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替她梳头发的宫女吓得战战兢兢,不慎跌落了梳子。 江心白的脾气最近越来越暴躁,动辄便是打骂宫女,吓得宫女们连大气也不敢出。 事出有因,最近一直在朝堂上风头无两的江家屡屡遭到弹劾。 江心白想要给顾修阎吹吹枕边风,可顾修阎却日日往林惜羽的汀兰宫去,她已经一连三天没看见顾修阎了。 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林惜羽。 “林惜羽,我一定要把你踏在脚下!” 她揉捏着手中的小稻草人,白皙的手掌被粗糙的稻草扎得泛红。 稻草人身上赫然贴着林惜羽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稻草人中心,是林惜羽的一滴血和一撮头发。 这种厌胜之术是本朝最大的禁忌,从前宫中有一后妃使用,九族都被杀个精光。 但现在江心白顾不了这么多了,她把稻草人放进木匣,又命人趁着月黑风高,埋进了林惜羽的宫殿。 果不其然,中秋前夕,汀兰宫死了一个人。 但这个人并不是林惜羽。 这个惨死的宫女不知怎的,起夜时跌到了井里,被泡的发胀。 听说林惜羽看见此情此景,吓得险些晕厥,也病了。 一连几日,汀兰宫小灾不断。 不是这个太监摔断了腿,就是那个宫女烫伤了胳膊。 江心白听着这些消息,心中那口气似乎顺了不少。 现在就只等到三日后中秋,阴气最重之时,给林惜羽下一剂猛药。 另一边,汀兰宫。 多年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直觉,让顾修阎觉得很不对劲。 在战场上都没崴过脚的他,在汀兰宫崴了脚。 他看着躺在榻上,嘴里不住说着胡话的林惜羽,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指间触及之处,滚烫的厉害。 太医跪在一旁:“陛下,娘娘恐是邪风入体,导致高烧不退。” 顾修阎斜睨了他一眼:“治不好你们一起陪葬!” 太医们连连称是。 唯独宋凌臣紧皱眉头:“陛下,娘娘病的蹊跷,可否让臣再替娘娘诊脉。” 顾修阎望着宋凌臣点点头,虽然他知道宋凌臣与林惜羽关系匪浅,但人命关天。 宋凌臣的手搭在林惜羽的脉上,他越诊脉,眉头便拧的越紧,直到最后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陛下,娘娘脉搏强健,虽然气血略有不足,但绝非病重之症。” 他诊完脉后,满脸凝重的看向顾修阎。 “那你说说,她的病症是为何?” 顾修阎忽想起这些天汀兰宫种种不顺,立马警惕起来,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宋凌臣端正的跪在顾修阎身前:“臣怀疑,有人在宫中行巫蛊之术,陷害娘娘。” 此话一出,整个屋内霎时一片寂静。 巫蛊之术若是出现在宫中,按照前朝旧例,可是要诛九族的。 但整个宫中,有理由又有能力用巫蛊陷害林惜羽的,只有一个人! 第二十四章 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仍旧是宋凌臣率先开口。 “臣以为,不如先将娘娘送至他宫别苑,再静观其变。” 顾修阎点点头:“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 果不其然,林惜羽被悄悄移出汀兰宫的当晚,便退了烧,只是仍旧有些虚弱。 很快到了中秋当天。 宫内宴会歌舞升平,舞女们翩翩起舞,乐师们卖力的弹奏。 所有人都载歌载舞,只有江心白心神不宁。 虽然她安排了最得力的大太监去汀兰宫埋下血石,但毕竟是外人,只怕有什么差池。 她破天荒的没有腻在顾修阎身旁,而是借口身体不适,去宫宴外透气。 殿外月轮皎洁,黑色的天幕下,宛如一盏永生不歇的天灯。 她大口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宫宴里闷热的空气令她喘不过气。 明明已经身居高位,明明已经成为了整个南渝国的皇后,不知为何江心白却时常觉得不安。 她知道自己的地位搭建在用谎言编织的梦上,甚至不消用力,轻轻一碰就碎了。 与此同时。 汀兰宫,一个太监用力的铲着院子里的土。 他累得满头大汗,等终于铲出一个小坑后,他从怀中拿出一块泛着诡异血红的石头。 就在他准备把红色的石头放进坑洞时,忽然从天而降两个黑衣暗卫,一把将他压在地上。 “我说我说我说!”暗卫还没开口,太监便吓得屁滚尿流。 “是皇后娘娘指使我今夜子时把这个石头埋进汀兰宫的,娘娘说事成之后在京城赏我一套宅子。” 暗卫们丝毫不搭理这个太监,抓着他的肩膀疾驰。 太监哭爹喊娘,把自己的家底儿交待了个遍。 等他被扔到众目睽睽之中时,他才明白自己捅了多大篓子。 江心白面色苍白的看向自己最得力的太监,心脏几乎要蹦出来。 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冷着嗓子问:“你说是本宫指使你做的?” 太监急忙低下头,连连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她略施了一个眼色,贴身宫女便走上前去狠狠甩了太监一个巴掌:“既如此,你便以你全家十三口人的性命起誓。” 太监浑身一颤,再不敢言语。 他知道皇后这是在用他家里人的命来威胁自己。 他虽然贱命一条,但他还有在念学堂的弟弟和即将嫁人的妹妹,他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家人。 就在此时,宋凌臣忽然开口:“皇后娘娘,与其刑讯逼供,不如让他自己说说来龙去脉。” 下一瞬,江心白狠厉的一巴掌甩在宋凌臣脸上。 她长长的护甲在宋凌臣面颊上划出几道血痕。 “本宫教训奴才,何时轮到你这个贱奴插嘴?” 江心白目摄寒光,哪怕是推出来几个替死鬼也好,无论如何,此事绝对不能暴露。 宋凌臣蹙着眉,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高位之上,顾修阎冷眼睥睨着一切。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凌臣身上时,那刚才还唯唯诺诺的太监忽然猛地冲向一旁的柱子。 只听一声闷响,那太监满头是血的顺着柱子倒下。 第二十五章 太监一头撞在柱子上,当场身死。 就在众人惊诧的还没反应过来时,江心白的贴身宫女迅速反应: “这太监分明是畏罪自尽!” 江心白脸色也极为难看,虽然这太监死了,死无对证,但弄死林惜羽的计划看样子暂时是无法实现了。 那些厌胜之物可是她父兄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南疆找到的。 撞柱而死的太监,一双圆睁的双眼死死瞪着,似是死不瞑目。 顾修阎冷冷扫视一圈,目光在江心白身上停留片刻,又转瞬移开。 这件事疑点重重,关怀林惜羽的性命,他不可能不彻查。 宋凌臣顶着半边高高隆起的脸颊:“陛下明鉴,此事关乎重大牵扯甚广,还请陛下彻查此事。” 江心白狠狠的剜了宋凌臣一眼,故作柔弱的走到顾修阎身旁。 “陛下,臣妾好害怕。” 顾修阎的神色软下来几分,他环住江心白的腰:“让你受惊了,你先回椒房宫歇息,朕一会儿就来陪你。” 江心白状似委屈的点点头。 刚回到椒房宫,她就疯了似的将桌上的茶具一把掀到地上。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陛下查出来!” 江心白知道,即便查出来是她做的,陛下也未必会严惩自己。 但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形象恐怕会一落千丈。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她立马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江府。 江氏凭借着开国功臣的身份,又是实打实的国丈,此时已是权势滔天。 江父看见宝贝女儿在信中控诉种种,不由大发雷霆。 上次在南疆得来的厌胜之术,竟然没能把林惜羽弄死,还让女儿险些暴露。 江父坐在书桌前,一面慢慢烧掉江心白从宫里送来的书信,一边思忖着对策。 既然阴谋不行,那就试试阳谋。 在权势滔天的江氏运作下,江心白果不其然被干干净净摘了出来。 除了死了十来个宫人外,整个宫里皆对此事闭口不言。 巫蛊之术乃是大罪过,从前宫中发生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