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颜忍了忍疼,拿出白色手帕:“陛下莫脏了手。” 她应该是好的暗卫和刺客,一心一意只为了陛下…… 可她因为裴砚,分心伤了自己。 更因自己的私心,将他国皇子萧无心到达大萧的消息瞒了下来。 只因那人是裴砚的兄弟。 或许从她为了裴砚选择走上这条路开始,便注定了她的失败。 也注定了她和裴砚永远不再有未来。 前路一片黑暗,她看不见昭昭天光。 萧帝将手擦干净,白色手帕染上一抹刺目的红:“可惜啊,你竟连撒谎都不会。” 不等宋姝颜回话,萧帝抬手拔出她的剑。 刀稳稳贴住她的脖颈。 “朕从未想过,朕的刀有一天会架到你脖子上。” “裴砚死,亦或是你死,你选一个。” 这一刻,宋姝颜脑子里晃过裴砚的脸。 那个听闻她生病,不眠不休从北疆赶回都城的裴砚。 说‘你病,我只恨不能以身代你’的裴砚。 那个会为她拒绝所有示好,将别人送的美人赶出,得罪同僚也在所不惜的裴砚。 说‘我只要我夫人!’的裴砚。 那个因她毫无胃口,竟亲自洗手作羹汤的裴砚。 …… 裴砚,裴砚。 我的裴砚。 宋姝颜不停呢喃着这个名字。 她扯起嘴角,唇边逸出一丝被回忆撕扯到斑驳的笑意:“臣死……” 第9章 萧帝刀光一闪,竟是直接将她手筋挑断。 宋姝颜手腕一阵刺痛,两只白皙手腕鲜血汇成一条细线。 而更加让她心痛得,是萧帝说的话。 “裴砚爱的不是宋安瑶,亦不是你,他会娶你姐姐,只因为她与早逝的乐瑶公主有五分相似。” “而我的姐姐乐瑶,因他永远死在了十六岁。” 宋姝颜脸色惨白,一颗心都快要疼死。 瑶瑶?到底是宋安瑶?还是……乐瑶? 萧帝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麒麟卫不会再出世,传令下去,四大统领,谁杀了裴砚,谁便是新的暗卫首领!” “将罪臣宋姝颜关进暗卫地牢,以后的解药便不要给了。” 冷冬亲手将宋姝颜送进地牢,又将她手腕的伤上了药。 宋姝颜看着,心中突然泛起涩涩密密的疼:“反正也活不下去了,又何必浪费这药。” 宋姝颜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冷冬,不要去刺杀裴砚,告诉十三他们,不要去……” 冷冬愣了一下,还未说话。 一道冰冷男声传来:“你已经不是我们的首领了,我们为何还要听你的?” 宋姝颜抬眸望去,几道黑衣身影走来。 看清那几人,她苦笑一声:“十三,墨灵,明阳,你们都来了。” 四大统领齐至,看来陛下此次是铁了心要除掉裴砚。 祁十三一张脸覆满寒霜:“我从未想过,你竟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用命换来的一切。” 宋姝颜闭了闭眼,满心酸涩。 她无法开口坦白,自己本就是为了裴砚才走上的这条路。 她嗓音嘶哑:“你们杀不了裴砚,不要无辜赔上自己的性命。” 萧无心已到京城与裴砚联合。 她虽时日无多,却也希望跟她一起从血雨里拼杀出来的几位兄弟姐妹好好活下去。1 可以往对她言听计从的几人,却全都用陌生的眼神看向她。 就连冷冬也拂开了她的手:“首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叫你。” “之后首领的位置,我们各凭本事。” 说落,他们头也不回的出了地牢。 看着他们的背影,宋姝颜无力的仰躺在地,淡淡泪痕一闪而过。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为什么她在乎的一切都会失去,为什么都当上护卫首领了,却还是什么都护不住。 又也许,他们早盼着她死了让出那位置…… 宋姝颜不知道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待了多久。 这一日,剧痛突如其来,如万虫噬咬肺腑,头骨欲裂。 饶是她如此隐忍,也疼得满地打滚,恨不得一头撞死。 便是将自己打晕,也会再一次生生疼醒。 疼到神思恍惚时,她想,就这样死了也好…… 可脑海中又闪过裴砚的脸。 又想起自己还没能和他告别,只以宋姝颜的身份。 也想问问他,这两年的陪伴,究竟有没有一次,她也走进了他的心。 她闭上眼,握紧了手,手腕处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 就在这时,绿夏突然一身狼狈地打开地牢的门,走到她的面前跪下。 “首领,求您救救冷冬他们,他们刺杀裴砚失败了……” “怎么回事?” 绿夏抿唇,语速极快:“他们去杀裴砚之前,向陛下求了道恩赦,裴砚死,便让你活着,如今暗卫堂已折进去大半……” 宋姝颜心脏猛地一跳。 心像是重新被注入活力,却又痛到像是被刀刃凌迟。 有人希望她活。 可她的兄弟姐妹却和她最爱的人,誓死对立。 宋姝颜脸色惨白,好久才费力地吐出几个字:“绿夏,我想……与裴砚见一面。” 被绿夏轻易带出地牢时,宋姝颜才相信,暗卫堂已经精锐尽出,自顾不暇。 …… 镇远将军府外街。 宋姝颜在路上拦住裴砚时,裴砚冷厉的眼中闪过诧异:“半月前宋家走水,你不是死了吗?” 宋姝颜心脏像是被挤压成一团,连呼吸都带着疼。 她今日跟了裴砚一路,看着他陪宋安瑶去多宝阁订了全套兰花首饰,又去茶楼一同听书喝茶,更在人潮如织的大街上牵手一起回家。 直到裴砚再次出门,她才现身。 如今再看他,萧帝的话如烧红的烙铁烙印在心上,时时在耳边回响。 “裴砚不爱宋安瑶,亦不爱你……” 思绪翻涌间,裴砚寒冰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晓你出事,瑶瑶还好生哭了一场,难不成你是为了躲避付承才想出这般狡诈的招数。” 宋姝颜攥紧手指。 没辩解她让人放在火场中的尸体早就死了,更懒得戳穿宋安瑶的心思。 她只直直盯着裴砚,声音哑如砂砾:“裴砚,你当年求娶宋安瑶……是因为她与乐瑶公主相似吗?” 裴砚脸色骤然变了。 他一把抽出长剑抵在宋姝颜咽喉处,眉眼染出无尽戾气:“是谁派你来的?” “又是谁,告诉你乐瑶的事!” 第10章 只一个错乱的眼神,宋姝颜便什么都明了了。 脖颈上,剑刃寒光凛然,宋姝颜的唇边却漾出一个笑,然后眼眶却被水雾弥漫。 泪意隐忍不发,只眼泪扑簌滚落,悄无声息砸在地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随之碎掉了。 裴砚神色一顿,下意识想要替她拂去颊边眼泪。 更是隐约觉得,眼前这人莫名熟悉。 他几乎是强行按下这股情绪:“不管谁派你来的,因着你这张脸,我放过你一次,离开京城,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宋姝颜漆黑眼眸透不进一丝光,好半晌才轻声笑道:“我一个弱女子在外生活不容易,姐夫不若将你腰间那块玉佩,给我做盘缠。” 裴砚一愣,冷着脸拽下来扔给她。 宋姝颜死死攥紧手中玉佩,当真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只是那背影透出满身孤寂。 裴砚看着,却只觉得心中一悸,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 他直觉不对,想要夸步去追。 身后却传来副将的声音:“将军,您刚走夫人便不舒服了……” 裴砚听完再回头望去,宋姝颜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夜,宋姝颜拿了玉佩,直奔萧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