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铜镜前,葱白的手指拿着梳子轻轻梳着,眼底满是温柔。 终于,可以去见那个人了。 公主府。 翠菊前来书房通传,妆妃来访。 颜卿卿有些诧异,前往正厅见客。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妆妃人来。 颜卿卿的心隐隐下沉,她起身去寻,走到花园时,假山旁的两个身影让她脚步一滞。 是司柏寒和妆妃! 一旁的翠菊见了,立刻就要上前,却被颜卿卿抬手阻拦。 “公主?”翠菊不解地看着她。 颜卿卿怔怔望着站的那样近的两人,弥漫在心底的酸苦如剑。 此刻的司柏寒眉目间的深情与元宵灯会那晚一样,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颜卿卿眼底升起一片薄雾:“他们很般配是吧?” 翠菊抿唇,心疼不已:“公主……” 颜卿卿挪着僵硬的腿转过身,将所有悲戚尽数敛去后离开。 “公主……” “刚才的事,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颜卿卿望着头顶的艳阳,泛红的眼圈溢着点点疲惫和迷惘。 约莫一盏茶后,侍女才来通传。 “公主,妆妃来了。” 颜卿卿敛去复杂情绪:“让她进来吧。” 一袭杏黄绫袄的妆妃款款而来,欠了欠身:“长公主。” 颜卿卿屏退侍女:“娘娘,请坐吧。” 她面色如常,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刚刚花园里那一幕。 妆妃手臂轻抬,声音温柔:“不必,臣妾只是代陛下来看看公主,公主既然无事,臣妾便回宫了。” 颜卿卿一怔。 妆妃却没有立即离开,她走近颜卿卿,轻笑一声:“对了,臣妾还没谢谢长公主这三年对柏寒的照顾。” “只是可惜,柏寒经世之才,却无法入仕。” 颜卿卿眸光微黯,随即眉心紧拧:“他是本宫的驸马,何须娘娘感谢。” 妆妃没有理会颜卿卿的话,在屋内走了两步,指着桌上一盆青梅道:“长公主,您还是把这盆花换了吧,柏寒不喜欢。” 她微微一笑:“毕竟我们青梅竹马,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您说呢?” 这话如同刺扎进了颜卿卿的伤处,痛的如烈火灼烧。 妆妃说完,躬身行礼:“言尽于此,臣妾告退。” 她说完便转身离去。 直至院门,妆妃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房中那苍白的人。 她攥紧了袖口,眼底划过一抹ʄɛɨ复杂的情绪。 夜阑,驸马房中。 檀香冉冉,炉中的炭奄奄一息,颜卿卿出神的坐着,忘了加炭。 司柏寒三更才归,见到自己房内的颜卿卿,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和警惕。 他顿在门口,抱臂懒散出声:“不知公主为了何事大驾光临?” 颜卿卿回过神,望着他桀骜模样,心中沉沉。 她轻声开口:“花园的事,我已经封了口,你之后莫要再与她见面,谨言慎行为好。” 司柏寒神色一变,目光锐利:“你用她威胁我?” 颜卿卿微怔,心上漫过难言的疲惫和难过。 “你若觉得是威胁,便是吧。”她垂眸起身朝外走去。 冷风吹熄炭盆内最后一丝火星。 擦肩而过那一瞬,司柏寒突然冷笑一声,风轻云淡似的开口讽道:“公主也知道谨言慎行吗?” 颜卿卿心骤然一紧,顿住脚步,抬头看向他。 “什么意思?” 司柏寒弯下腰望着她,目光冷的像湖底最寒的水。 “您与摄政王不见得比微臣干净。” 第七章 和离圣旨 四目相对间,颜卿卿只觉四肢都变得冰凉无比。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只因他慵懒的语气隐隐带着丝阴桀,笃定而不屑。 酸胀的眼眶让颜卿卿有些无措,她不愿司柏寒看见自己的眼泪,只扔下一句“歇息吧”便匆匆离去。 司柏寒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心底划过一缕莫名的烦闷。 次日,刚过晌午,宫中便传话让颜卿卿进宫面圣。 御书房。 这里颜卿卿来过无数次了,可没有一次比今天更压抑。 继上次太和殿之后,这是‘姐弟’俩第一次见面。 朱红大门在身后关上,书房就只剩萧容瑾和颜卿卿两人。 “臣拜见皇上。” 颜卿卿行礼,可还未跪下就被萧容瑾搀扶起来:“姐姐,只有你我二人时不用多礼。” 他靠的很近,以至于颜卿卿都能看清他眼中的自己。 “臣不敢忘君臣之礼。”颜卿卿微惊,不露声色地抽出手,拉开二人的距离。 掌心的空荡让萧容瑾眸色一暗:“姐姐还在怪我吗?” 带着委屈的声音让颜卿卿心中一梗,又忍不住的心酸。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颜卿卿躬身,一字字道:“臣知道皇上有疑心,但臣发誓,若臣背祖弃国,必定万箭穿心……” 话还未说完,萧容瑾面色一沉打断了她:“姐姐!” 颜卿卿深吸了口气,还是把话说完了:“……不得好死。” 随着‘死’字落音,御书房里静得吓人。 颜卿卿没有直起身,她看着地面的云纹地毯,心头发紧。 半响,她才听到萧容瑾低沉的声音:“听妆妃说驸马与姐姐不和,不如我下一道和离圣旨,这样姐姐就可以回宫了,也可以像以前一样陪着我。” 颜卿卿一怔,意识到萧容瑾在转移话题。 她猛然抬头,望进萧容瑾泛着幽光的深邃双眸。 却发现他竟是认真的! “驸马很好,臣与他并无不和。” 她淡淡拒绝,暗自攥紧了手。 萧容瑾眼底划过一抹狠厉,唇角轻漾:“姐姐待驸马真是一片深情,只是驸马似乎毫不领情呢。” 闻言,颜卿卿喉间微哽,说不出一字。 日将暮,忽然下起了小雨。 颜卿卿才回府,便遇上准备出门的司柏寒。 “你要去哪儿?”她脱口而出。 司柏寒一副懒散模样:“微臣比不得公主,王府皇宫都去得。” 满含讽意的话直直刺入颜卿卿的心。 她忍不住上前拉住司柏寒衣袖:“皇上与我只是姐弟,何况我与摄政王从来都是清白的……” 那声音,无力而隐忍,却叫司柏寒心头莫名的怒火越发旺盛。 他嘴角含笑,眼中却冷得似冰:“公主高洁,不然怎会得皇上和王爷青睐。” 说完,他抽出衣袖,漠然离开。 颜卿卿踉跄了一下,缓缓的,慢慢的攥紧了空无一物的手。 忠义祠。 雨水从瓦檐滴落,砸在满是青苔的台阶上。 颜卿卿推开祠堂门,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