼睛。

管家点头,“好像昨天就坏了,还没修上。”

程老太爷望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眯了眯眼睛。

昨天。

是巧合还是人为?

第80章她呢?

云霏在茶室里坐了很久,久到那壶烧开的水都快凉了,隐隐约约传来管家叫佣人上菜的声音,应该到午饭时间了。

她这才起身出去,打算绕过他们,离开程公馆。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来电显示,心头一暖,深吸了一口气,确保自己没什么异样才接起电话。

“出来。”

季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云霏愣了一下,“什么?”

“怎么,我现在讲话是有俄罗斯口音了吗?听不懂了?”

云霏立马反应过来,但觉得不可思议,试探地问:“你回国了?”

“废话!”

季临倚靠在车门边,目光扫过面前民国时期的建筑,深宅大院,叫人透不过气来。

想起昨天他给云霏打电话,她失落伤心的语气,他心里不放心,向教练申请提前回国,反正他的比赛也结束了,团体赛没他的事,教练就准了。

他刚下的飞机,从季家司机手里拿了车钥匙,本来打算直接去她租的房子,结果傅景知道他回来,给他打电话说云霏在程公馆。

云霏平时没事不回程公馆的,别是有什么人欺负她了吧?

“我等你。”

季临的三个字轻易叫云霏破防,好在季临脾气急,不等她说话就挂了电话,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抑制心里的酸涩感。

她匆忙去一楼的公共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睛很红,季临5.3的视力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等眼睛不红不知道要等多久,季临耐心有限。

她想了想,罢了,挨骂就挨骂吧。

她走出程公馆大门,果然看见倚靠在车门的季临,他穿着一套藏蓝色的运动服,脚踩白色运动鞋,干净阳光。

他看了她一眼,“怎么回老宅了?”

“回来看我妈。”云霏撒谎。

好在季临没有多问,只是目光扫过她的眼睛,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干嘛?”云霏浑身不自在。

季临扶着车门,悠然道:“看在你情敌回国,伤心难耐的份上。”

情敌指的不就是黎沁。

看来季临也知道了。

云霏转过脸去,“我没伤心难耐。”

季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凡你有点出息,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

说着就要将云霏塞进车里。

云霏挣脱开,“你刚下飞机?”

“感动了?”

云霏白了他一眼,“我开吧,你又是比赛又是坐飞机,现在还开车,我怕你猝死行不行?”

季临啧的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废话少说,哥哥我这点体力都没有的话那还怎么混,再说,你的车技我不敢恭维,上车。”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云霏不服气。

“就说你车技烂怎么了?”季临一脸欠揍的表情。

云霏深吸一口气,做出要骂他的准备,季临已经准备好了该怎么迎击,谁知云霏忽然往他咯吱窝一戳,季临怕痒,顿时就跟触了电一样,整个人蹦起来。

云霏顺势钻进车门,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季临站在车外,喘着气,透过挡风玻璃拿食指指他,咬牙切齿地绕过车头。

刚要发作,就听见云霏夸张的语气,“哇,这就是冠军奖牌吗?纯金吗?”

季临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明知道云霏有很重的表演痕迹,脸上得意,嘴巴嫌弃,“你是不是傻?怎么可能纯金。”

云霏拿起季临特意放在副驾驶座,等着被她‘无意间’发现的金牌,懒得拆穿他的小心思,前后反复欣赏。

“好了,别蹭坏了,我这以后准备送女朋友的。”

“等你找到女朋友再说吧。”

季临侧头看了她一眼,“瞧不起谁?我脱单你都脱不了。”

“那你脱一个给我看。”

“下流!”

云霏:“……”

她刚想说我怎么就下流了,回想起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如果不结合上下句的话,她那句‘脱一个给我看’确实有歧义。

“心灵不纯洁的人听什么都是污的。”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但同时又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是一个人,她有母亲,有季临,还有其他朋友。

而程霄鸣……

心尖被刺了一下,她缓缓地呼吸,缓冲那股痉挛的痛。

该放下了。

……

夜深人静。

程霄鸣轻声关上房门,走到露台,庄园头顶的天空黑得像一块丝绒幕布,散落星光。

曹方推门出来,“程总,老爷子果然去查了监控。”

程霄鸣点了一支烟,一阵风吹来,将打火机剩余的火光熄灭,如同他眼底湮灭的光芒,只剩冷冽的寒气,“他没那么容易相信。”

“好在我们先了一步。”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从肺里过了一圈,“查到照片是什么人拍的吗?”

“是狗仔,原本想赚点外快,没想到被五小姐派人打了一顿,五小姐就赏了点医药费,并且威胁他敢再乱拍傅景,叫他滚出南城。”

“现在人在哪里?”

曹方回道:“被打断了一条腿,人在医院。”

“审了吗?”

“曹原正在审。”

程霄鸣点头,掸了掸烟灰,目光晦暗,低沉地也没:“她呢?”

曹方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季二少回来了,陪付小姐吃了顿饭,又带她去电玩城打游戏,不过付小姐手伤还没全好,没怎么动手。”

“后来季二少给她夹了很多娃娃,她很高兴。”

“夹娃娃?”程霄鸣看向他。

曹方顿住了,程总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夹娃娃,“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一项投币游戏。”

程霄鸣抿唇。

这时门内传来动静,隔着门声音很细微,但在场的两个人听力敏锐,同时朝门内看进去。

女人瘦高纤细,黑色的长发披肩,发尾微微卷曲,白色的棉质睡裙外罩着一件深色的男人的羊绒衫,赤着脚站在门内地板上,手正拉着把手准备出来。

程霄鸣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迈开长腿走过去,拉开门,“你怎么起来了?”

第81章不算什么毁我清誉的事

第二天,云霏在地下车库遇到了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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