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方雪?” 熟悉的呼唤让方雪转过头,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男人担忧又夹杂着欣喜的目光。 她怔住。 谢北霄? 像是被触发了眸中开关,四年中日夜的冷漠和精神折磨、孩子和母亲逝去的画面全在脑海中涌现。 陈医生带着护士进来给方雪做检查,却见她用尽力气般甩开谢北霄的手:“我,我不要见到你……你出去……” 掌心的空荡让谢北霄呼吸发凝 “出去!出去!” 方雪失控外吼着,发颤的声音含着悲愤。 谢北霄僵在原地。 一种失重感从脚底渗入,眸中也闪过丝少有的慌乱:“方雪……” “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方雪就剧烈咳嗽起来,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浮起淡淡的青色。 护士只能把怔住的谢北霄往外推:“病人不能受刺激,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此时的谢北霄就像具木偶,任由着被推到病房外,只能隔着观察窗,望着里面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自己的方雪。 可下一秒,方雪干裂的唇嚅动了几下,护士点了点头就把窗帘拉上。 他眸光一滞,恍觉浑身血液都凝结。 想起刚刚她充满怨恨的眼神,心狠狠一揪,痛的他双腿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打开,里面传出方雪低哑的哭泣。 陈医生出来后关上门:“病人说暂时脱离危险,只是她现在有些激动,治疗期间,家属尽量安抚好病人的情绪,不要刺激她。” 谢北霄脸色微沉:“嗯。” 陈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明了检查结果。 “另外,她的脊柱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可能会出现瘫痪的情况。” 第18章 陈医生的话像雷鸣在谢北霄耳边轰响:“你说什么?” 他知道渐冻症会造成瘫痪,但也是在三五年后,绝不是现在! 几番深呼吸,谢北霄才稳住情绪:“既然只是可能,那麻烦医生不要让这个可能出现。”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至少不是在她觉得自己彻底站不起来之前。” 闻言,陈医生心里不由闪过丝诧异。 先不谈同事邵云谦对谢北霄的怨怼,从刚刚方雪对他的抗拒,也能看出这个男人并不算是个好丈夫。 但他这两天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现在又处处为方雪着想,真不像个无情无义的人。 陈医生语气沉稳:“放心,我会尽力的。” 谢北霄点点头表示谢意。 听着陈医生渐远的脚步声,他抬手握住病房门的把手。 可方雪刚才对他的驱逐犹如在耳。 一时间,进去的勇气慢慢消散,只剩无力的颓然。 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只看看到病床上的人含泪呆望着天花板,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紧缩的心仿佛连跳动都带着疼痛,让谢北霄慢慢放下了手。 “滴!滴!滴!” 听着心电仪规律的声音,方雪眼眶发胀。 在漫长的梦里,她的父母都还活着,谢北霄是爱她的,她的孩子也平安无事。 可梦终究是梦,醒了以后看到谢北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 泪再次滑落,湿了方雪的鬓发。 一整夜,两个人未眠。 天亮后,方雪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见她满脸疲倦合上通红的眼,谢北霄便在门外静静站着。 这时,唐辉来了。 他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池总,这是财务部的经理昨晚整理好的新报表。” 谢北霄看了眼睡着的方雪,轻轻关上病房门后才打开文件。 一张A4纸,大片红色缺账标注。 共有一千万从不同项目中流出,汇入一个私密账户。 因为在财务封账后,所以很难察觉。 看着谢北霄越来越难看的脸,唐辉小心地扶了扶眼镜:“昨天打电话给许明薇的男人叫李云铭,是家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和许明薇的关系还没有确切信息。” “许明薇呢?” “暂时被拘留在派出所。” 谢北霄凝着账户,面色如冰。 一千万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大钱,但许明薇已然触及他的底线,特别是故意求去刺激方雪。 半晌,他将文件递回给唐辉:“让她出来吧。” 闻言,唐辉懵了。 许明薇犯得可是挪用公款的重罪,很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况且谢北霄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谢北霄像是知道唐辉在想什么,薄唇轻启:“过来。” 唐辉上前,谢北霄附耳说了几句,他眼神立刻诧然。 可对上老板狠决的表情,他不免为许明薇捏把冷汗:“是,我知道了。” 说完,唐辉转身离开。 谢北霄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转头望向病房门。 方雪没吃什么东西,一会儿醒来一定会饿。 这么想着,他连忙下楼去给她买吃的。 病房里。 才入睡的方雪被梦中的一片血红惊醒。 正当她无措时,病房门被推开。 以为是谢北霄,刚要驱逐,却在转头时顿住:“云谦?” 第19章 一身白大褂的邵云谦提着保温盒走进来,轻轻坐下:“昨晚回家的时候听陈医生说你醒了,我就炖了黑鱼汤给你送来,趁热喝。” 说话间,他看到方雪满头冷汗,眼里还有未褪的惊慌。 她又做噩梦了吧…… 邵云谦眼底划过丝心疼,倒出一碗热腾腾的汤来。 浓厚的鲜香并没有勾起方雪的食欲,她摇摇头:“谢谢,我吃不下……” 微垂的眼睫洒下一片阴影,让她本就消瘦的模样更添一分虚弱。 邵云谦想劝慰几句,却又听她问:“谢北霄……在外面吗?” 他目光微微一沉:“不在。” 闻言,方雪神色滞了瞬。 走了吗? 走了也好,一看到他,自己好像就会回到之前那无望的等待和一无所有的绝望中。 见方雪沉默,邵云谦的心不由收紧:“你想见他?” 方雪又摇摇头,淡泊的仿佛已经不在乎一切:“我只是想起,我跟他还没办离婚证。” 听了这话,他才觉心松了几分。 舀起一勺汤送到方雪嘴边,温声劝:“你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好起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而且阿姨也会担心你。” 这话犹如戳中了方雪的内心,让她鼻尖一酸。 母亲…… 她答应过母亲,要好好生活的啊。 哪怕在以为要死了那一刻,都在担心母亲误会自己不爱惜生命。 想到这儿,方雪强忍胃里不适,喝下邵云谦喂来的汤。 邵云谦这才放下心,喂完汤后看她满头冷汗,担心她受凉,便拿出纸轻轻拭去她的汗水。 “你在干什么?” 猛然间,谢北霄阴冷的声音如利刃刺破病房里的平静。 方雪抬眼望去,只见谢北霄站在那儿,一身黑色大衣下是裁剪得体的西装,微乱的黑发沾着水珠,目光清冽。 但与之强势气势格格不入的是,他左手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右手还提拎着个热水壶。 或许是习惯了谢北霄冷不丁的出现,邵云谦并没有受影响。 他冷静地擦掉方雪额头的汗后收起保温盒:“我先去忙了,一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邵云谦一如既往无视掉谢北霄刀子般的眼神,从容离去。 一时间,病房陷入沉寂。 方雪转头望向窗外,全当几步外的男人不存在。 她刻意的冷漠让谢北霄心狠狠一揪。 他宁愿她叫自己滚,或者痛骂自己,也不想被这样忽略。 想起医生的话,谢北霄生生压下胸口的妒意,上前将从护士那儿临时借来的热水壶放下。 而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热水袋,灌满后将它放进被子中。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方雪浑身一滞。 她转过头,只见谢北霄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