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边框眼镜，沈怀今倒觉得挺养眼。

同时也在想，过去的事情是不是该放下，当初选择了原谅，那他就不该耿耿于怀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雨涟终于伸了个懒腰忙完，打着哈欠站起身上，看沈怀今还坐在床上没睡，她一下又笑了：“等我？”

沈怀今抬头：“忙完了。”

程雨涟走近到床边，掀开被子坐下去，把自己不太热的脚往他身上蹭了蹭：“暂时是忙完了，虽然已经在从周定杰精神状态方面入手，但是我还不能提供有效的诊断书。”

说到这里，程雨涟又沉重的呼了一口气：“希望法官明天能从轻量刑，给周定杰一个希望。”

平日里程雨涟总是带着玩笑，不太轻易把自己沉重的一面露出来。

这会儿，这么认真和沈怀今谈她工作上的事情，沈怀今心里有点触动了。

自打结婚以后，他们很少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过事情。

沈怀今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问：“你想判误杀？”

程雨涟转脸看向了沈怀今：“误杀上次庭审提过，公诉那边说存在报复行为，我现在想的是他长期处于这种抑郁和不健康的成长环境状态中，精神方面肯定不健全，但是也拿不到诊断书。”

“沈怀今，我从来没有过这样想拉住一个人的感觉，从来没觉得一个人这样无辜。”就算是她自己嫁给沈怀今，被沈怀今冷落了两年多，她都没有这样同情过自己。

停顿了一下，程雨涟接着说：“谢主任还有夏律师他们说大可能是立即执行死刑，我觉得周定杰罪不该至此，如果大家能了解到他的生活处境，就会了解了。”

谢主任还说了，程雨涟现在的这份热忱是难得的，希望她一直能保持这份热忱。

程雨涟的感慨，沈怀今揽住了她的胳膊，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你做的这么多努力肯定会有效果的。”

程雨涟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我也希望。”

沈怀今伸手关掉了屋子里的灯光：“明天还要上庭，早点休息。”

“嗯！”程雨涟应了沈怀今一声，而后就钻进被窝了。

只不过心事有点重，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都没有入睡。

她这么一翻腾，沈怀今也睡不着了。

程雨涟再次翻了一个身，把后背留给他的时候，沈怀今伸手就把程雨涟抱进怀里了，他说：“程雨涟，别那么紧张。”

程雨涟转过身，借着屋子里灰暗的灯光看着他说：“我特么高考都没有这么担心过。”

如果这件案子不是周定杰，如果她没有了解到背后那么多，或许不会想那么多。

沈怀今见她提起高考，便把注意转移的说：“我和老沈给你补过多少课，你当然不担心。”

程雨涟读书的时候，平时基本都是睡过来的，等快到了考试的时候就让沈怀今沈离给她讲一下，临时抱一下佛脚。

结果每次大考都开挂，高考还拿了全市第二名，她的脑子，他们这个圈子里玩的人都是服气的。

沈怀今说起她读书时候的事情，程雨涟扑哧一声就乐了。

那时候，她确实挺狂的。

两人聊了一下过去的事情，见程雨涟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沈怀今突然问：“我送叶楚东西，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两年多来，程雨涟在这段婚姻里越是大方，沈怀今心里就越不舒服。

第99章你不想睡他，他反而想睡你了

沈怀今突然问起这事，程雨涟先是看了他一眼，而后一笑的说：“这是等着我闹事？等着我去找人把项链要回来？”

沈怀今还没来得及开口，程雨涟道：“你别告诉我，你是故意拿叶楚激我的，你要喜欢……”

程雨涟话还没说完，沈怀今就把她往怀里按了一把：“睡觉。”

被沈怀今就这样拉进怀里，程雨涟没有再说话，在他怀里窝了好一会儿，程雨涟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沈怀今，你心事比我还重。”

程雨涟说罢，就把眼睛闭上了。

沈怀今垂眸看她，看她没有从他怀里退出去，闭着的双眼睫毛很长，沈怀今翻身把她困在了怀里，一手握在她的后脖子上，一手往她的腰推去。

程雨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这次是真来大姨妈了，下次再给你兑现。”

拒绝着沈怀今，程雨涟觉得人是天生有贱性的，你不想睡他了，他反而想睡你了。

她今晚又没有勾引他，只是闲聊两句，他就耐不住了。

沈怀今看她一脸认真，而且算着日子是没撒谎，他拉着她的手就往下去了。

程雨涟心里顿时万匹草泥马奔过，不过被沈怀今这么闹了一阵子过后，她的睡意倒是来了。

沈怀今后来给她擦手的时候，她就困得睡着了。

——

次日，沈怀今睁开眼睛醒过来时，程雨涟已经不在枕边了。

他收拾好自己下楼的时候，江嫂汇报：“少爷，少夫人今天有案子要开庭一个小时前就先出门了。”

“嗯！”沈怀今应了江嫂一声，没有在家吃早餐直接就出门了。

法院里，还没有到开庭的时候，程雨涟早早就已经过来了。

周定杰的案子今天是第二次开庭，这次恐怕会有结果了。

“林院。”

“肖院。”

“小桑，今天来这么早啊！”

“是啊！这不上午有个案子。”程雨涟一脸笑的和人打招呼，之后和又聊了几句对方去工作，程雨涟便继续忙她自己的事情。

九点还差几分的时候，审判长和陪审员还有公诉方都过来之后，程雨涟也进入自己的席位了。

看周定杰被人带了进来，程雨涟的呼吸缓缓变慢，眼神一直在周定杰的身上。

四目相望的时候，周定杰看到程雨涟时，眼神明显比刚才亮。

他一直在看程雨涟，他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程雨涟，不管结局如何他都感激程雨涟对她的尊重和付出，以及为他付出的所有努力。

“2023年10月……”随着法官的声音传来，案件终于进入了正式开庭。

随着公诉方针对上次开庭的一些疑问之后，程雨涟站起来了，她先是看了一眼周定杰，而后又看向了审判长和两名审判员。

程雨涟说：“审判长、审判员，周定杰因10年前母亲被家暴致死一事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前两位叔叔进行伤害致死，这是已经发生且不可挽回，也是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事实。”

“但是我相信当事人周定杰比谁都不愿意经历这样的事情，比谁都不愿意自己的手上沾着三个亲人的鲜血，如果时间能够倒回他一定希望自己的母亲不会经历那场家暴，他的母亲能够陪伴他一起成长。”

“在这起案件当中，我们大家都能看到的另一件事实时，周定杰是在一个不完整，甚至很残忍的环境下成长的，没有人对他进行过正确的教育，没有人去他教成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

“试问一个九岁的少年目睹自己的母亲被杀害，他又是怎样度过后来的这十余年，又是什么让他坚持到现在的，而且在他离开家里之后，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去寻找过他，他都是靠拾垃圾，在工地里打零工养活自己的。”

“他没有朋友，没有老师同学，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审判长，虽然我拿不出来周定杰有精神障碍的判定书出来，但是在座的各位不需要判定书也可以判断出来这位少年的心理成长是否是健全。”

“还有，前些日子我去过周定杰的老家一趟，采证到一些他周围邻居对当年的回忆，以及对儿时周定杰的看法，检察长要不我们先听听这些证人的证词吧！如果后期有需要，我可以把提供证词的证人都请过来作证。”

审判长听着程雨涟这番深情的话，他说：“同意辩方播放群众证人的证词。”

审判长那边同意之后，程雨涟看了小邱那边一眼，小邱就把录像播出来了。

“当年那件事情，我是在场的，拉都拉不住周家三弟兄，硬是活生生把人打死了，死得好惨，娃娃一直在旁边哭，哭得几惨，跪着抱着求他爹不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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