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顿在眼角,花心蕊费力抬头看到的,是一双极致阴寒的眼眸。 乌冥眼中的恶意和厌恶比十年前初见时还要甚。 不止他,他身侧的南越尊者亦然。 “还不说?” 玄瑾已经彻底没了耐心,掌中力道之大,恨不得将花心蕊的脖子生生拧下来。 “不是……是咳咳咳,是沈南音……她想害我……” “你还敢说谎!” 乌冥从未这么悔过。 “花心蕊!你好歹毒的心思!因为你,我伤害了我最敬爱的师姐!我饶不了你!” 他说着,掌中凝力就要上前来。 南越尊者却将他一把拦下。 “师父!”乌冥不敢置信:“她是魔!她害死了师姐,还差点毁了整个蓬莱!” “住口!” 南越尊者黑沉着一张脸,眸底血丝密布。 “我蓬莱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谁敢外传就逐出师门!” 玄瑾的脸立时沉到了谷底。 花心蕊忍着痛大口喘息着,好不容易蓄足了力,趁着玄瑾分神,她凝出魔力就要朝玄瑾打去。 第12章 玄瑾却陡然转头,反手将花心蕊的手生生掰折。 “啊——” 花心蕊痛的发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险些要了她的命。 她再装不下去,趁着玄瑾将手从她喉咙上挪开的间隙扯着嗓子嘶吼:“你放开我!玄瑾,你要是敢杀我!魔族人一定会血洗你蓬莱!” “杀你?”玄瑾残忍勾唇,嗓音阴冷渗人:“我不会杀你,不但不会杀,我还要你好好活着!这辈子,我要你生不如死……” 花心蕊从未见过这样的玄瑾,他那摸样才像是入了魔。 她彻底慌了神:“不要……你放开我,放开……” 玄瑾却再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抓着她的衣领将她带去了蓬莱天牢。 …… 蓬莱天牢位于蓬莱地底,终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最深处是关押重犯的水牢。 那水牢里的水乃是寒潭极阴之水,专门用来惩戒魔族之人。 常人触碰无异,于魔族而言却是冰冻极刑,终日刺骨痛不欲生。 花心蕊早年听过这水牢,可她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被关押在这。 她再受不住,崩溃大哭出声:“玄……玄瑾,你不能杀我,你忘了你之前对我的好了……我……你是爱我的,你才不舍得伤我……” “闭嘴!” 玄瑾理智已然丧失。3 抽出腰间的佩剑飞身上前,他眼底阴寒不比花心蕊腰下污水中的寒气少。 “我从前对你好,不过是出于怜悯!可你是魔,你就该死!” “我没有……啊!” 还不等花心蕊把话说完,她的腹部忽然一阵剧痛。 她低头,就见一把长剑贯穿了她的身子。 乌冥不知何时赶来,双目猩红的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师兄,她欺瞒你我,害了师姐为什么不杀她!这种祸害残忍又心思歹毒,留着有什么用!” 玄瑾未答。 殷红的血沾染着魔气,顺着衣襟很快流入水里,大片的红,触目惊心。 花心蕊疼的只剩了一口气,她眼底的泪却缓缓凝固。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仰起头,笑声从水牢里溢出来,癫狂又疯魔。 “你们这些仙家君子从来都自视清高!你们可还记得,当初是你们强掳了我来的?这些都是你们和沈南音欠我的啊!” “她占了我的灵根十年!不该报答我吗?!” “对我好也都是你们自愿,你们当你们是什么?施舍者吗?对我的好说给就给,说收回就收回!我看,真正残忍的是你们!” “闭嘴!一介魔族,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乌冥仿若被戳中痛处,神色骤然一暗。 插中花心蕊腹部的长剑被他拔出来又捅回去,如此反复,不过片刻血腥便铺满了整间牢房。 花心蕊吐着血痛不欲生,却越笑越大声:“如果不是你们当初抓我来给沈南音贡献灵根,我也不会如此!” “要我说,你们是祸害,沈南音也是,她早该死在十年前!她根本就不配活着!那蠢货,被你们一次次伤害,居然还对你们抱有期待,哈哈哈哈哈,她该死,她最该死!” “你闭嘴!” 乌冥的理智被花心蕊点的火烧的干干净净。 他失控将灵力注入长剑就要往花心蕊的心脏刺。 玄瑾却在关键时刻将他拦下。 “你着了她的道一次,还有再着第二次不成!” “激将法,她等的就是你一气之下杀了她!” “师兄……” 乌冥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一般。 他痛苦含泪,松了手里的剑狼狈退到墙边脱了力。 花心蕊还想再说,玄瑾却一把捏住她的嘴,趁机塞了一颗止血丹进去。 “别想着死,更别想着逃,我不会杀你,你对阿音做的所有,我会要你通通还回来!” 第13章 一连半月,花心蕊被关在水牢里日日承受极刑之痛。 玄瑾说到做到,留了她一命让她生不如死。 而他则跟疯魔了一般,再无精力修炼功法,日日只为寻找沈南音。 纵然人人都跟他说沈南音没了灵根,那次舍身救蓬莱一介凡人之躯必死无疑,可他不信。 他的阿音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只是看着她消失,说不定,她就活在四海八荒的某一处呢? 可是半月过去,他和乌冥还有师父一起用尽了法子。 搜魂、寻身、探灵识,能用的法子他们都用上了,可是没有。 天地之大,哪里都找不到沈南音,她消失的干干净净。 就好像这人世,她从未来过。 数不清第几次败兴而归,玄瑾颓靡跌坐在流光偏殿。 他手边歪歪扭扭倒着五六个空酒坛,满身酒气,再不见当年的风光霁月。 一口烈酒下肚,他痴痴望着窗外那轮圆满的月。 如果那日结亲大典他不曾抛下她,如果他念完那句誓言,如果……他信她,今日之景,是否会有所不同? 玄瑾心口窒息,崩溃之情只在一瞬之间。 “阿音……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2 “我们结亲,以后,我再也不抛下你了……” “你别生我的气了,你出来,你见一见我好不好?” 他悔了,好悔! 蓬莱弟子进来时,就见他捂着眼睛呜咽,无措的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师兄……” 弟子为难的抓紧袖脚,声音压的极低。 玄瑾仰头呛了一声,一连咳了数声才低下脑袋,试图掩住面上的狼狈:“何事?” 弟子移开视线,紧张吞吐:“花心蕊她,嚷着要见你,她说她有法子……” 那弟子紧张的冒了满头冷汗,话还没说完,玄瑾已经消失在原地。 …… 蓬莱水牢。 半月的折磨,花心蕊已然没了人形。 日日不间断的鞭刑,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闻到熟悉的气息,她费力睁开眼。 阴冷的水光折射在男人身上,无端给他添了一分渗人的阴寒,照的他那张脸,愈发的不近人情。 “你果然来了?” 花心蕊讥讽扯唇,稍稍动作四肢百骸便是痉挛般的抽痛。 玄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