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骁喉结滚了滚,声音里染上了歉意:“同志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 说完,他收回目光,大步往前面的车厢去了。 听见陆战骁离开的脚步声,唐佩兰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 可她又忍不住抬眸去看陆战骁的背影,等他真正走远,高大的身躯消失在车厢中。 唐佩兰又忍不住失落。 那毕竟是她青梅竹马,喜欢了两辈子的人。 非要一瞬间做出割舍,她的心口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块,疼的人都快要呼吸不过来。 唐佩兰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啊不断变化的景色。 强行逼着自己不再去想陆战骁,而是思考自己的未来,这才不那么难受。 或许真的是缘分尽了,接下来的这一路,他们都没再遇见过。 一直到下车,肃州西军区的政委早就接到了陆司令生前的电话介绍,安排了人来接唐佩兰。 又给她在院里安排了宿舍,仔细介绍,这才离开。 或许是因为人少,这边的文工团居然能两个人一个宿舍。 宿舍里另外一位女同志家里离得近,回家过年去了,宿舍里只剩下唐佩兰一个人。 她正准备打扫卫生时,楼下忽然传来呼声:“文工团新来的同志,单位发饺子了!” “来了!” 唐佩兰应声出门,赶紧下楼去领。 不想一出宿舍楼,就看见一个长相阳光俊朗的小伙子端着一铁盘的饺子。 四目相对。 那小伙子眼里闪过诧异:“同志,你……你是不是叫唐佩兰,北城人,半年是不是溺水了,然后在四医院治的啊?” 唐佩兰瞳孔微张,满脸疑惑:“同志,你怎么知道?” 小伙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当时送你去医院的那个人是我。” 第20章 肃州的雪比北城的还大,簌簌的下着,漫山遍野的白色。 院里因为过年,到处都贴了红色。 在漫天的白中,增添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唐佩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惊呼出声:“是你救了我!?” “同志,真的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说不定今天我都没法站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我把治病的钱还给你,再给单位写感谢信!” 许呈哲有些难为情的绕了绕头,笑的露出八颗大白牙:“同志,这就是你见外了,我们都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说什么谢不谢的。” 说着,他又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我叫许呈哲,很高兴认识你,也欢迎你加入肃州西军区。” 唐佩兰也大方的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掌心:“唐佩兰。” 两个人轻轻握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自我介绍之后,他们熟了不少。 许呈哲还乐呵呵的拍着胸脯说:“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一般都在队里,等你有时间,我也可以带你到处转转。” 唐佩兰笑着应了,才端着饺子回到宿舍。 因为有另一个姑娘住着,宿舍很干净,需要打扫的地方不多。 她把床铺好,就架起锅准备煮饺子。 这是唐佩兰第一次一个人过年。 下意识的,她脑子里划过很多过去的场景。 上辈子的,这辈子的,都如走马灯般从脑子里闪过。 还记得有一次过年时,她一大早就开始准备。 打扫卫生,贴对联,挂灯笼,买烟花。 忙完又开始准备一大家子的年夜饭,一直肚子忙碌到六点才把所有的饭菜都准备好。 她满心欢喜,当着陆战骁,唐母、唐俏儿回来吃饭。 可一直等到深夜,桌上的菜热了又热,始终没人回来。 直到过了12点,陆战骁和唐俏儿、唐母才姗姗来迟。 唐俏儿看着一桌的菜,故作惊讶:“啊,姐姐,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菜,战骁哥没告诉你,我们今天出去饭店吃吗?” “那儿的菜可好吃了,我们吃了清蒸鲈鱼,东安鸡,那可是国宴菜呢……” 她喋喋不休。 唐佩兰看向陆战骁,却没得到一个眼神。 她只能委屈的低下头,强忍着眼泪不流出眼眶。 正想着,锅里热水的咕噜声换回她的思绪。 唐佩兰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 她按了按发红的眼角,安慰自己:“以后会有新的生活,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 唐佩兰安安心心的过了一个新年,空闲的时间就看书,或者去练舞。 等到年后,大伙陆陆续续销假。 唐佩兰也见到了自己的室友,一个两颊红彤彤的可爱姑娘。 两人刚见上面,还没来的自我介绍,楼下的大喇叭广播就传出通知:“请文工团的同志们到大剧院集合!” 室友赶忙拉着唐佩兰,匆匆忙忙往剧院赶。 “听说是我们这次是要北区表演,因为那边来了个新的参谋长,政委想让他帮忙看看指导指导。” 唐佩兰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闪过陆战骁的脸。 那天他也上了往肃州的火车,不会是要调到肃州任职吧? 可想了会,她又觉得北城挺好的,陆战骁没理由调来这边…… 正想着,身前忽然传来一道发颤的声音:“兰兰。” 唐佩兰呼吸一滞,下意识抬头。 正好和不远处的陆战骁四目相对! 第21章 谁也没想到重逢会这么突然。 异地他乡,忽然跨过了生死。 陆战骁眼眶通红,漆黑的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悲伤。 唐佩兰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心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又疼又麻。 她下意识转身想要躲开陆战骁。 不料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人猛然攥住。 下一秒,唐佩兰就被一股霸道又强势的力量拥住。 众人诧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唐佩兰却没有丝毫觉察。 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冽气味传来,她的眼里瞬间浮上一层水雾。 委屈和怨念不断浮上来。 满脑子都是,陆战骁早干嘛去了? 要是他从始至终都这样坚定的选择她,看破他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ᴸᵛᶻᴴᴼᵁ一步? 陆战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积压已久的思念倾斜而出,他的双臂紧紧环抱着唐佩兰,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 “太好了,你还活着。” 他说着,眼里差点落下泪来。 之前和唐佩兰离婚的时候,他没哭过。 眼睁睁看着唐佩兰抱着炸药包坠河时,他也没哭过。 哪怕后来,他把那条河翻了过来,没找到唐佩兰时,他仍旧忍着没哭过。 但现在,失而复得的这一刻,陆战骁真的忍不住。 他的双手,声音、甚至整个人都在颤抖:“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唐佩兰攥紧手指,深呼吸逼退眼里的湿意。 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已经有了唐俏儿,他们在雪地里拥抱的那幕,如刀刻一般印在她的记忆中。 而且她和陆战骁已经离婚。 “陆参谋长同志,麻烦你松开手,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唐佩兰的声音很轻,说出话的却比冬日中的寒风还要冷。 如同冰水一样,瞬间浇灭了陆战骁心里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的动作僵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佩兰抬起手,佯装漠然得掰开他的手:“陆参谋长同志,这里是在肃州西军区,麻烦您注意您的行为举止!” 陆战骁的身形晃了晃,僵硬的收回手。 他其实有好多话想要问唐佩兰,可现在喉结滚了滚,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都化作生铁哽在喉间,咯的人心口都在发痛。 一旁的室友和不远处政委这才从震惊中回神。 政委更是端起自己的搪瓷杯子,狠狠喝了口热水压惊:“那个……陆参谋长和唐同志认识?” “认识。” “不熟。” 陆战骁和唐佩兰异口同声。 唐佩兰藏在军大衣下的手指蜷缩着:“之前在北城,和陆参谋长打过几次照面而已,不熟。” 陆战骁脸色微沉,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 可一想到唐佩兰没死,他又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至于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修复。 众人神色各异,但是由于两个人都是新来的,于是谁也没有开口打听。 开会时,唐佩兰都因为遇见了陆战骁而心神不宁。 一听到“散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