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我心里陡然发沉。 下意识地看向祖母,却见她脸色略白。 许久后,才闭眼,沉声道:“把小少爷和动手的府兵带上。” 将军府门外。 台阶下,一对孤儿寡母跪在担架旁哭嚎。 “大家都来看啊……将军府仗势欺人,就因为言语不和就动手打死我们当家的……” 围观百姓也开始纷纷义愤填膺。 “将军府仗着军功和圣上敬重,竟如此无法无天。” “呸!说到底是就是仗着妖后的势!草菅人命!” 听到这里,我猛地攥紧拳头。 我从未想过,为国征战的将军府在百姓心中,竟是如此不堪。 这时,祖母牵着蒋远洲上前,寒声道:“跪下!” 蒋远洲看着那副盖着白布的尸首,满眼复杂,却是听话的跪下。 祖母站在他身侧,眼神落在那对孤儿寡母身上。 “将军府训诫无方,是乃将军府之错。” “可将军府,家训首条便是:行事绝不欺压百姓。” 她腰弯的更低:“老身恳请,将此事移交京兆尹定夺。” 我看着第一次示弱的祖母,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跪地哭嚎的妇人也顿住,脸上闪过犹豫。 可这时,百姓中却有一声冷嗤。 “交给京兆尹,然后好让妖后的人出手,将此事敷衍过去不成!” 只一言,便激起众人情绪! “是啊,哪怕妖后出征,也有回来之时,届时将军府怎会有事?” “妖后护短人尽皆知,当年在朝堂之上都敢藐视君权,怎会按律办事!” 我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望着这一张张质疑漠然的脸心中只剩悲凉。 明明儿时我跟着娘亲去城门口迎爹爹归来时,四下围满了百姓。 他们带着热切的笑意:“恭祝将军大胜归来!” 可后来,我出征归来时,却唯有冰冷的长街。 是我,才连累将军府落的如此名声吗?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陛下有旨,将军府无罪!” 我一怔,抬眸看去,就见谢为宁举着圣旨坐在马上,清冽如玉。 我看着他翻身下马,越过重重百姓,弯腰扶起蒋远洲:“别怕。” 又看着他护在祖母他们面前,看着那对母子。 “他的身后事,以及你们以后的生活,都会有人安排。” 燕知危隐这是要把将军府彻底推向百姓的对立面? 果不其然,百姓们皆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祖母也猛地皱眉,出声道:“谢大人……” 谢为宁侧头:“老太君,这是陛下的意思。” 一句话,便让祖母彻底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慢慢散去的百姓,心脏却一点点缩紧。 看着谢为宁再度跨上马,我跟了上去。 皇宫,养心殿。 燕知危隐淡淡看着谢为宁:“事情办妥了?” “圣旨已下,百姓和将军府自然要听陛下的。” 燕知危隐似是勾了勾唇,随即挥了挥手,示意谢为宁退下。 殿门轰然关上,偌大的养心殿显得空荡又冷清。 我站在燕知危隐身旁,看着他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眼前一阵恍惚。 那时燕知危隐刚登基,我便将自己私库里最好的一块玉雕琢成器,送给了他。 “臣妾愿陛下福寿安康,一切顺遂。” 燕知危隐很是欢喜:“宁玉,三日后便是封后大典,你可有想要的?” 我还记得,我当时说的是:“陛下,若臣妾想要将军府百年无忧呢?” 燕知危隐没有丝毫迟疑:“准!” 想到这,我心里涌上一股复杂滋味。 在我为后的第二年,燕知危隐曾说过要窝交出雍州军营的印信。 我没应,只因爹爹说过:“雍州军桀骜难训,未免多生事端,你务必要握在自己手里。” 也是从那次开始,燕知危隐看我的眼神,永远带着一份防备。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轻声开口:“燕知危隐,我从未真正想过与你分庭抗礼。” 毕竟,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可下一刻,我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只见宽大的明黄龙案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密信平铺在那。 ‘楚宁玉拥兵自重,目无尊上。’ ‘不如趁她出征褫夺兵权,待其回京,杀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