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不同,这一次痛苦小了些,可随之而来的快感让安以甜更加害怕绝望,这意味着自己已经堕落,成为一个瘾君子! 看着安以甜把嘴唇都咬破了,程小白笑了笑:“别挣扎了,其实你现在很享受啊……” 说着,又不解气似的用针头疯狂往安以甜身上扎,红着眼痛骂:“你该死,你该死!安以甜,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是你!” 安以甜眼神涣散,浑身踌躇,意识已然不清。 程小白似是扎累了,喘着气放下针筒,慢慢抬起枪抵在安以甜脑门上:“玩够了,你就去死吧。” “砰——!” 枪声在整个厂房内震响,温热的血洒在安以甜煞白的脸上。 程小白紧缩的瞳孔颤了颤,僵硬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木然回过头。 门口,陆北宸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她。 泪水瞬间淹没了程小白的眼眶:“立戎哥……” 她没想到,陆北宸会对自己开枪,更没想到,自己会死在最爱的男人手里…… 血染红了程小白的白色棉衣,‘咚’的一声,她倒在了地上,再没了声息。 第34章 看着程小白倒地,陆北宸目光落在她身边的安以甜身上。 他呼吸猛地一滞,立刻脱下外套冲过去把安以甜裹住,匆匆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荔月,荔月,我来了……” 陆北宸说着,声音中含着遮掩不住的颤抖。 他将人抱在怀里,女人冰冷的体温像是把刀,深深扎进了他的胸口。 可任陆北宸怎么呼唤,安以甜表情呆滞,冰块般的身体不断抽搐,失去焦距的眼神空洞的像个假人。 “我带你回去,坚持住!” 陆北宸红着眼,竭力忍住心脏致命的紧缩感,将人打横抱起跑了出去。 东海军医院。 医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飞快往抢救室跑,陆北宸握着安以甜冰冷的手,几乎失了声:“荔月!坚持住!” 安以甜半睁着眼,伴着身体的颤抖抽动,刺眼的鲜血从她嘴角流出,顷刻染红了枕头。 陆北宸瞳孔一紧,只觉整颗心都被生生挖空了一角:“荔月!” 护士拦住他:“裴旅长,请在外面等候。” 抢救室的门被关上。 陆北宸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安以甜惨白的脸。 如果……如果他能堤防程小白,不相信程小白,如果他能能点找到安以甜,她就不会…… ‘砰’的一声,陆北宸的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 他紧咬着后槽牙,满心的懊悔和害怕如万千只蚂蚁般啃噬着骨血。 没一会儿,得到消息的程父和许少聪赶了过来。 “立戎,荔月怎么样了?” 一向沉稳的程父此时慌得不行,生怕从陆北宸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陆北宸声音嘶哑:“还在抢救……程小白把她带到河上游林子里的旧砖厂,周围都是垃圾,影响了军犬的嗅觉才找不到人,是程小白开枪杀了人,我们听到声音,才找到了她……” “程小白……又是程小白!” 程父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半辈子的怒火好像都集中在了这一刻。 许少聪立刻问:“那程小白呢?” “她想杀荔月,被我开枪打死了。”陆北宸低低回应。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程小白,只有提着一颗心等待安以甜抢救结果。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程父率先迎上去:“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是……” 他突然停住,看着程父的眼神有些犹豫,似乎是怕他受什么刺激。 “但是什么?”程父脸色越来越难看。 医生叹了口气:“她被注射了过量的可卡因,之后肯定是要进行戒毒干预。” 一句话,像是道响雷震响在三人的脑子里。 他们无法想象被注射可卡因时的安以甜有多绝望,在毒枭身边卧底大半年也能保全自身,可却在这儿被强行注射了最恨的东西。 程父身形踉跄,硬朗的身躯仿佛一下就瘫软了。 “程军长!”许少聪忙扶住他,红着眼安慰,“荔月那么坚强,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陆北宸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眼眶像是被火烧着,又热又疼。 恍然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安以甜。 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源于他,是他的放纵,让程小白一次次伤害安以甜,以至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咚’的一声,陆北宸突然跪在了程父面前! 第35章 许少聪一下愣住:“裴旅长,你……” 陆北宸低着头,紧握的双拳用力到骨节泛白:“军长,是我对不起荔月……” 程父看着他,眼中有恨有怨,更有无奈。 他哑着嗓子,一字字说:“作为荔月的父亲,当初我真是想一枪崩了你,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交给你,哪怕你不喜欢她,也不该让她受那么多委屈!可我不能这么做,别说军纪不允许,这一次你到底也是救了荔月的命,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吧……” 说到这儿,程父疲惫地捂了捂脸:“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帮她渡过这道难关吧。” 许少聪听着,心里的担忧也逐渐加深。 当初安以甜那么坚定地加入野战队,可现在出了这事儿,别说野战队,可能连兵都当不成了。 对她来说,这打击太大了,她能不能承受? 三天后。 天空下着雨,黄胶管里的药水滴答滴答落着。 安以甜缓缓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的意识让她的目光有些迷惘。 缓了会儿后,她下意识地想动动身体,可浑身上下就像被绑着似的难以动弹。 环顾四周,思绪慢慢回想昏迷前。 程小白好像拿枪对准了自己,然后听见了枪响…… 可她似乎没有枪伤。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拿着热水壶的陆北宸走了进来。 见安以甜醒了,他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神一亮,立刻上前放下热水壶,紧张地看着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安以甜眼睫颤了颤,发干的嘴唇嚅动着:“陆北宸……” 听见她嘶哑的呼唤,陆北宸眼眶一酸:“我在这儿。” 恍然间,被注射可卡因的画面像是利箭,在安以甜脑子里闪过,心瞬间就慌了。 她目光慢慢无措:“我……程小白她……她给我……” 陆北宸轻轻捂住她的嘴,竭力放轻声音安慰:“量很少,你可以扛过去。” 眼泪瞬间滚出安以甜的眼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可我……不能继续当兵了……” 陆北宸欲言又止,想再安慰几句,可安以甜的泪眼让他难以开口,只能默默握住她的手。 之后,程父、许少聪还有谭燕他们都来看她。 安以甜总是撑着笑脸说自己没事,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陆北宸知道她有多害怕。 每天晚上她都在怕自己毒瘾发作,尽管这两天没什么异样,但她始终很担心。 又下了场大雨,正值中午,天却阴的跟傍晚似的。 安以甜看着身边细细剥着橘子的陆北宸,终于忍不住说:“其实你不用这样陪着,我应该……没事了。” 陆北宸动作顿了瞬:“是我没照顾好你,在你康复前,我都会陪着你。” 安以甜苦笑:“说起来,其实是我自己蠢,轻信了程小白。” 陆北宸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她却摇摇头,不太想吃。 这几天,她每分每秒都担心自己像那些瘾君子一样毒瘾发作,她不敢去想,那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突然间,安以甜眼神一变,本就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下来。 陆北宸一怔:“荔月?” 第36章 许少聪跟谭燕拎着水果来看安以甜,刚走到病房外,就看见门口站着满脸心疼的护士,病房里还传出安以甜痛苦的嘶吼。 两人心一沉,连忙跑过去冲进病房。 里面一片狼藉,被子、枕头散落在地,椅子和桌子被推倒,满地都是药片和药ⓝⓜⓩⓛ水。 陆北宸红着双眼,死死抱着叫喊的安以甜。 “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脸色青白,头发凌乱,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疯狂的困兽,拼命想挣脱陆北宸的束缚。 谭燕被这从没见过的一幕震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少聪率先反应过来,紧张地喊道:“荔月!” 安以甜大口喘息,只觉浑身的血管都好像在被蚂蚁啃食,身体一下像被火烧,一下像被冰冻,脑子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一遍遍去向程小白手中的针管…… 她痛苦地嘶喊,手臂胡乱挥着,像是挣扎,又像是在渴求什么。 理智彻底被吞没,她照着陆北宸的手臂咬了下去。 陆北宸闷哼一声,忍痛将人紧紧抱着,轻轻说着:“坚持,你能熬过去。” 谭燕红了眼:“程教员……”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打靶场的安以甜,那样英姿飒爽,那样骄傲。 许少聪也险些落了泪,却也庆幸程父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该多痛心。 将近半小时,安以甜终于平静下来,她浑身无力,瘫在了陆北宸的怀里。 陆北宸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陆北宸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裴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程教员。” 陆北宸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安以甜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安以甜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荔月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程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