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半天没反应,后面排队出舱的乘客很多,她只好跟温俊成先下飞机,在拿行李的路上用他的手机打给了虞闻。 电话里传来虞闻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就说我该来接你的。” “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该换手机了吧。” 温俊成在边上听见小情侣的对话,眼神瞄了过来。 温想朝他努了tຊ下嘴,又悄悄捂住话筒,“不说了,我先把我爸送去店里,等会儿见啦!” 可这个等会儿让虞闻等了好久。 久到桌上的菜都凉了,旁边桌的顾客换了一桌又一桌。 久到他开始后悔。他应该去温俊成店里等的。 不,他应该直接去机场接她的。 他等来的却是曾濯的电话。 “虞闻,你搞我是吧?” 那是一种直觉,让虞闻的心轰地坠到地面。 他嗓子紧了紧,“濯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筒滋滋响了几声。曾濯的话像一把锋利的镰刀,瞬间钩穿了虞闻心脏。 他说:“你女朋友真漂亮,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了。” 第六十八章 我的小姑娘 温想掀开沉重的眼皮。 她发现自己被反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破旧的棉布条。 好像是一座废弃的工厂。 四周又黑又潮,这里长期没有通风,连空气都散发出一股呛人的霉味。昏暗的光从碎掉的玻璃窗照进来,厚厚的灰尘阻挡在光道里。她的左前方有一堆腐烂的纸箱,右边横七竖八堆着一摞生锈的铁器…… ——她在虞闻的房间里见到过,那是摩托车的零部件。 不对,这里不是是工厂,是地下车库。 她被绑到地下车库了! 她的第二个反应——温俊成、温俊成怎么样了!? 而后她记起她已经把温俊成平安送回超市了。她是在前往商场的路上被人截走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意。 虞闻……虞闻一定在到处找她…… 她想摸手机,手被绑着摸不到口袋,只能扭动身体让手机滑出来…… 门吱呀一声响,有人来了—— “濯哥,你有事找虞闻,她一个女人你抓她做什么。” 说话的是蒋嘉年,温想记得他的声音。 “虞闻?去他妈的!虞闻手上有我贩毒的证据啊,我不抓她拿什么换证据!?” 曾濯气急败坏,连风度也不要了。 “这几天你跟蒲柯看好她!现在几点了?” 差点忘了,他身后还站着个猴儿一样的男人。 蒲柯回他:“快三点了。” 曾濯先走了,蒲南三点要找他“谈生意”。自从他们的交易场所被虞闻找人查了以后,他们做生意更要鬼鬼祟祟。 蒲柯形态猥琐地立着,他摸着下巴,一双好色的吊梢眼在温想身上荡来荡去。 曾濯一走,他立马朝温想走了过去。 刚想上手摸,被蒋嘉年一把架住了。 “你干嘛?” “不干嘛,玩玩她。” “外面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玩的?” 蒋嘉年看似嫌弃地朝温想身上瞄了眼,“绑了一天一夜没洗澡,这都要?” “不是你什么意思,老子玩个女人也要你同意?你不会真以为我叫你声‘哥’你就是我哥了吧?” “蒋嘉年,老子听曾濯的话才跟在你屁股后面,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老子今天就要上她,你咬我啊!” 蒲柯歪头指他,一副忍了很久的样子。 “你烂货一个也别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你心里想什么以为我不清楚?虞闻的女人,你敢说你不想?” “操!”蒋嘉年狠狠推他一个踉跄。 “吵什么吵!还他妈嫌我这不够乱?” 曾濯回来了,没好气地望了两人一眼,“蒲柯你过来,你哥找你。” 杂乱的脚步声消失,但温想还是不敢睁眼。 她眉心冒出了汗。刚刚蒲柯的手差点就要碰到她了,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一阵恶心。 蒋嘉年在她身边蹲了下来,男人头发长,发梢擦在她领子上。 “醒了?” “呵,还装?我都看到你睫毛在抖了。” 蒋嘉年把她嘴上的布条拿掉,“说话。” 温想不说。 “不说?那我给你塞回——” “我要报警。” “报警?”蒋嘉年笑得像朵花,“我的小姑娘啊,你天真还是我天真?” 他垂眼看了看她口袋,“刚是想找手机?” 两手一夹,把手机塞到她手里。 这会儿捂热了能开机,但没用,电话卡已经被曾濯拔了。 “你听话点,我已经找人通知虞闻了。” “你不听话,虞闻过来也要吃亏。” “待会儿他们有人给你送饭,饭里不会下药,能吃就多吃,吃饱了跑都跑得快点。” “你放心,蒲柯不敢动你,你现在就是人质,在拿到贩毒证据之前,曾濯不会让任何人动你。” 蒋嘉年一连串说完,发现温想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听傻了?” 他的手举到温想头顶,就是本能地想摸一下。 但等了章两秒,他还是把手放了下去。 他给她松掉手上的绳子,做了个嘘的手势。 “记得,听话。” 第六十九章 我的妹妹 这里是冲云的地下车库,蒋嘉年站在黑不溜秋的走廊里抽了根烟。 他让蒋瞳通知了虞闻,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曾濯手上的一颗棋。从在车队曾濯挑拨自己和虞闻的关系开始,到后来曾濯拉他入假车局、怂恿他开德翠卡、把蒋瞳扣在E-xur,又让蒲柯来监视自己。 他不怪别人,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他自己选的。 就像他对虞闻说的那样,他烂根里了,怎么救? 平心而论,虞闻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 在赛场上,蒋嘉年怕。等到他自立门户,曾濯怕。 以前在车队,虞闻跟曾濯“理念不合”,曾濯怕开俱乐部只是虞闻的第一步,虞闻第二步是要向职业车队进军,取代E-xur的位置。 所以曾濯一直借他的手打虞闻。说得好听叫防患未然,说不好听这叫做贼心虚。 燃烧的烟蒂挂了一截长长的烟灰,他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温想的叫声。 蒲柯是个色胆包天的,这会儿趁车库没人,要对温想施暴。 蒋嘉年冲进来的时候,听到一声惨烈的哀嚎。 蒲柯捂着血淋淋的耳朵,反手甩了温想一巴掌,“操你妈的臭婊子!敢咬老子!” 蒲柯气急了,刚刚那一下在温想白皙的脸上绽开清晰的五指印。 她的外套被蒲柯扯烂,连上衣都被他撕开一道口子,小巧的脸上挂满了泪。 温想顾不得脸上的疼,用手捂住身上暴露的地方。 蒋嘉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拳挥过去,蒲柯被他击倒在地。 “你他妈精虫上脑了啊,曾濯准你动她了吗!” 他立刻蹲到温想身边,想掰她的脸看看,却被温想一个偏头避开。 她左脸高高肿起一块,发丝蜿在脸上,睫毛也被泪水黏在了一起……看起来叫人心疼极了。 视线顺着滑下,他瞥见她右腰上一块红色的印记…… 五岁那年,蒋嘉年烤火时不小心把木炭挑到了妹妹身上。火星子噼里啪啦把棉衣烧了个洞,在婴儿幼嫩的皮肤上烫出一道红印子。 冯英罚他跪了一夜搓衣板,所以蒋嘉年记得刻骨铭心,妹妹身上有他弄的一道疤,就在后腰,脊柱往右三公分。 不可能,开玩笑吧。 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摸了上去,温想疯了似地叫起来。 蒋嘉年突然明白冯英为什么会把温想错认成蒋瞳…… 他灰暗的眸子转向她的脸,似乎在极力找寻她身上与自己相像的影子。 第一次给虞闻送包,他踏入那间超市看见她的第一眼……他也有过恍惚。 冯英怎么会认错,冯英根本没认错…… 她就是蒋瞳,她就是他妹妹啊! “你是不是缙城人,啊!?” 鲜红的血丝涨满蒋嘉年眼白,他用了巨大的力量捏住温想的肩膀。 “你是不是缙城人?你家是不是在蒋家湾147号?你三岁以前是不是都住在缙城?啊!?你说话啊!!!” 温想被他摇得脑浆都在晃,眼泪簌簌地砸在羽绒服上。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腰上被蒲柯摸过的地方好像在溃烂,她难受得胃都在抽搐。 蒋嘉年吼得好大声,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左脸连着耳朵被震麻一片。心脏在他的怒吼中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胛骨被他捏得好疼…… 虞闻……虞闻你在哪里……我好怕…… 第七十章 跪下 他不是有意要她害怕的,只是从没想过都过去了二十年,他还能找到妹妹。 那道埋在他心底的伤疤仿佛就要愈合了…… 可看着她这张清纯昳丽的脸,他心头又涌出另一股悲凉。 他感觉命运在他身上开了一道新的疤…… 从蒋嘉年记事起他便鲜少做梦了,他以为自己腐坏的人生早已不需要光的射入。 但还是有那么一刻,他幻想过。 他满目猩红地盯着她腰上的红印。 命运烧红一块烙铁,高举着压向他的脸。炭火在焦黑的铁底划开狰狞的面具,为他烙上了一个新的、唯一的身份。 ——“哥哥”。 眼珠在干涸的眼眶里晃了晃。这种神奇的血脉链接一下又冲淡了那股悲凉。 他从地上捡了根铁棍,朝倒地的蒲柯走了过去。 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赶到,蒲柯现在可能已经在火葬场了。 蒲南知道后差点要废掉蒋嘉年的手,被曾濯拉了下来了。蒲南带弟弟去医院tຊ包扎,曾濯不知道蒋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