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当真要和容兮遂和离?那可是当朝帝师,多少达官贵女想攀都攀不上。” 他边说边惊叹,简以妤听后自嘲的笑了笑:“的确是高攀了。” 她端起酒杯,朝邵燕询做了个敬酒的动作:“但凡能回到七年前,我绝对不会嫁给他!” 话音刚落,船上管家走过来:“温小姐,有公子要上船,我们不敢拦。” “不敢拦?”简以妤皱起眉。 “哪家公子?” 这句话还没问出口,船上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船尾。 简以妤也看过去,只见容兮遂一袭蓝衣,手里捏着佛珠,清俊矜贵。 他视线停在简以妤身上,容不下其他人:“我们谈谈。” 简以妤怔了怔,随即抱起手臂笑:“帝师这是想好了?和离书带来了吗?” 容兮遂一愣,才想起简以妤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 【容兮遂,我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已经带上和离书,我们一别两宽。】 他确实把这茬忘了,不过也不重要。 容兮遂扫了眼在场的人,都是京城中一些身份尊贵的公子哥。 此刻乘船湖上,这些人也无法离去。 他第一次选择退让:“没带。” “简以妤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但是和离,休想。” 以前简以妤爱极了他这副颐指气使的高贵模样。 但现在,却感到反感和厌烦。 她转头朝船家极轻的挑了下眉,“离岸边有多远?”9 船家赶忙回话:“约莫十丈之远。” 话落,简以妤心中腾起一个计谋:“容兮遂,十丈距离,你要是游赢我,我就不和离。” “简以妤,你疯了?”邵燕询震惊的看着她,“十丈的距离乘船都要小半个时辰,你要游回岸?是想冻死还是累死?” 简以妤却无动于衷,看向容兮遂的目光还带着挑衅。 她就赌容兮遂不会答应。 毕竟这个人从不会为她破例。 然而在一阵沉默之后,众目睽睽下,容兮遂竟点头了:“好” “什么!帝师你也疯了?!” 邵燕询直接震惊当场。 简以妤也懵住了,她本意是让容兮遂知难而退,允她和离,而不是真的想游回去啊。 可眼看容兮遂都在宽衣解带了,简以妤也不好反悔。 她抓过邵燕询低声交代:“派人跟着,看不对劲就把我和他拉上来。” 邵燕询还是觉得荒谬:“你还真要去?” 简以妤也不想,但话已出口,她只能被逼上梁山! 这头,容兮遂已经脱下外衫。 他身材线条分明,肌肉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活生生的雕像,散发出令人惊叹的男性气息。 可却从不属于她。 想到这,简以妤自嘲一笑。 见状,容兮遂面色冷了几分:“开始吧。” “好。” 简以妤走上前,第一次和他并肩,却是最后一次。 “扑通——” 旗帜一挥,两人齐齐没入湖水中。 湖水冰冷,简以妤刚入水就冻得一哆嗦。 转头看去,容兮遂却是面色不改。 简以妤深吸了口气,敛去异样的情绪,专心游起来。 这具身体虽说是七年后的,但她从小骑马射箭水性样样精通,总不会赢不了容兮遂这个天天吃斋念佛的人。 游了一会,简以妤浮出水面换气,却发现自己已经落后容兮遂好远! “怎么可能!” 她一阵惊愕,顿时铆足力气想要追赶。 可下一秒,小腿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传来钻心的疼。 不好,好像是腿……抽筋了! 简以妤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但冰冷的湖水里没一点依靠? 她立刻呼救:“容兮遂,邵燕询,我腿抽筋了!” 慌乱之下她呛了好几口水,冰冷的湖水瞬间涌进鼻腔,积压内脏! 她甚至都来不及确定容兮遂和邵燕询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呼救,整个人已经往湖底沉去。 窒息感越来越强,简以妤仅存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看着自己越沉越低…… …… “小姐……小姐快醒醒?” 简以妤头痛欲裂,是有人来救自己了吗? 她费力睁开眼,一抬头,就见铜镜中的自己头戴珠花,身穿大红嫁衣。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和容兮遂比赛游泳中溺水身亡了吗?这又是闹哪一出? 贴身丫鬟莹枝见简以妤醒了,喜出望外道:“小姐怎么睡着了,差点错过吉时……” “什么吉时?我要嫁给谁?” 简以妤回过神,嗓子发干的问。 莹枝拿起红盖头笑了笑:“小姐睡糊涂了,当然是当朝帝师容兮遂周大人啊!” “什么?!” 简以妤几乎是一跃而起,夺门而出。 “小姐等等,你还没盖盖头……” 简以妤哪里听得进,一朝重来,她只想远离容兮遂。 大厅里,温父正与一人喜笑攀谈。 简以妤闯了进来,大声拒绝:“父亲,我不愿嫁给容兮遂。” ‘滴答——’ 霎时,只见那人转身,一贯清冷的容兮遂眉心微颦,竟捻碎了手腕的菩提珠—— 第11章 简以妤心口莫名揪紧。 容兮遂眸光幽深,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道:“既如此,周某也不会强人所难。” 说完,他收回视线,抬腿就走,没在简以妤身上停留片刻。 容兮遂,就真的这么干脆利落的走了? 简以妤心头发涩,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厅内再次归于寂静。 温父面色铁青,怒上眉头:“胡闹!” 等简以妤回过神,客人都走了,婢女上前唤她:“小姐……” 简以妤看着满院的红色,突然凄凉一笑。 “这样……也好。” 莹枝看着她,满脸不解:“小姐不是一直心悦帝师吗?为何这都要嫁了,却又反悔了?” 简以妤笑了笑:“明知结局是悲,又何必再次飞蛾扑火。” 话落,她深呼吸过后,转身离开大厅。 等到下午,简以妤当众拒婚容兮遂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温家本就是高攀,简以妤竟还当众悔婚,也不知哪里来的颜面!” “难不成这温家大小姐早就暗地与人有染,所以这才故意搞悔婚这一出?!” “可这眼下得罪了容兮遂,那可是权倾朝野的帝师啊,温家这次是有难了!”6 听着这些议论声,温父心里又急又恼。 当天傍晚,他就沉着脸来到简以妤的房间,只给了她两条路—— 要么出家为尼,青灯礼佛长伴一生! 要么亲自去周府认错,得到容兮遂的谅解! 如果是上辈子,简以妤定会认为父亲是舍她一人保全家族,更会叛逆的选择出家为尼。 可重来一次,她渐渐想明白了许多。 她看着年迈的父亲,眼神坚定的回:“好,女儿去向容兮遂道歉。” 温父望着一向和他唱反调的女儿,突然转了性,双目之中满是惊讶。 就连府中管家和下人皆是这样的眼神。 简以妤没在意,独自出了府。 纵然从前因为母亲的离世对父亲多有埋怨,可这次自己闯的祸,需要她自己承担。 一路上,她设想了很多结果。 有容兮遂将她扫地出门,也有容兮遂让她吃闭门羹,还有容兮遂命人让她难堪…… 但唯独,不会改变要和容兮遂断掉所有关系的想法。 很快,马车在周府门前停下,简以妤下车后,定下心绪后走上前去敲门。 才敲了三下,门便开了。 “温小姐,里边请。” 管家恭恭敬敬将简以妤带进大厅坐下,“帝师还在处理公务,温小姐请在此稍等片刻。” 没有猜想的种种,倒像是早料到到她会来。 简以妤点头,管家为她沏好茶就离开了。 等了许久,还未见到容兮遂。 简以妤不自觉抬眸打量起眼前的周府,上一世,就是在这里,她和容兮遂生活了七年。 每一处,都似乎还有着她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静室门口。 烛火通明的静室里,容兮遂闭眼跪立,左手一颗颗拨动佛珠,神情忏悔。 简以妤知容兮遂最不喜参禅时被打扰,正要转身离开。 这时,一阵夜风袭来,随着‘咯吱’一声。 静室的门,开了。 简以妤脚步一顿。 只见,一身素色长袍的容兮遂走出来抓住她的手腕,一改往日的清冷。 “温小姐还未认错,就想跑?” 第12章 有那么一瞬间,简以妤觉得自己前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这般揶揄的语气怎会出自容兮遂之口。 难不成这一世的容兮遂并非对自己无情?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脑中这个可笑的念头。 容兮遂拽着她走进去,打开窗户,嗓音寡凉又冰冷,“还是温大小姐不在乎这件事会害得温家清誉被毁?” 冷风扑打在简以妤的身上,恍惚间,她想起了上一世。 她醉酒不小心毁了容兮遂珍爱的大师题字,一怒之下,他将她拽到窗边,吹了一晚冷风。 后来,高烧三天三夜,容兮遂都不曾来看过。 而现在,同样的地方,同样冰冷的语气,同样的冷风。 容兮遂依旧对自己没有感情,甚至还多了一丝……讨厌。 简以妤心口还是不可抑的疼了。 她忍着酸涩抽回手臂,垂下眼帘道歉:“悔婚乃小女一人之错,与家父无关,更与温家无关,只要帝师不迁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