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足够虔诚,她走完三圈看到天幕降落一道白光,远方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他在轻声唤她。 虽然温想告诫过自己不要哭,不能让虞闻一醒来就看见自己哭。但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滚了出来。 “虞闻!……虞闻……” 她哽咽着拥住他,而后想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赶忙撤了回来。 虞闻看着她的动作,扯出一个苍白的笑。 “没事儿……咳……你那么轻。” 温想替他顺气,她擦去眼泪,想按呼叫铃时虞闻喊住了她。 他让她把上衣拿了过来。 被血水浸透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整理。 在昏睡的五天里,虞闻已经在脑子里和她走完了一生。 醒来后他只想做一件事情。 他让温想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条染血的项链。 虞闻:“有点脏……自己擦擦好不好?” 温想摇头,就这么把项链戴在脖子上。 好看。 黑玛瑙配上她如雪的肌肤,亮得像情人眼里的钻石。 就是遗憾不能亲手给她戴上。 …… 我幻想过很多遍这样的场景…… 在一个最重要、最浪漫的时刻把它送给你……在你走过的路上铺上满地的玫瑰,两旁的树枝扎上你喜欢的蝴蝶结……呵,想要礼炮吗?打上两发应该十分拉风…… 可当我遍历种种,当醒来还能看到你……我突然觉得这种刻意追寻的时刻不再重要。 因为你在,我每分每秒都身处于这样的幸福里…… “虞闻……” 嘘……你听我说。 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不怎么酷,场景也非常不浪漫,哪怕礼物也显得仓促……但我还是要自私地给这份幸福上一道保险……叫你不能轻易把它收回。 想想,我想以后的人生都能有你陪伴……这个“以后”,我想从此刻开始。 “所以,嫁给我。” 第七十三章洗澡 深情的告白中,回应他的是一人的泣不成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从鬼门关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她求婚。 他说项链不怎么值钱,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语气跟那时说耳钉很像。 不值钱,却很珍贵。 那天的最后,虞闻仰着头,承受她含着泪的吻。 虞闻这次的主治医师是虞和玉,一院骨科的副主任医师。 护士们给虞闻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然后告诉温想,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穿着白大褂的虞和玉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她戴着一副眼镜,扎了个低马尾。 温想:“虞医生……虞闻醒了。” 虞和玉走进来,“还喊我虞医生?” 她看了眼虞闻的报告单,“你也跟虞闻叫啊。哎虞闻,你叫我什么来着?” 虞闻头一偏,舔了舔干巴巴的唇,“姐”。 “你也就女朋友在还喊我声姐,平时不是没大没小叫我虞和玉吗?” 温想起身,自动退去给虞闻接水。 病房里只有一台饮水机,在角落里。虞闻刚醒不能喝冰水,但也不能太烫,四十度左右比较好。 水慢慢流出来,她听到虞闻在跟虞和玉说话。 “我这事儿你没和家里说吧?” “说了。” “你说了?” “我说了奶奶就被你气死了。” 虞闻笑,“那就好。” “好什么好?你倒是逞英雄了,想过后果没有?” 虞和玉手往衣服里一伸,突然发现白大褂里没放烟。 “我警局的朋友说了,就你递的那些‘证据’,最多也就拘留十五天,定不了罪。现在还剩十天,十天后你打算怎么办?” 那天是向子洋和谭勋带着警察及时赶到,才终止了鏖战。 虞闻去之前把柜门钥匙给了向子洋,说如果他没能准时带温想回来,他们就把证据交上去。 当晚,曾濯、蒲南一行人因涉嫌毒品交易和打架斗殴被警方带走。虞闻跟蒋嘉年被送进医院。 “十天后我能出院吗?”虞闻问。 “出院?你当我华佗在世啊?没一个月你甭想。” “行了……”虞闻望着虞和玉,往温想那边抬了抬下巴,“我这刚醒,你说点好的吧。” 好的就是虞闻能正常进食,正常下地了。 他的伤主要在上半身,虞和玉说,最好每天都带着虞闻去楼下走几圈,有助于恢复。 哦,然后虞闻也可以洗澡了,鉴于他的情况,最好上半身用擦的,下半身可以用水冲洗。 具体谁来实施呢? 两姐弟的眼神一齐落在了温想身上。 温想拧紧了保温杯,“没问题……我来照顾虞闻。” 幼儿园快放寒假了,男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就跟园长就多请了几天。温俊成那边她不敢说,就说虞闻是骑摩托车不小心摔了。 除了手上的伤,虞闻其他地方恢复得都不错。 温想一日三餐给他喂饭,每天早晚陪他去楼下走半小时。 隔壁病房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见到温想就夸,说小姑娘带男朋友散布比遛狗都勤。 虞闻眉毛抖了抖,奶奶,咱不会夸就别夸了吧。 其实这一切都好说,比较难熬的是给虞闻洗澡…… 真的很尴尬……有时候擦着擦着他就…… 但温想又没心思想那些旖旎的。她总担心如果曾濯那群人放出来了,会不会找虞闻报仇。 “洗个澡还分心?” 虞闻在浴室站着,看温想关掉了花洒。 “等等等等……” “嗯?” “今天怎么不洗下面了?” 温想低头给他系裤子,嘟囔着:“昨天洗过了……” “哦,那昨天还吃饭了呢,我今天又吃了三顿……” “……” 他啧了一声,“老婆,洗一下。” 第七十四章带她走 “温想啊,你去帮虞闻买点水果吧。” 虞和玉站在窗前,不知从哪里摸了根烟点上。 医生在病人房间抽烟,知道要被处分的。虞闻咳了几声:“大夫……我是病人。” “你也知道你是病人?” “虞闻你不做会死是吧?” 虞闻笑得没皮没脸,“不会死,但会疯。” 虞和玉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烟灰弹他身上。 虞闻晃了晃脖子问她:“所以我的手是不是没救了?” 虞和玉:“是的,我们准备明天给你火化。” 虞闻知道自己手伤很重。这么多天了,动都动不了。 那天在车库里,打手的钢筋抡到他右手了。 被蒲柯他们按在血泊里的时候,他看到了柱子后面的蒋嘉年。 记忆一下被拉回到六年前的旧巷子……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或许这也是生死攸关之际对于一个人本能的信任。 虞闻朝他比了个口型,蒋嘉年一把夺过黑皮手上的刀,虞闻捡起地上的盒子砸向蒲柯的右眼…… 那之后仓库里又冲进来四五个人。 原本钢筋是会砸在蒋嘉年身上的。 是虞闻挡了上去。 骨头碎裂的那一刻,虞闻居然感觉到了轻松。 他不喜欢欠人东西,那是他该还的。 掌骨刺穿,干骺端粉碎性骨折。虞闻新伤叠旧伤,当即就被抬去了医院。蒋嘉年伤不重,包扎完后就回家了。 住院期间,俱乐部和车队的朋友都过来探望过他。宋婉瑶像亲姐似的,每天都煲汤让谭勋送来。 入院大约半月,蒋嘉年带着蒋瞳来了。 两人拎了些水果和补品,蒋瞳看见虞闻还是有点别扭。 蒋嘉年呢,一进门,眼神却是钉在了温想身上。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知道的是来探病,不知道的会觉得这两人有仇。 寒暄结束,蒋嘉年说想跟虞闻单独说会儿话。 把人支开后,他的第一句话是:“能抽烟么?” 搞什么啊,一个两个都要在他房间抽烟。 虞闻挑眉,“你觉得呢?” 没办法,蒋嘉年烟瘾太重了,就算不点,也要摸出根烟咬在嘴里。 他坐上窗台,阳光自他背后摄入,在地上拢出影子。 虞闻:“你头发怎么回事?” 蒋嘉年今天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