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在一瞬间安静,旁人再说什么,她都没有听见,直到审判结束,她被警察带下去,与蒋一恒擦身而过,男人凉薄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余星弥,我们两清。” 时间凝固,许久,她才出声——好。 头也未回,她迈着僵硬的步伐被带了下去。 蒋一恒站在原地,神色晦暗, “一恒,我们该回去了!”裴斯远咬紧了牙,双手不甘的攀上蒋一恒的胳膊。 蒋一恒看着身边人,露出微笑,而后转身离开。 余星弥被判了五年,住进了浦西女子监狱,两个月后,有人拿着所谓的“捐肾合约”来了。 “我没签过!”她皱眉。 来人笑了笑,指着捐献人签字那处,得意洋洋的说:“这儿的名字,是你亲手写的吧?” 她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落尾处龙飞凤舞的‘余星弥’二字,确是自己的亲笔无疑!想起那晚的一叠文件,她瘫软在了地上。 原来是这样…… “蒋一恒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吗?”她撑起身子,白了脸色。 “蒋先生在乎,它就是孩子,蒋先生不在乎,那就是废品!”来人指着余星弥的肚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余星弥咬紧了牙,许久才低声哀求道:“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了你再来拿肾!” “让你生。” 余星弥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见来人把合约收好,而后拿出注射器朝自己走过来。 “救命!”余星弥喊出一声,便被来人制住,注射器刺进了皮肤。 “你慢慢生,生完我再来拿肾。”丢下一句话,来人离开。 她惶恐,她怨恨,她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孩子只有五个月,他们好毒的心! 过了两个小时,余星弥开始出现有规律的宫缩,慢慢的,宫缩越来越紧,她痛呼出声,狱警皱着眉把她送进了监狱里的医院。 整整两天两夜,她疼得恨不得立马死去,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她生下了一个女孩。 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了,是个死胎,全身青紫,医生看着都觉得可怕,她不怕,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想让她感受最后一点温暖,想起一切,又是哭又是笑,医生被她癫狂的举动吓到,起身离开。 她抱着孩子过了一天一夜,医生劝她,她一句话不说,就是抱紧了孩子不撒手,最后孩子还是被狱警强硬抱走了。 “还给我!把她还给我!”她追着孩子跑,喊得声嘶力竭,涕泪横流。 狱警于心不忍,却只能把她控制起来,好言相劝。 她看着孩子消失,默默流泪,不言不语。 过了两天,之前的人来了,带着两个帮手,狱警想阻止,可看到合约,还是后退了。 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她把肾卖了二十万,钱拿了,哪有不给东西的道理。 于是两人按住她,另一个拿刀对着她腰上划去。 没打麻药,钻心的疼,她咬紧了牙,眼睛不眨的看着,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来人看着她冷静的眼,愣是觉得胆寒,缝针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针还没缝完,她就晕了过去。 三人收拾收拾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17章 抑郁症 狱警进来,被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吓了一跳,急忙把余星弥送进了监狱医院。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住了一周院,就回了宿舍,监狱里没有坐月子的说法,出了院,她就开始干活了。 狱警看她可怜,总是给她分配些轻松的活。 她默默记在心里,偶尔朝她们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到了晚上,她开始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有时候眯着了,蒋一恒或怨恨或冷漠的脸,总是出现在她脑海里,‘我们两清’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次次盘旋在她耳畔,挥之不去,她一夜夜坐在床上,看着月亮爬起又落下。 心里太憋屈了,她拿头撞墙,有天晚上动静太大,闻讯赶来的狱警吓了一跳,把她送进医院。 她得了抑郁症,开始迅速的消瘦,变得不喜欢和人说话,心里太难受了,还是拿头撞墙。 医生努力开导她,却是一无所获,她以为自己也就这样了,直到有一次,医生冷了脸问她。 “别人给你的痛苦,你就要变本加厉加注在自己身上吗?想想你的孩子!” 那些记忆如迸发的潮水,再一次折磨着她,许久,她擦干眼泪,哑着嗓子说话了,“坚、强。” 时隔一年,她再次开口,恍若重生。 时隔两年,蒋家 “一恒,再不办婚礼,月份就大了!” 裴斯远抚着小腹,语气娇羞。 蒋一恒扯扯嘴角,终是说了声好。 心里却觉得憋屈的慌,待了一会儿,也就找个借口走了。 蒋一恒走后,蒋佳霖来了。 “你来干什么!”裴斯远神色慌张。 蒋佳霖笑了,“我孩子在你肚子里,你说我来干什么?” 如愿看到裴斯远黑透的脸,他满脸嘲讽,接着说道:“带着我的孩子和蒋一恒结婚,你当他那么好骗?” 裴斯远心慌了,大喊大叫把他赶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一阵懊悔。 明明自己算计好的,进来的人就是蒋一恒,怎么就变成蒋佳霖了呢? 都怪余星弥那个狐狸精,她进去了,一恒不是出差就是有事,男人的心思变化,她敏感的察觉了,才有了下药那一出,没想到,下到的人,却变了…… 裴斯远梦寐以求的婚礼终于在两月后来临,婚礼那天,布置盛大,整个浦西都显得喜气洋洋。 裴斯远从心里发出的笑在夜晚时终结。 她对蒋一恒百般,男人却一把推开她,说了声“早点休息”,就去了书房。 她呆呆愣在原地,怎么也想不通,原来的他不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吗? 这头蒋一恒来了书房,心里却烦躁的厉害。 整整两年,余星弥冷静的眉眼还是时不时就在他脑海里跳跃。 明明自己喜欢的是裴斯远,明明两人隔着血海深仇,不该的! 尽能力布置了盛大的婚礼,本该洞房夜,看着娇美的女人,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张羞红的脸! 他愈发烦躁,坐立难安一阵,抓起车钥匙就朝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浦西第一女子监狱门口。 “接见时间是周一,你来干什么?”看门的大爷拿出手电,警惕的看着他。 蒋一恒怔住,自己来干什么呢? 莫名奇妙就到了这儿,只是因为她在里面? 可惜,她是自己亲手送进去的呀! “走错了” 他淡淡说一声,脸上满是嘲讽的笑。 第18章 蒋倩 五个月后 “一恒,西北不是有项目吗?不如叫蒋佳霖去!”裴斯远端着水杯,小心翼翼试探着。 蒋一恒皱了眉,眼神疑惑。 裴斯远僵了脸,继续不死心开口:“用自己人,总比用外人放心不是。再说了,你父亲应该会希望你们和睦的。” “我有数。”敛下疑惑,他淡淡说道。 裴斯远心里一松,蒋佳霖用孩子威胁自己,万一他告诉一恒,那后果,实在是无法想象。 女人的异常,蒋一恒放在了心里,隔天,便吩咐人调查。 眼看离生产越来越近,裴斯远心慌起来,之前想偷偷流掉,可蒋一恒的看守实在太严,一直没找到机会,万一生下这个孩子,蒋佳霖岂不是能用这个秘密威胁自己一辈子? 裴斯远害怕了,可时间却不知不觉过去,月份一到,早上开始阵痛,晚上孩子就出生了,是个女孩。 “就叫蒋倩。”蒋一恒抱着孩子,眉目慈爱。 “不好!蒋婷这个名字不错。”蒋佳霖不满。 蒋一恒淡淡扫一眼不请自来的蒋佳霖,刚要开口,裴斯远说话了。 “蒋倩这个名字不错!”她隐晦的瞪一眼蒋佳霖,急急说道。 倩同欠,这个孩子,是自己欠一恒的,以后会一点点还回来。 蒋一恒觉得气氛不对,又说不出不对在哪儿,这时,助理打电话说公司有事。 “我回去一趟,你好好休息。”他满是歉意。 裴斯远松了口气,随即笑撵如花叮嘱他路上小心。 房间只剩裴斯远和蒋佳霖。 “长得可真好看!像我的种!”蒋佳霖抱着孩子,笑眯眯说道。 裴斯远被恶心了下,忍着疼抱过孩子,警告道:“孩子是蒋一恒的,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你记住了!” 蒋佳霖僵了脸,随即叹息道:“可惜啊,不是个男孩,不过,蒋氏最后也得到我手里。”眉目间是志在必得的得意。 “你妄想!”裴斯远气白了脸。 “妄不妄想,不是你说了算!”蒋佳霖的表情变的恶狠狠。 “滚!”裴斯远声嘶力竭大喊着。 蒋佳霖不在乎的笑笑,大步离开。 裴斯远抱着孩子,三伏天里,愣是觉得凉的慌。 这边,余星弥出狱了。 本来五年的有期徒刑,因为表现良好,被减到三年不到。 余星弥站在监狱门口,身上的衣服还是刚进监狱那套。 风吹来都是热气,一路没有车,她走了三个小时,来到童家,没人居住的痕迹,可门锁都被换了,她站一会儿,转身离开。 只是三年,她已经跟社会脱节了,高楼大厦建起了一座座,连街道都改了,她站在马路中间,一脸茫然。 适应了一会儿,她拿出仅剩不多的钱,买了套便宜的工作装,开始应聘。 尽管没人再封杀她,尽管她是高等学府毕业,她一说自己坐过牢,人们的反应都是摇摇头。 山穷水尽时,有人主动问她了。 “要找工作吗?” 她绽开惊喜的笑,重重点了点头。 凭着好相貌,她做了高等场所的侍应生,主要是上餐和帮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