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走马观花从我脑海掠过,我有种仓皇的绝望感。 没了内丹,我是废人。 护不住灵云山,我亦是罪人。 黄泉之下,我该如何去给师父请罪? 生与死,我从来都不害怕。 我怕的是死后,见到师父。 我没能守护好灵云山宗,辜负了他对我的寄托,没脸见他老人家。 但活着,又还有何意义…… 不知过了几天,紧闭的大门倏然间打开。 我虚弱地睁开眼,门外刺目的光线让我睁不开眼睛。 “出来。” 林思渡沉冷中带着命令的口吻自门口传来,关着我的牢笼铁门也被打开。 我一动未动,阖眼不想搭理他。 林思渡迈步走了进来,半边脸都隐入黑暗中。 “你可还记得,天云秘境里的那些弟子?” 他的话让我倏然睁开眼。 天云秘境,是静心修炼聚气的天选之所,里面的弟子都是我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能守护灵云山的精英。 林思渡突然提及他们,是有何意? 我心中的不安倏地涌了上来:“你将他们怎么了?” 第5章 林思渡见我神色有变,薄唇轻抿,“他们都是宗门精锐,我能将他们如何?” 说完,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件衣衫扔在我身上。 “换衣服,随我去见他们。” …… 灵云宗主殿。 我被林思渡搂在怀中,一同坐在大殿内的主位上。 “宗主!” 七名弟子跪在殿内,齐刷刷朝我行礼跪拜,对林思渡置若罔闻。 大弟子殷玄抱拳上前一步:“弟子来迟,竟错过了宗主大婚,请宗主赎罪。” 身后的六名弟子也弯下:“弟子来迟,请宗主赎罪。” 这大婚本就是林思渡刻意仓促为之,如何怨得了他们。 我按捺不住想起身,却被林思渡牢牢锁住。 他看着我,眼底有警告。 我清楚,他想让这些精锐弟子为他所用,让我好生配合粉饰太平。 我攥着拳,既不想让弟子们受蒙蔽,但又不得不替他们的安危考虑。 我找了个托词,将他们屏退:“不必拘礼,你们连日辛劳,先回去休息罢。” 他们逐一拜别,退出我视线,再次无视主座上的林思渡。 待他们走远,林思渡松了搂我的手,转而狠狠捏着我的下巴。 “我已是继任宗主,他们眼底却依旧只有你!” 他沉声说着,眉眼间戾气四射。 不等我反应,主殿大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大胆林思渡,你竟敢对宗主无礼!” 门口立着喊话的,赫然是最我小的女弟子,洛遥。 她手里攥着长于万丈崖底的幽冥草,风尘仆仆。 我曾允诺她,若亲手采到幽冥草,我便教她凌云心法。 小丫头真真放在了心上,方才拜见时忘了拿出来送我,这才去而又返,没想到竟然撞见了这样一幕。 我暗暗摇头,冲她使眼色:“……快走。” 洛遥只担心我的安危,气得直接指向殿门外大喊:“我这就告诉师兄们去!” 我心一紧,暗道不好。 突然,一阵寒光冷冽,从门口嗖地飞来一柄长剑。 长剑直直插进洛遥胸口,将她瘦小的身躯整个对穿。 “洛遥——!”我嘶声一喊,跌跌撞撞朝她奔去。 洛遥喷出一口鲜血,滴滴落在她素白的裙衫上,染出一朵血花。 她手中的幽冥花感应到了什么,也在顷刻间枯萎。 洛遥唇瓣微张,声音已碎不成句:“宗主…幽冥花…我…采到了……” 话未说完,她的手臂无力垂下,重重砸在地面上。 清澈圆润的眼瞳还睁着,但已然失焦。 洛遥死了。 死在了她眼中天下地下无所不能的师父,我的面前。 灭顶的绝望笼罩着我,我颤着手抱住洛遥跌落的身躯。 “不要……” 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我已经失去彩羽了,现在又失去了洛遥,我该怎么办? 无助感让我崩溃,巨大的疼痛从胸口扩散,让我的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撕裂。 从门外走进来的苏清芝,冷着脸将剑从洛遥胸口拔出。 她嫌恶地看了眼剑身上染的血,施了净术除去。 见我还抱着洛遥不撒手,她冷声讥诮:“天云秘境的弟子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早除早好。师兄,你说是不是?” 林思渡蹙着眉,似是有些不满苏清芝擅自动了杀心。 但他保持了沉默,亦是认可了她的说辞。 我心中悲恸不已,强行将自己的骨和血拼凑回来,回头望了一眼他。 那个我掏心掏肺,付出所有爱过的男人。 “林思渡,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第6章 我抱着洛遥踉跄起身,一步一趔趄往外走。 我要去找殷玄。 他手中有我曾赠予他的一颗极品回魂丹,只要元神尚在,此丹可令人起死回生,一时辰内便可恢复如初。 身后,林思渡和苏清芝皆未拦我。 或许在他们眼中,我是丧家之犬,不足挂齿。 五米长的路,我抱着洛遥走了很久,终于迈下长阶。 可才迈出步子,我只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便踏了个空。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下意识紧抱住洛遥置于身上。 …… “师父?师父?” 再次醒来,我看到殷玄焦急的脸。 我眸光一转,发现自己竟在灵云密阁中。 林思渡他竟再次将我囚了进来。 我恍然回神,连忙问道:“洛遥呢?你可用回魂丹救她性命?” 殷玄神色一黯,垂眸摇头道:“洛遥师妹,她元神已碎,回天乏术了。” 元神碎,身消亡。 胸口的闷痛让我喘不过气,我接连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 我眼前闪过洛遥无辜惨死的苍白小脸,再看殷玄,心里立刻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你怎会在此?” 灵云密阁,没有宗主令根本无法进入。 殷玄面色凝重:“我用了师父之前教我的隐灵术,用神识跟着师伯……林思渡进来的。” 我捂着胸口忍不住咳嗽起来:“殷玄,灵云宗已不似从前,你即刻带着弟子们下山另谋出路。” 是我遇人不淑,识人不清,将宗主玄铁令牌亲手给了林思渡。 是我害得灵云宗百年基业,被与魔修勾结的林思渡搅得乌烟瘴气! 殷玄攥着拳,面色决绝而又坚定。 “师父受此大辱,师妹又惨遭毒手,弟子若置身事外仓皇逃窜,岂不是枉为人?” 他是我收的第一任徒弟,天赋颇高,修习勤勉,为人聪颖,品性纯良。 我对他向来都很放心。 但这次,我不能纵容他枉顾自己的性命。 “人需存傲骨,但亦要苟性命,你们现在还不是他们敌手,强行对上无异于自取灭亡。听话,先离开保全实力,待他日羽翼丰满之时,再做打算。” 我话音刚落,殷玄便走到牢笼枷锁处。 “那弟子带你一起离开!” 说着,他不顾我阻拦,催动法术想强行牢笼。 牢笼晃动发出声响,竟真被殷玄撼动。 这时,门口却传来苏清芝阴森讥诮的冷笑。 “你们以为自己走得了?” 我心跳骤然停摆。 连忙断了殷玄的术阵,急声道:“即刻收回神识,速速离去。” 只要殷玄撤回隐灵术,就会立马回归本体,再厉害的法术攻击也是无用的。 殷玄看了眼门口的苏清芝,又深深看了我一眼:“师父等我!我定会救你出去!” 我只冲他喊:“快走!” 然而,一幅无字卷轴骤然拦住殷玄神识去路,倚在门口的苏清芝掐诀念了两句咒语。 倏地,刺目的金光涌动,殷玄的神识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