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似乎隐隐约约响起警笛声,姜露不敢确信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而眼前,一道沉闷的声音犹如惊雷炸响在她耳边。 下一刻,门发出吱呀一声,一只肮脏的手扣在了门上。 姜露梦魇里那张狰狞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现实里。 那人赤着上半身,笑得嚣张:“贱人,老子来找你做三年前没做完的事!” 姜露几乎是一瞬间就崩溃了,她瞳孔几乎缩成针尖,刀尖直直对着那个人:“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你!” 她看似冷静,声音里却声嘶力竭,带着无尽的绝望。 那人狞笑:“这三年老子跟丧家之犬一样,全是拜你所赐,他们有钱,怎么整我都可以,凭什么!他们想保护你,老子就要毁了你!” 那人眼里满是癫狂,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就在姜露理智崩裂的前一秒,一个人影冲了上来,将她眼前的梦魇扑倒在地。 随即便是男人激烈的惨叫声。 第29章 博贺辞眼眶赤红,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理智自持,一拳接一拳的砸在男人脸上。 直到警察进门,将他拉开,那人躺在地上,已经没什么动静了。 博贺辞忍了许久,才回头看向姜露。 他从未见过姜露这般模样,眼神空洞,整个人如同脆弱的水晶,一触即碎。 博贺辞的心也要碎了。 他脱下外套,用力的将手中的鲜血擦干净,才走到姜露面前。 仔细听去,博贺辞语气里全是小心翼翼和疼惜:“姿姿,别怕,我在。” ‘哐当’一声,姜露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在地,她只是转了转头,博贺辞再看时,她已是泪流满面。 姜露哭起来没什么声音,可眼泪却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博贺辞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被拧成了一团。 他没太过靠近,只是轻声安抚着:“没事了,警察在,我也在,你没事了。” 姜露像是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默默流着泪。 博贺辞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试探性的往前一步,姜露没有拒绝,哪怕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姜露也恍若未觉。 这时,警察已经将地上那人拖了去,他声音董和:“两位,还要麻烦你们跟我去局里做个笔录。” 博贺辞知道这是正常流程,想了想,在房间里找了个小外套给姜露披上,才出了门。 警局里,博贺辞做完笔录出来,他并不会被追究什么责任,正当防卫罢了。 他走到另一边,刚好撞上从另一个小房间走出来的警察,那个人叫住他:“这里面是你女朋友吗?她有点不对劲。” 博贺辞眉心一跳,上前扶过被搀着出来的姜露,这才知道警察嘴里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姜露整个人如同木偶,任由旁人摆动,脸色苍白如纸,不管跟她说什么,她甚至连眼珠子都不曾转动一下。 这时警察问了一句:“你是她的什么人?通知她家属先把她带回去吧。” 博贺辞皱眉,他没有姜露母亲的电话。 思来想去,他还是拨通了赵曼的电话:“姜露母亲的电话给我一下。” 赵曼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声音有些迟钝:“什么?” 博贺辞正要开口,就听到赵曼说:“哪里还有什么电话?她母亲都在大洋彼端安息两年多了。” 博贺辞整个人愣在了那里,深夜的警局不算安静,可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了。 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撕扯着,疼的不行。 赵曼这时也清醒过来,警惕道:“你要阿姨电话干什么?姿姿是不是出事了?博贺辞,你说话啊!” 博贺辞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走过去蹲在静静坐在那里的姜露身前:“姿姿,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姜露依旧毫无反应。 博贺辞打了个电话,就带着姜露出了警局。 等回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博贺辞将空调打开,带着姜露坐在沙发上,不停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没多久,门铃声响起,博贺辞敏锐的发现,一直静止的姜露,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看着门口的顾津,也不废话:“快去看看她怎么了。” 第30章 顾津有些无奈:“我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么个损友,你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干嘛吗?坏人好事这样的做法也只有你做得出!” 博贺辞惦记着姜露,没心思跟他闲扯:“去,看看她怎么了。” 顾津耸耸肩,走进客厅,看到姜露顿时一愣。 以他跟博贺辞的关系,自然知道姜露是什么人,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八卦了,而是凑近去看姜露的状态。 半晌,他直起身子,神色严肃:“嘉木,她曾经有过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现在复发了。” 顾津主攻心理学,他的话自然不可能有错,只是博贺辞想不到,看上去坚强独立的姜露,竟会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在他的认知里,但凡跟心理扯上关系的都会自己,对周围的人造成不小的负担。 他可以确定三年前绝对没有患病,那就是她消失的这三年间的事情了。 博贺辞看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姜露,脑子里念头转个不停。 是母亲的离世,还是因为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亦或者,两者都有? 顾津还在给姜露做着细微的检查,但姜露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得多。 随着顾津脸色越来越认真,博贺辞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他看向顾津:“她为什么会复发?” “目前还不清楚,她变成这样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但这样复发的原因可能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巨大影响……博贺辞,你劝你还是早些放手。” 顾津很认真:“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人,会让你从身到心都觉得疲惫。” 说白了,顾津不认为博贺辞这样的浪荡子可以有能力照顾姜露,而他也不愿意看到博贺辞沾染上姜露这个无底洞。 博贺辞沉默片刻,走到姜露身边坐下,淡淡道:“不管她什么样子,我都受得住。” 顾津不赞同的看着他,很久后才意味深长的开口:“博贺辞,你要对自己的话负责。” 他分明看到,在博贺辞说出那句话之后,像个木偶般的姜露,眼皮轻微颤了一下。 顾津走了,他想,或许在万千心理病中,坚定不变的爱意才是最好的良药。 他拉开车门,朝着博贺辞的那栋公寓看了一眼,心里发出一声轻叹。 公寓里,博贺辞看着仍是一动不动的姜露,得知她的症状后,心底疯狂的咆哮逐渐褪去,他终于有精力坐下来喘口气。 只是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姜露。 发病后的姜露,不再跟他针锋相对,也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知。 博贺辞不知道的是,此刻姜露的世界,充斥着何等的兵荒马乱。 那个狰狞雨夜,其实一直在她记忆不曾消退,她见过世间繁华,那是第一次见到世间黑暗。 后来出国,最大的因素是母亲的病情,还有一点,那段时间,姜露手机上的骚扰信息一天就有几百条。 她哪怕去医院给母亲拿个药都畏惧到了极致。 第31章 再到后来,她和母亲出了国,在异国他乡她终于得以喘息。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母亲病情的恶化。 姜露跪在病床前一遍遍的喊着母亲的名字,用不甚熟练的英语求医生再救救她,用力抓着母亲的手求她不要丢下自己。 那时候,她的崩溃就已经初露端倪,可谁都没有发现。 现在,坐在博贺辞家,姜露表面平静,内里却不断的闪现着这样伤痛的记忆。 一遍遍的重复,像是无形的大手,将她往深渊里拖去。 直到脸上感觉到一阵董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博贺辞拧了热毛巾,正蹲在姜露面前,将她脸上的泪痕和汗渍擦去。 他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的酸软:“没关系,姿姿睡一觉就好了。” 姜露就真的听话的跟着他去了卧室,她躺在床上,很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博贺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床,而是打开了夜灯,躺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侧着身子,平日里寒凉淡漠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姜露。 他不知道姜露这样到底算是睡着了没有,心里的各种念头翻涌不休,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抽不出头绪的感觉。 不知道是几点,博贺辞终于沉沉睡去。 房间里,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