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又动了动,紧接着,她缓缓眯出一点缝隙,又迅速闭上眼睛。 等到逐渐适应了光亮,她才睁开眼睛,眼前也是一阵模糊,只能影影约约看出一点轮廓。 温浅尝试着说话,可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嗓子微微刺痛。 有感觉,她没死? 明明她已经沉进了海底,海水包裹着她,她连挣扎都没有。 在死前,她还看到了海底如星空一般浩瀚的鱼群,那一刻,她多自由啊。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死? 呼吸逐渐加重,温浅只觉得悲痛无比。 “浅浅,有哪里不舒服吗?” 祁言的声音传来,温浅望向他,眼角冰凉,顷刻落下泪来。 她呜咽着,却说不出一个字,转过头不愿多看他一眼。 第18章 “浅浅……我去给你叫医生。” 温浅紧闭双眼,心气不平。只觉头疼难忍,紧接着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温浅看到的人却变成了傅瑾衍。 记忆有些错乱,温浅怔怔看着他,疑惑不已。 怎么又变成了瑾哥哥?祁言呢? 傅瑾衍看过来,似是了然。 “还不希望是我啊?”傅瑾衍嘴角带笑,语气却十分庆幸:“祁言怕你再见到他会激动,索性让我顶他两天。” 温浅太阳穴一阵抽痛,脑海中混乱复杂,她看向时钟,又转头看向傅瑾衍,目光求解。 傅瑾衍削苹果的动作一滞,深深看向她,问:“你想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温浅微微点头。 男人长叹一声,道:“你已经昏睡一年多了。” “医生都说你醒不过来,祁言却不相信,每天过来陪你说话,帮你按摩……” 温浅支吾两声,打断了他的话。 眼底有的只有层层怨恨和悲痛。 就算祁言做了这些又怎样?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往事种种,一一在眼前浮现。 随之而来的还有未能自杀成功的懊恼和对家人的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傅瑾衍的眼神突然认真,他看过来,轻柔的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 温浅不明所以,却在脑海中想着无数的可能。 沉默了许久后,她点点头。 “夏瑶还活着。” “……” 温浅呼吸一滞,记忆突然闪回到她第一次去看温妍的时候。 原来她瞥见的那个身影,真是夏瑶。 嘲讽的情绪哗然涌上来,温浅想笑,可笑意停滞在嘴角,比哭还难看。 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她背负了多年的责问和不公平,从里到外,遍体鳞伤。最后却告诉她,夏瑶没死。 她这么多年,就是个笑话。 眼底没有一丝情绪,温浅合上双目,偏过头,全身弥漫着疲惫。 身旁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浅浅,你应该抛弃以前,向前看。为什么要因为别人来伤害自己呢?” 傅瑾衍劝她,温浅听着,不发一语。 气氛良久沉默,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而过。 渐渐的,温浅眼皮沉重,多了几分困意。咚的一声,病房门忽地被打开,惊醒了昏昏欲睡的温浅。 祁言扯着夏瑶,推开门,走进来: “浅浅,我带夏瑶来向你认错了。” 他的声音微微夹杂了些醉意,目光落在温浅身上,一刻不离。 温浅抬眸扫过去,果然,夏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当初,她因为夏瑶的死,既震惊又悲痛,还忍受着祁言的冷嘲热讽。 她同时失去了发小和爱人,一度绝望。 可原来,那些都是无妄之灾。 自嘲一声,温浅移开眼神。 那头发乱糟糟的女人,跪在她病床前,如条件反射一般,不住磕头:“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害成了这样……” 眼底浮上嘲讽,温浅看着,心头却无半分畅快。 她恨夏瑶,也恨祁言,如今一样的情景重现,她却一点也恨不动了。 有什么好执着的?她一个要死的人,有什么放不下呢? 温浅转头看向傅瑾衍,对方收到她的眼神,点点头,一把拉起夏瑶。 他对祁言说:“你们走吧,浅浅不想看见你们。” 祁言眼中刺痛,看向她:“真的吗?” 温浅闭上眼睛,用行动回应他:她不想。 一时间,祁言仿佛沉疴已久的病人,瞬间失去生气。 他怔怔地晃出病房,地上的夏瑶马上跟了过去,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第19章 这天之后,祁言果然许久没来过了,只是每天病房里都会新添几支风铃草。 温浅才发现,这房间就像她梦中的卧室一般。 现在的她能吃些流食了,傅瑾衍每天都会来,换着花样让她多吃些。 可她不想。 “我们浅浅都这么大了,还闹小孩脾气。”傅瑾衍看着手上的粥碗,惆怅地叹气:“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不听话,也不配合治疗。” 温浅眼底的内疚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黯然。 病房门口一片衣角,她看过去,其实祁言一直都在,只是他不敢进来。 温浅也一直都知道。 听傅瑾衍说,夏瑶被祁言送进监狱了,以谋杀未遂的名义。 她也才知道,原来在她植物人期间,夏瑶还来设计谋害过自己一次。 有些可惜。 温浅想着,要是夏瑶成功了该多好。 天气逐渐热起来,温浅身上的绷带也拆了,即便再怎么不配合,她还是好起来了。 坐在轮椅上,傅瑾衍推着温浅去花园里散步。 眼前花繁叶茂,不少病人在园子里乘凉,谈天说地。 “医生说过,你的嗓子已经好了,应该不影响说话,为什么还说不了呢?”傅瑾衍的语气染上几分惆怅。 温浅低垂着眸子,并不关心。 对她而言,能不能说话,已经不重要了。 抬眸看向不远处,茵青草坪上,一位年轻爸爸搂着妈妈的腰,笑盈盈的看着两个女儿玩闹。 其中一个小女孩儿,在他们面前旋转舞步,表演芭蕾。 温浅怔怔看着,眼神向往。 忽地,护士、医生推着担架车飞速前进,不停地说:“让让!” 女孩不小心跌倒,眼看着要和担架车撞上,温浅莫名心急,大声喊:“小心!” 幸亏女孩爸爸及时发现,将她抱走,温浅长舒了一口气,快速的心跳缓缓平息。 “浅浅,你会说话了?”傅瑾衍惊喜的声音传来。 目光一愣,温浅摸向脖子,表情惊讶。 她还以为自己不可能再说话了。 看向那抱在一处的一家四口,眼底微酸,温浅悄然留下一滴泪水。 回到病房,纱帘微扬的窗下,祁言将新带的风铃草放在花瓶里,换上营养液。 阳光洒在他白色的衬衫上,俊俏的侧脸一如往昔。 他似乎还是她曾深爱的祁言……如果没有那三年时光…… 祁言回头,看向她的眼神微微踟蹰。 移开目光,温浅推着轮椅准备退出病房。 “浅浅!”身后一道力袭来,生生控制住她。 温浅犹如受惊的猫,全身紧绷着:“别碰我!” “你嗓子好了?” “我说了别碰我!” 身上环住的手猛然松开,温浅马上要走,祁言快步拦在她身前,恳求地看着她: “浅浅……我知道我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 “补偿?”温浅一双眼睛染上愠怒:“补我双腿齐全,依旧在舞台上实现梦想?偿我爸妈和妹妹健在,一家人和乐安康?祁言,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吗?” 一字一句,如巨石般滚落。 祁言双眼睁大,眸子里盛满了伤心,他张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20章 “浅浅,我是真心的。” 良久,祁言哽出一句话。 “我也是真心的,真心希望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温浅恨恨地看着他,一双眼睛仿佛淬了毒般,剜得人生疼。 走廊上偶尔有人来往,看到这幅场景,面色各异。 “祁言,你还是回去吧。”傅瑾衍大步流星地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