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妤走上前,将人扶住,疑惑:“他为何会饮酒?” 江燕生清眉微弯,柔声至歉:“夫人请见谅,凌白是为了帮我挡酒。” 简以妤被这话刺的心口一疼。 “凌白有夫人照顾,燕生就放心告退了。” 说完,江燕生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简以妤看着她的背影,搀扶着容兮遂的手一点点收紧。 说什么清规戒律,全是借口! 容兮遂,你不是不能破戒,而只是独独只愿为她破戒。 江燕生竟然那么特别,那你又为什么要娶自己呢? 简以妤眼圈泛红,一颗心泛着酸涩苦楚。 最后,她唤来小厮把容兮遂送回房,独自一人站在原地。 一瞬间,所有委屈和不满全都涌上心头,情绪一下子陷入了低谷。 不,不能哭,说好不再为容兮遂流泪了。 简以妤抹去眼泪,转身出了府。 ……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醉沉的容兮遂是外面刺耳的笑声扰醒的。 他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再三确定自己是在府邸,眉心皱得更紧。 容兮遂忍着头痛,来到大厅—— 只见前院挤满了人,十几个青红小倌在院中载歌载舞。 他定睛一看,正中央,简以妤拉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把酒言欢。 下一秒,那男子逗笑了她,简以妤笑着勾起他下巴,整个人迷糊的贴了上去…… 第7章 意料之中的清香怀抱没有到来。 只见十几个黑衣侍卫将众人围住,为首的侍卫冷脸开口:“得罪了,帝师命各位离府。” 众人嬉笑瞬间凝住,浑身发凉。 不复刚才的放纵。 简以妤扭头看向身后,正对上容兮遂冷冽的目光。 真扫兴! 她摇摇晃晃的坐回了椅子上。 众人陆续走出大门,那个俊美少年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少年依依不舍简以妤:“姐姐,下次你还会找我作陪吗?” 她勾唇,一笑百媚生:“会的。” “简以妤!” 听到女人的回答,容兮遂面色铁青。 他冷着脸,声音好似三寒天的雪:“贪酒好色,胡言乱语,你哪里还有半分为人妻的得体!” 简以妤置若罔闻。 目送着少年离去后,她才转眸看向容兮遂,收起笑。 “帝师大人昨晚不也醉酒到要女人搀扶,又凭什么拿你的清规戒律约束我!” “容兮遂,你说,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空气骤然凝结,容兮遂面若寒冰。 片刻后,他才沉默的吐出一口气,捏着发痛的眉心坐在她身旁。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简以妤颔首:“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我们和离吧。” 容兮遂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尽数堵在喉咙口。 “我不同意。” 他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彻底低沉。 简以妤早料到这个答案,她也没觉得自己能说服容兮遂。 她站起身,淡淡道:“随你,我只是告知你。” 说完,就起身拿起椅子后的行囊,头也不回的离府了。 侍卫各个面面相觑,可主子没发话,也不敢去追。 等容兮遂回过神,起身去追时,只看到马车的虚影。 一早就备好行囊,还安排好了马车,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筹划。 “嘭!” 容兮遂捏紧了手中漆黑的檀木佛珠,眸色沉沉。 …… 马车上,简以妤暗自伤神。 穿越过来之后,这短短几日发生的种种都一一在脑海闪过,却找不到半点甜蜜的记忆。 不禁苦涩满怀。 半个时辰后,轿夫停下。 简以妤掀开帘子,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顿时怔住:“怎么是静安寺?” 轿夫憨厚回应:“姑娘,您说一直往西走。” 简以妤这才想起来,她没想好去处,便随口说了个方向。 现在天色尚早,要是回娘家还来得及。 可看着眼前的寺庙,简以妤鬼使神差地给了银两,下了马车。 再次走到静安寺的门口,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微风拂过,寺内带来阵阵清香,让人不自觉的心神安宁。 沉默了瞬,简以妤轻声叩响了门。 很快,寺庙的门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位沙弥,认出简以妤,他愣了下:“周夫人?” 简以妤点了点头:“小师傅,我方便进去吗?” 沙弥打开门,将简以妤领到了容兮遂参禅时住的禅房。 “这是帝师参禅时居所,您今晚便宿在此吧。” 说完,沙弥作揖后关上房门。 简以妤站在竹屋里,屋子整洁干净,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突然,她好像能理解容兮遂为什么执着于参禅了。 ‘禅’能静心。 自古人心最难揣测,她只因猜不透容兮遂一人心思就尚且疲惫,而容兮遂每日需和那么多朝中的老狐狸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会变脏,他参禅大抵是想保持本性吧。 敛去情绪,简以妤合衣躺下,想休憩一会。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的砚台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起身拿起,上面日期写着七年前的十月十二日,以及一行字—— “今娶妻生子,非弟子所愿,只为父母恩情。犯此大戒,弟子愿一生吃素,赎清罪孽。” 第8章 赎清罪孽…… 四个字,简以妤只觉得天崩地裂。 她知道容兮遂不喜欢自己,对这场姻缘也没任何情意。 可从没想过,对容兮遂来说,和她成亲生子,竟是一生罪孽! 纸条被紧紧攥在掌心,枯燥的触感让她的心如万柄利刃捣绞。 视线模糊间,简以妤忽然想起那个雨天。 那天她去郊外涉猎,半路下起雨,马儿失控,她摔到悬崖下无人知晓。 是容兮遂,他身穿一袭墨色长袍,如天神降临救了她。 从那之后,容兮遂就成了简以妤心中的执念。 她期待能和他再次邂逅,却不曾想会穿越到七年后,提前看见了两人注定悲剧的结局。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简以妤站了一夜,在天色泛白时悄悄离开了静安寺。 她一路走下台阶,有片片白雪落下,落在身上,瞬间化作冰水。 冰冷丝丝入浸,简以妤已经分不清是身冷还是心冷。 下山后,她来到驿站,将写好的信递给小二:“麻烦送去周府给帝师容兮遂大人。” 信上,她只写了一句话—— 【容兮遂,和离后,你的罪孽就赎清了。】 见送信的人离开,她也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既是错,那她就及时止损。 …… 简以妤无处可去,只能回到温府。1 大厅里,温父正在用早膳。 见她回来,便看过来:“若颖,你怎么回来了?” “爹,我要和容兮遂和离。” 简以妤言简意赅说完后,就坐下来吃早饭。 “啪!” 温父却拍案而起,声音发怒:“胡闹!婚嫁岂是儿戏!你说和离就和离?!” 简以妤幼时,母亲就离世了。 父亲忙于公务,甚至连母亲的葬礼都未曾出现,她也因此恨上了父亲。 从她记事起,他们便针锋相对,自己凡事都跟他唱反调。 要说唯一一件让温父顺心的事——就是嫁给容兮遂。 可现在,连这件事她也如不了他的意了。 温父皱眉,拽起简以妤就要往外走:“你马上回周家去,都是当娘的人别再这么胡来……” 温父后面的话却戛然而止,他看见简以妤陡然红起的眼眶。 “爹,我嫁给他一点都不幸福。”她眼眶红肿,声音也沙哑。 下一秒,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他不爱我,他一点都不爱我。” 温父怔住了。 他甚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向叛逆的女儿突然脆弱。 安静的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简以妤的哭声。 半晌,管家走了进来,在温父耳边耳语。 他沉默了瞬,用带着茧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爹当初就让你考虑清楚,此人要陪你过一辈子,你既选他就不能后悔。这么多年了,轩轩也大了,你不能任性。” 简以妤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还没从情绪中抽离。 就见父亲转头对管家吩咐:“把小姐和她的东西送出去。” 然后又看向她:“凌白在外面等你。” 简以妤身形一怔。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温父,不等她反应,管家就半请半拉的把她送出了门外。 直到门关上,她才猛然回神。 “温明游,你也要赶我走吗?我是你亲生女儿!” 可无论她怎么说,那扇代表着家的大门都没再打开过。 简以妤心底苦涩蔓延。 她深呼吸好几下,一抹泪,捡起地上的行囊转身—— 而那辆彰显身份尊贵的马车赫然停在那。 容兮遂坐在轿子里,掀开车帘淡淡看着她:“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简以妤心头森*晚*整*理无名火起,更坚定了绝不妥协的念头。 他以为把她逼到无家可回,她就会乖乖回去吗? 她偏不,两眼一横就要擦身离开,这时,恰巧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俊美如涛的美男。 定睛一看,正是上次那个舍不得自己的少年萧允安。 紧接着,少年冲着她欣喜的喊:“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简以妤迎着容兮遂紧蹙的眉,勾起唇角,故意柔声撒娇。 “允安,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能收留我吗?” 第9章 萧允安眸光一亮,窃喜走到简以妤面前。 “姐姐,前面就是我新装饰的马车,要进去坐坐吗?” 本朝民风开放。 女人养面首和男人养外室一般,仅仅只是几句谈资罢了。 简以妤打量着前方那辆镶嵌着珍贵宝石和金饰的马车,璀璨又夺目。 和容兮遂的马车截然不同,她点头:“好气派,要坐要坐。” 话落,萧允安领着简以妤前去。 与那辆深色马车擦肩而过时,简以妤淡淡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容兮遂:“帝师大人,下次见面时希望你已经带上和离书,咱们一别两宽。” 容兮遂握紧佛珠的手猛地攥紧,力气大到要将木头压碎。 但简以妤却没有再看,径直坐进了萧允安的马车里。 又一声挥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