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蕊双眼一亮,重新坐下,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最近做的是木樨花茶,这是三少送我的一盆,正开得好呢,我就摘了一些下来。去了枝蒂和尘垢,用罐子一层茶叶一层花相间着放好,封口用白纸扎紧,用大火去煮。煮滚后放凉了,再用小火烘焙干透了,便能做好。” 她说着,又扬声叫来春英,把新做的木樨花茶送过来。 王心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点泡上,花香和茶香夹杂在一起,沁人心脾,她不由笑了,把茶盏一推,期待地道:“大少爷尝尝,这木樨花茶比起兰花茶也不相伯仲。” 易平洲看着王心蕊一张小嘴一开一合,露出一点诱人的丁香,一张小脸神采奕奕,说到喜欢的花茶,更是双眸发光,绽放着迷人的色彩来。红扑扑的脸颊,更衬得嘴唇粉红如茶中的花瓣。他把一口茶咽下,只觉得更加喉干舌燥:“味道不错。” 王心蕊高兴道:“这味花茶做起来不算难,过几日也能摆在铺子里卖吗?” 易平洲示意端砚记下制作的法子,又仔细问了花瓣和茶叶的比例,烘焙的时辰,王心蕊事无巨细,都一一答了。 等木樨花茶的法子都记得差不多了,王心蕊才发现刚刚回答得兴高采烈的,倒是不经意坐得离易平洲又近了一些,便坐直身,悄悄往外挪了挪。 看见她的小动作,易平洲也没戳破:“这两天,你就得十四了吧?” 王心蕊点头,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厉府快六年了。 易平洲看着她问:“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吗?” “没有,我什么都不缺的。”王心蕊想了想,又道:“明儿我该是跟二太太两人一起吃顿饭,每一年都是如此。” 她的生辰,每年都是如此,不过跟华月喜单独相处,像平常母女那般好生亲近一番。 这一天,厉老爷总是体贴地白天不到月夕院里,而是去查账,留给两人单独见面的时间,王心蕊是感激他的这份贴心的。 易平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拍拍手让端砚呈上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这是别人送的,适合小姑娘戴的小步摇,厉家没有女儿,便送了你。” 不等王心蕊婉拒,他就拿起那支步摇,流苏上镶嵌着一颗颗小小的红宝石,微微一动,似是如流水般,让人移不开眼。 她一怔,想到上回看见金琳的小步摇确实好看,不由多看了两眼,大少爷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 怔忪间,易平洲已经把步摇戴在王心蕊的发髻上。 王心蕊略略低头,就听见一串清脆碰撞的声音,光是听着,就满心愉悦起来,有些舍不得摘下来。 不过看着这步摇就不是普通的货色,她不敢收,便道:“大少爷,这步摇太贵重了,我不能……” 易平洲伸出指头点了点她的下唇,止住了王心蕊的话:“不给你,难道要送给金小姐?若是我没记错,她快要嫁人了,并不适合。” 王心蕊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正搜肠刮肚,想要让易平洲改变主意,就见厉昭满脸憔悴地走来。因为养病的关系,王心蕊好一段时日没见过他了。 厉昭的下巴尖了,整个人瘦了许多,新裁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加上今儿不修边幅,与之前风流才子的形象大相径庭,让人不由大吃一惊。不仔细看,还真是认不出他来。 “大哥,求你帮帮姨娘吧!”厉昭一进来,没跟王心蕊打招呼,直接走到易平洲面前哀求道:“她绝不可能加害二太太的,这其中必定有误会。父亲根本不给我解释,甚至不愿意见我。明天大哥跟着父亲出府查账,能不能帮姨娘说一说?” 易平洲看着他,摇头道:“你素来明白的,父亲决定事,是绝不可能改变。即使是我,也不可能,更别提母亲了。” 厉昭一手捂着双眼,沮丧道:“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姨娘受苦?我从来没见过她那般伤心,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天下来不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一夜还长出了白发。每天都喃喃自语,不是她做的,她是冤枉的,听得我心里难受极了……” “大考在即,你有更多的书要去复习。”易平洲替他斟满一杯花茶,递了过去。 厉昭苦笑:“姨娘出了这样的事,我哪还有心思念书?” “若是你能高中,父亲欣慰之余,又怎会继续关着姨娘?” 易平洲一句话惊醒了厉昭,他欣喜道:“大哥说得对,我这就去闭关苦读……” 临走前,厉昭忽然问了一句:“听说那位余姑娘,昨日嫁人了?” 他问完,没等别人回答,又面色古怪道:“那日我在湖边明明听见她念叨着大哥的名字,怎么转眼就嫁给了别的男人?” 厉昭摇晃着脑袋,一边嘀咕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一边又念叨“年轻姑娘的心思不好猜”,渐渐走远了…… 第七十一章意外 被厉昭打岔,王心蕊没来得及把步摇还给易平洲。她忐忑不安地回到院子,想了想还是把步摇放在了床榻的暗格里,小心安置好。 她托着腮趴在软榻上,想到厉昭走前说的,余雅晴在湖边念叨着大少爷的名字,便知道余雅晴是喜欢易平洲的,最后却被迫嫁给了聂睿羽,不知道心里到底有多不甘心…… 轻轻叹了口气,王心蕊知道,姑娘家的婚事从来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或许有一天,她也得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只是为何,脑海中骤然闪过大少爷的面容? 王心蕊用力甩了甩脑袋,把易平洲从脑瓜子里清除出去。 第二天一早,王心蕊想着给华月喜一个惊喜,便连夜把做好一半的小肚兜赶出来。揉着通红的眼睛,她看着手里通红的小肚兜,露出满意的笑容,肚兜上绣着一片祥云,最是吉利。 春英看着她的手艺,赞道:“姑娘的女红越发出色了,这祥云仿佛要从里面出来一般,远远看着,都分不出真假来!” “我家春英真是越发会说话了,小嘴巴够甜。来,赏你一颗桂花糖。”王心蕊笑嘻嘻地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春英含住甜丝丝的桂花糖,也眯起眼笑了。 特意收拾进一个巴掌大的檀木小盒子,王心蕊左看右看,终于满意了。她带着春英直奔月夕院,却被夏草告知,华月喜刚刚被大太太身边的金嬷嬷请去了,不由纳闷:“大太太这时候找娘亲做什么?” 王心蕊瞧着天色,难不成大太太想要跟华月喜用早饭? 她们两人从来不像是这般亲昵的关系,反常即为妖,不免有些担心。 夏草笑着答道:“姑娘放宽心,大太太请二太太过去,便是要做些准备。二太太的身孕有些月份了,等身子重了,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不免操劳,倒不如一早便准备妥当的。大太太有三位少爷,更是熟悉,请二太太,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为此,金嬷嬷云淡风轻的神色,也没让夏草有多担心,留在月夕院里就等着华月喜回来了。 “姑娘今儿是好日子,二太太早就吩咐小厨房给你做长寿面了。先在院子里坐坐,指不定半个时辰左右二太太就回来了。”夏草奉上花茶,又招呼小丫鬟送来茶点。 只是王心蕊坐立不安,总觉得胸口闷闷的,烦躁地在花厅里来回踱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叫上春英道:“跟我去跟大太太请安,我总是放心不下,这胸口扑通乱跳的。” 夏草也不好拦着她,劝后无果,便目送她们两人走远了。 王心蕊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都要跑起来了。 春英从来没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王心蕊,不由大吃一惊,跟在她身后跑着,气喘吁吁道:“姑娘,慢一点,小心摔着!” “不能慢了,要再快一点。”王心蕊远远见金嬷嬷居然守在门口,似是跟两个婆子说着什么,两人连连点头,转身便走。 她赶紧躲在树后小心张望,那两个婆子走的方向,正是偏院的客房,不由心里一揪,用眼神示意身后的春英跟着自己,也往客房赶去。 两个婆子果真在离角门最近的客房前停下,不多久,便见一人领着一人从角门走来。 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