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在她只余百年的生命里,怕是再没有机会从傅今安的口中听到... 傅今安闻言,嘴角倏然勾起一抹讥嘲的笑。 五百年前,他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魔君突然魔神陨灭,整个魔族动荡不安,洛染的祖父洛山其不仅抓走了菡黛,向其下了狐魇术,还以魔君之位相要挟,逼迫他娶了洛染,毁了他的一切! 而此时,洛染竟然敢问自己是否爱过她... “洛染,从洛山其无所不用其极逼迫我娶你之时,本君对你,就只有恨!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可笑么?!” 伴随着话落下,傅今安手指猛地一捻,洛染设下的术法瞬间碎裂。 反噬力逼得她一口血涌上喉咙,却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 整个人的脸色霎时灰败,跌坐在地。 脑中传来的魂体撕裂感痛彻心扉,洛染抱着头蜷缩着,额头上满是细细麻麻的冷汗。 傅今安毫不关心,语气森寒:“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本君就告诉你...” 他的神色愈发的冷,那一秒,洛染甚至想大喊告诉他不要说了,可她依旧还怀着那一丝的希冀。 “不曾,一秒都不曾!” 傅今安说,一秒都不曾... 他连欺骗自己都不愿... 洛染只觉得那一刻,她的心寒凉彻骨! 她在此刻,无论是身子还是心头,都发散着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好似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最后终是忍不住,喉中涌上一股腥甜。 第3章只要一百年 “呕!” 艳丽刺眼的液体从喉中涌出,染红洛染纯白内衫之时,男人正好转身走进盥洗阁,错过了这幅画面。 洛染看着这一抹鲜红,慌乱的捏着手诀试图用清洗术将这片血污去掉,可是她越着急,妖力就越难凝结。 清洗术不过是最简单的术法而已,可现在的她,却连这都难以运用自如... “阿傅,我又被魇住了。” 此刻,盥洗间传来一声夹杂着丝丝哽咽,满含害怕怯懦的女音。 即使隔着门,声音轻缈的甚至有些听不清,可洛染却还是听进了心里。 成婚五百年,菡黛的声音就如同诅咒一般,但凡傅今安与她独处,必会出现。 而傅今安,五百年如一日,总会在初时,便接起她的传音诀。 如同今日一般无二。 即使此刻的她坐在冰凉的地上冷到发抖,也阻挡不了傅今安对菡黛的关心。 “别怕,我在。跟我说说,梦见什么了?” 傅今安将声音压低,不同于面对自己时的冷硬,满含温柔与关切。 “我梦见我被关在一个结界里,什么都瞧不见,任凭我浑身魔力都耗尽了,也逃不出去,我好怕!” 菡黛的声音落下,傅今安心头一拧。 自从五百年前菡黛被洛山其带走,她就被下了狐魇术,反反复复会梦见当时的情景……对此,傅今安只觉得心中愧疚万分,更加自责,声音也更加的轻柔:“菡菡别怕,我马上就过去陪你。” 说完这句话,他便走出了盥洗阁。 “傅今安,你别走!” 洛染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忍着身上传来的痛,起身紧紧攥住男人的手臂。 她从未如此决绝的同傅今安说过话,以至于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再陪我一百年,只要一百年,我便放你走,再不扰你!” 这样的话从洛染口中说出,傅今安竟是有些怔愣。 一个不依不饶纠缠了自己五百年的人,甚至不惜用尽阴谋诡计也要同自己成婚的女人,竟然说要放他走?! 傅今安心中升腾起几分诧异:“你又想耍什么诡计!?” “没有,我只是累了,想求一个解脱。” 洛染垂下头,不敢去看傅今安,滚烫的泪早已模糊了双眼,滴落在一片血迹之上。 傅今安愣住,目光扫过洛染,只一眼,便触目惊心! 她...怎么了? 昏黄的烛火映照下,她的脸不见丝毫的血色,还有她纯白衣物上那一抹刺眼的血迹... 傅今安心头毫无预料的一颤,顿时蒙上一层涩意。 “你...” 他刚要开口询问,一道传音诀却再次飘至他眼前。 “魔君陛下,您快过来吧,菡黛姑娘的狐魇症又加深了!” 传音诀是伺候菡黛的魔侍传来的,傅今安听完,霎时心急如焚。 他甩开洛染的手,将刚刚想要问的尽数忘却在脑后。 可他却没忘记安慰菡黛:“告诉菡菡要她乖,我马上就到。” 传音诀刚捏成,傅今安猛地甩手,一掌将还欲纠缠的洛染打开,转身掐诀闪身离去。 洛染被他带着魔力的一掌,狠狠的摔在了琉璃摆件上。 「哗啦!」的一声。 脆弱的琉璃碎裂开来,发出一声声脆响。 尖锐的琉璃,一根根刺进皮肉,洛染顿时觉得全身上下,传来钻心刺裂的痛感。 这是多少次了?傅今安为了那个女人,抛下了自己。 她就这么鲜血淋漓的坐在一堆碎琉璃之中,看着空无一人的魔宫,脑中是男人决绝离去的身影,霎时心如死灰。 第4章等来的不是他 傅今安一夜未回,洛染一夜未睡。 “出来见见吧,我在玲珑阁等你。” 她面色苍白满身伤痕,依旧置身在碎裂之中,等来的是一道传音诀,而它的主人则是她的噩梦——菡黛! 洛染抬手将传音诀打散,和傅今安成婚五百年,她几乎从未见过菡黛。 傅今安将她保护的很好,从不让自己靠近。 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在傅今安眼中如同珍宝一般的女人,根本不需露面,便能将他们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 玲珑阁。 洛染穿着繁复的黑红色宫装,特地用唇脂掩盖着她苍白的气色,端庄大气的出现在了菡黛的面前。 “告诉阿傅到玲珑阁接我,你知道该如何做。” 将这道传音诀传给魔侍之后,菡黛正了正神色,看着刚好落座在对面的洛染,轻柔一笑道:“音姐姐,许久不见,近日过得...” “菡黛姑娘!” 洛染浅浅一笑,她厌恶这种虚假的做派,没等菡黛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听说,昨夜你又发病了?” 菡黛一怔,她没想到洛染如此直接。 “是啊!”菡黛看似自责般的轻拧着眉心,眼底深处的炫耀却是显而易见:“实在抱歉,又辛苦阿傅陪了我一整夜,音姐姐,昨夜你一人在宫中,没事吧?” 谁都听得出,菡黛的话是在讥讽她昨夜独守空房。 洛染收敛起心中的苦涩,淡然的抿了口杯中的热茶,依旧浅笑:“本后无事,倒是你,虽说这狐魇症无解,但等日后你能克制了,阿傅也就不用如此辛苦。” 洛染的脸上依旧淡定,不见半点怒色,菡黛见此胸腔里倏地燃起一股怒火。 她看着洛染毫无波澜的脸,嫉妒充斥了一整颗心:“日后?你纠缠了阿傅五百年,都未曾让他正眼瞧你一次,洛染,你如此不觉得下贱么?!” 洛染听完这话,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浓烈。 她早知晓菡黛今日约她见面,绝不是喝杯茶这般简单。 洛染直了直身子,脸上不见分毫的动容:“菡黛姑娘,阿傅是我的夫君,他是否有正眼看我,这都是我们二人的事,与你何干?试问你是拿什么身份同我说这话?养在宫外的姬妾?或者说,连姬妾都称不上?” 洛染的声音轻柔,云淡风轻,丝毫不失去=优雅。 而正是这样的洛染,却狠狠的刺激到了菡黛。 她那张伪装单纯无害的脸倏然变得狰狞可怖:“姬妾又如何?只要我一句话,阿傅便会抛下你来寻我,别忘了,他昨夜便是睡在我的床榻之上!” 洛染身子颤了颤,藏在宽大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指节犯白。 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疼痛在此刻一同叫嚣了起来。 她强忍着痛,整个人坐的笔直:“百年来阿傅之所以会照顾你,不过是因为他对你中的咒术有愧罢了……不过菡黛姑娘,五百年前我祖父究竟是否害你,你自己最是清楚!” “呵!我清楚与否重要么?只要阿傅认定是你祖父害得我便可!” 说完这句,她瞟了眼四敞的大门,看着朝这边走来的男人……随即端着茶杯站起身来,刻意将身子朝洛染靠近,眼底满是挑衅:“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从未中咒,不过全是装出来的,而且只要我继续装下去,阿傅就永远都是我一人的!” “你...” 浑身胆寒,洛染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