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尧只要在京中,便会陪她过来。 所有人都会夸赞她与孟尧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想着,将军府的马车来了。 卫宁茗看着孟尧先下车,又体贴地将梁楚笙扶下来。 梁楚笙看见长长的贫民队伍,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用手中丝帕捂住鼻子。 孟尧并未察觉,眼神愈发温柔:“瑶瑶,你如此心善,娶了你真是我的福分。” 这一刻,卫宁茗心脏骤然发疼。 原本,孟尧的怀抱,目光是独属于她的…… 卫宁茗不愿再看,手轻轻一挥,人群突然纷乱起来。 前方,孟尧立时将梁楚笙护在身后。 卫宁茗强逼着自己移开目光,接着假装被人群撞出,跌落在孟尧面前。 孟尧下意识要拔剑,却在看清那张脸时,手中动作顿住。 四目相对。 卫宁茗眼眶突然涩然起来,心里涌上股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如果他认出自己,他的爱会不会也有一点是对自己? 偏偏这时,一道略有些尖利的惊诧声音打断两人:“诺诺,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宁茗敛下心绪,故作惊讶:“姐姐。” 孟尧诧异看向梁楚笙:“这是……你妹妹?” 刹那慌乱后,梁楚笙很快冷静下来:“夫君,这便是我那不懂事,与人私奔的妹妹。” 孟尧的眼神立时变得冰冷厌恶。 心脏如被刀划过,卫宁茗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跌跌撞撞起身。 可她才往前走了两步,之前在刑罚堂受的伤又发作起来。 配上皇帝给她下的毒,五脏六腑都在烧得疼。 她终是强撑不住,两眼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开眼,卫宁茗已经躺在了一个清幽雅致的房间。 这两年,她对将军府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一眼便认出,这是将军府里的清池居。 外面隐约传来梁楚笙的声音:“夫君,诺诺虽然荒唐了些,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你不要瞧不起她,说起来都是我和父亲将她纵坏了……” 卫宁茗听着,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 她们姐妹,都是天生的戏子。 正如她知道,梁楚笙为了在孟尧面前维持自己善良温柔的形象,今日一定会将她带入府…… 卫宁茗强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等孟尧离开后,推门而出。 看见她,梁楚笙骤然变了脸色,眼神更是像看仇人一般:“卫宁茗,你到底在耍些什么把戏?” 卫宁茗淡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无处可去。” 梁楚笙死死盯着她,好半晌才冷笑一声:“所以想将孟尧抢回去?” 卫宁茗只觉得荒唐,讥讽反问:“以我现在的名声和身份,你在怕些什么?” 梁楚笙一噎,又软了语气:“替嫁这事若说出去,只会两败俱伤,孟尧那么骄傲的人,若知晓自己被人算计两年,真的能原谅你吗?” “你放心,姐姐一定为你寻个好归宿。” 卫宁茗回来,本就不是为了与她争什么。 她按下心口钝痛和无力:“就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会离开。” 晚膳时,卫宁茗被人带到饭厅。 原本正与梁楚笙说笑的孟尧一见她,笑意便淡了。 梁楚笙见状,温声道:“诺诺,叫人啊!” 四目相对。 孟尧一个眼神,卫宁茗便觉得肺腑都被刺得鲜血淋漓。 安静半晌,她动了动唇,声如轻烟。 “姐夫。” 第4章 卫宁茗看着孟尧淡淡颔首,心口钝痛更甚。 但孟尧始终没有一个眼神给她,兀自给梁楚笙夹菜:“你多吃点,太瘦了。” 卫宁茗只能沉默坐下,宛如一个隐形人。 可纵使是这样,梁楚笙依旧要往她的心上扎刀:“夫君可是嫌我硌手?” 话里暗示和亲昵的语气,让卫宁茗捧着碗的手一抖,筷子落在桌上。 清脆声响让孟尧蹙起了眉。 卫宁茗哑声道歉:“抱歉。” 孟尧没接话,只是在吃完饭后,淡声说了一句:“以后璎诺便在清池居独自用膳吧,我不习惯与外人一起用餐。” 这是卫宁茗第一次听见孟尧叫出她的名字。 却没想到是这样疏离冷漠,甚至含着一丝厌恶…… 早在决定用原本的身份进府时,卫宁茗便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可她的心却仍是不可避免地被刺痛。 她咬了咬唇,勉力漾出一丝笑:“是。” 夜凉如水。 卫宁茗站在院落中,看着那轮孤单明月,忍不住想孟尧在做什么呢? 想着,脑子里又闪过吃饭时梁楚笙那句看似无心的话。 她蓦然心脏一紧,有些无法呼吸。 这时,绿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璎诺小姐,夫人邀您去梧桐苑一叙。” 卫宁茗一愣,梁楚笙为什么这个点约她前去? 她一边走一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是否有什么异常?” 绿夏低声回:“并无。” 走到梧桐苑书房门口,绿夏停住脚步:“她让您到了,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里面似乎有细碎低语隐约传来。 卫宁茗未做她想,推门而入,却在看清眼前场景时骤然愣住! 只见屋内,梁楚笙香肩半露,整个人都挂在孟尧身上,微微喘息着。 而孟尧衣襟凌乱,脖颈处一枚嫣红唇印暧昧无比。 明眼人一看,便知晓两人在做什么。 卫宁茗突然感觉好冷,如坠冰窟一般,冷得人心脏都皱成了一团。 她努力咬紧牙关,却还是抑制不住湿了眼眶。 孟尧终于反应过来,扯过大氅挡住梁楚笙,厉声呵斥:“滚出去。” 卫宁茗浑浑噩噩站在院中。 半晌后,孟尧独自一人走出。 一张俊逸的脸冷若冰霜:“谁教你的这样未经通传便乱闯别人房间?” 卫宁茗张了张唇,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能解释什么呢? 孟尧神色愈发厌恶:“同是姐妹,教养竟如此天差地别。” 卫宁茗按不下心口涩然,抬眸看他。 孟尧对上她委屈到发红的眼眶,心口猛然一揪。 太像了,像到他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攥了攥手,冷冷道:“明日我便寻处别院,你搬出去吧。” 卫宁茗眼泪蓦然滑落。 她从未这样清晰明了的确认。 她想要孟尧。 即便孟尧并未认出她,显得那两年的耳鬓厮磨像个笑话。 她却,还是想要他。 “孟尧。”她轻声唤道。 这名字于她唇齿间吐出,纠缠出万分的缱绻缠绵。 “我们……” 刚开口,便被已整理好衣衫出门的梁楚笙打断:“夫君,诺诺不是故意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几道黑影倏然闪现在院中。 剑影寒光闪动,梁楚笙尖叫一声:“有刺客!” 卫宁茗下意识欲抽剑对敌,孟尧却一把拉住她猛然后退。 卫宁茗看着他们肌肤相接的地方,心跳如擂。 或许,孟尧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厌恶她…… 偏偏这时,一个刺客直奔梁楚笙而去。 卫宁茗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孟尧就将她推了出去,往梁楚笙的方向直冲而去。 随着梁楚笙面前的刺客倒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闷响。 卫宁茗低头看去,一柄长剑刺入血肉,穿透她的肩闸骨…… 第5章 这一瞬,卫宁茗都分不清是心口疼,还是伤口更疼。 她看着孟尧全身心都在护梁楚笙。 又看着孟尧抱住快要晕倒的梁楚笙,杀出重围。 直到孟尧头也不回离开的那瞬,卫宁茗终于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刺入肩胛的剑硬生生被顶出,又在骨头里狠狠磨了一次。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瞬,她恍然想起过去,十岁那一年,上元灯会。 梁楚笙将她带出府去,说是要带她出门见见世面。 却又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故意松开她的手。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一路都在找姐姐…… 慌乱中,她被一群人牙贩子盯上。 被掳走的危机关头,一道红衣身影出现救下了她。 她伤了手,强忍着不出声,因为哭对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事,只会让父亲更加厌烦。 那红衣少年发现后,揉揉她的头:“谁教你的,痛还忍着,哭出来!” “小姑娘就是得娇养着,我叫孟尧,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名字。” 隔着十年时光,二十岁的卫宁茗在梦境中泪流满面。 “孟尧,我真的……很疼!” 可是这句话,再也没有人会再给她回应了。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远去…… 卫宁茗心口刺痛更深。 她满含泪光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清池居。 上了药的伤口处暗暗做痛。 卫宁茗闭上眼,隐隐想起那些刺客的招式,每一处都能看出暗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