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五年都不曾见过面的女人,顾北骁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和五年前相比,她瘦了很多,白皙的皮肤成了小麦色,一头长发也成了利落的齐耳短发。 明明正看着自己,可眼中却没有曾经的深情,而是军人特有的刚毅与冷沉。 见顾北骁盯着别人的未婚妻发呆,唐司令轻咳了一声:“顾司令……” 顾北骁这才回过神,怅然地敬了个礼,目光却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然而,孟舒悦的眼神始终没有任何波澜。 唐司令语重心长道:“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相信在孟同志和裴同志的帮助下,蒙北军区一定会出一支与雪狼突击队一样优秀的特种兵。” 从办公室出来,孟舒悦像是结束了任务,和裴延并肩着准备离开。 “等等。” 顾北骁紧拧着眉,才回想起唐司令口中的‘未婚夫妻’。 看着面前穿着同系迷彩服的两人,他眼底掠过丝愠色。 裴延一脸疑惑:“首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孟舒悦没有说话,睨着他的目光像是雪山上的寒冰,透着刺骨的寒意。2 一下子,顾北骁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抑着心头的沉闷,他捏紧了拳:“我单独跟……孟同志说两句话。” 这话很不合时宜,也很不符合他的身份。 裴延皱起眉,和孟舒悦对视,脸上俨然挂着不悦。 “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孟舒悦语气柔和,仿佛面对着是她铁血军旅中唯一的柔软。 顾北骁紧握的手骨节泛了白,从没有过的嫉妒揪住了心。 裴延这才点点头,朝顾北骁敬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等脚步声消失,孟舒悦才转目看去,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首长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吧,我还有很多训练的事需要处理。” 区别对待让顾北骁额间青筋猛跳,此时此刻,他突然不想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只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个未婚夫。 “你跟那个裴延,是怎么回事?” 孟舒悦眉头微蹙,仿佛听见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她抿抿唇,简单回了句:“日久生情。” 顾北骁心骤然一紧:“孟舒悦……” “首长请叫我的代号蝴蝶,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苍鹰还在等我。” 说完,她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望着孟舒悦离开的背影,顾北骁心里堵得慌。 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变的这样冷漠…… 外头。 正等孟舒悦的裴延见人出来了,忙迎上去:“顾司令跟你说什么了?” 孟舒悦也没有直说:“之前一个军区的,叙了两句旧,我们走吧。” 裴延向来尊重她的意愿,她不多说,他也从不追问,敛去心思跟着她一块去了训练场。 晚上,宿舍。 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二,孟舒悦才放下最后一份战士信息表。 这次特种兵选拔,各个兵种报名的战士不少,但能扛过地狱周的,恐怕也只有三分之一。 她垂眸长舒口气,可敏锐的洞察力让她察觉到靠近的轻微脚步。 凌厉在眼底一闪而过后又放松下来,这里是军区部队,哪里会有什么不法之人。 孟舒悦起身去开门,原以为是裴延,嘴里的‘苍鹰’在看到门外的人后,骤然转变。 “顾北骁?” ======第12章====== 再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出来,顾北骁愣了片刻。 回神时,眼前的女人又释放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气势:“首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听着孟舒悦口口声声的‘首长’,顾北骁沉下脸:“有些关于训练的事需要跟你谈谈。” 孟舒悦沉默了会儿才说:“进来吧。” 顾北骁进去坐下,环顾整个宿舍。 十平米,被收拾的一丝不苟,床上是整齐的豆腐块,衣架上挂着的不再是舞鞋,而是作训服。 “喝点水吧。” 孟舒悦端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恭敬的语气含着丝疏离。 顾北骁紧蹙起眉,平生第一次不愿认真的去谈公事:“五年前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 顿了顿,他面色有些不自然:“有些事是我误会了你,但孟司令去世是因为张燕兰在我走后去……” 话还没说完,孟舒悦倏然打断:“首长,您目前说的事跟训练无关。” 气氛一下凝结,让顾北骁有些猝不及防。8 凝着她平静的眸子,再想起当年她递交的离婚报告申请,他心里莫名升起股怒火:“孟舒悦,军婚不是儿戏,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结束的理由。” 孟舒悦神情终于有了丝动容,沉默了很久才回应:“好,我给你理由。” 原以为她要说跟裴延怎么样‘日久生情’,却见她背过身去,利落脱掉外套后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 顾北骁喉间一紧:“你干什么?” ‘哗’的一声轻响,包裹着纤细身躯的衬衣掉落在外套上。 望着眼前上半身只穿着迷彩背心的孟舒悦,他愕然的眼神骤变。 他记得她光洁白皙的后背,圆润滑腻的肩头…… 可此刻她的后背伤痕累累,右肩更是有中弹留下的疤痕,她转过身,左锁骨下又是一条一指长的狰狞刀疤…… 面对顾北骁错愕的目光,孟舒悦声音清晰:“这就是理由。” “这……” “顾北骁。” 相隔五年,她再认真次叫出这个曾让自己经历生死的沉重名字:“我以前从不知道身为军人的意义,满心都是你,都是想让你爱我,可直到爷爷去世,我才真正明白,就算我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永远打动不了一个讨厌自己的人……” 孟舒悦忽然停下来,微垂了下眼眸,像是再次释怀了什么。 “我应该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当兵真正的意义,这辈子,我要为自己活,为祖国活。” 听着她的话,顾北骁的心一下就紧缩在一起,跳动也伴着疼痛。 他压着喉间的涩意,捡起衣服将面前的人轻轻裹住:“这五年,你过的很苦……” 孟舒悦抿抿唇,捏住衣角后退几步:“是挺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