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彤以为自己早就被伤到麻木。
但此刻,却又好像从头到脚被凌迟般,摧心折骨!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却任何人都不信她。 最爱自己的家人,自己最爱的顾时昭……全部抛弃了她! 哀莫大于心死。 从小到大,为着江家长女的称号,江语彤逼迫自己懂事,乖巧,苦心钻研医术,继承衣钵,想做一个合格的女儿,姐姐。 可最后……却沦落个众叛亲离。 第一次,江语彤感觉好累。 她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走到他身前,对着父母慢慢跪下—— “一拜二老生养之恩。” “二拜二老教授医术,为师之恩。” 一拜一叩首,到第三拜,江语彤哽了很久才说:“第三拜……女儿拜别父母,此后再不能伺候父母膝下,盼长岁安康,无病无灾。” 头,重重磕在地上。 眼泪砸在地上,湿润了青砖。 江语彤慢慢站起身,没再看府内其他人一眼,带着小六,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顾时昭望着她单薄的身影,心脏没来由的抽紧了瞬。 这时,江晚玉突然开口:“时昭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将姐姐害我的事说出来,却伤了她的心……”4 顾时昭替她挽了挽鬓边被风吹乱的发:“是她做错事,你没错。” 可这话出口,他便愣了。 江语彤当真会做出这种事吗?若不在乎亲人,当初江家蒙难她都已逃走,又何必寻了证据来为江家正名?! 顾时昭想不通。 经此一事,顾时昭和江晚玉的婚事也只能暂停。 锦衣卫指挥府内。 长公主看着沉思的顾时昭,肃声开口:“好日子都已选出来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与晚玉的婚事你到底打算何时继续?” “母亲,你觉得江语彤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长公主愣了下:“愚孝,固执,但是个好妻子。” 顾时昭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我一直以为母亲你不喜欢她。” “那是因为你不喜。”长公主眸色淡淡,“你问这些做什么?” 顾时昭摇了摇头,鬼使神差的问:“那晚玉呢?” “我说了你的妻你自己喜欢便好,我是你母亲,会为你的喜恶改变自己,你可明白?” 长公主扔下这话,便起身离去。 顾时昭却陷入了沉思。 没过多久,书房门被敲响,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单膝跪地。 “指挥使大人,陛下召您进宫!” 顾时昭眸色一凛,立刻起身前往。 而此时,城外破庙。 天空下着大雨,冷风呼呼往里吹。 江语彤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一直都是小六在照顾她。 小六看着一声不吭的她,担忧不已:“小姐,你不顾自己的身子,连江家也不管了吗?” 江语彤心一跳,抬眸看向小六:“你什么意思?” “江大夫南下之时,治疗瘟疫的法子晚了一步研究出来,没能救回邻国重臣性命,如今皇上下旨要诛江府全族之命,维系两国邦交!” 江语彤脑海一片空白。 世道艰难,人分三六九等,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行医救人也成了错事! 她父救了瘟疫中的万万人,却比不过一人之命! 江语彤什么都顾不上,匆匆往江家赶去。 到时,江家大门紧闭,她心里不安蔓延,往里面走去。 就见江父和柳氏跪在正堂,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人高举绣春刀对准江父的脑袋——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