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往外走去,但还未走多远,就猛地吐出一口血。 “公主!”侍女大惊失色。 沈妩容抬手制止了她,拿出手帕拭去唇角血迹。 她有些怔然地看着手上染血的绣帕,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将那绣帕卷到一旁草从中。 沈妩容蓦然回过神。 她回首看向林雁行,声音有些缥缈:“林雁行,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丝毫难过?” 她很少直呼林雁行的名字,是以林雁行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之后,他一板一眼的答:“公主若亡,天下之殇。”第5章 沈妩容明白了,是天下的殇,却不是他的。 林雁行不会为自己的死难过。 她点点头,生生咽下喉间又一次涌上的腥甜,什么都没再说,步履如常朝外走去。 看着沈妩容背影远去,半响,林雁行忽的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前厅,林雁行视线凝在路边的一张手帕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沈妩容的手帕,上面却染着血! 林雁行攥紧手帕,下意识加快脚步。 追到府门口,他正好看见马车离去。 那个方向,是往东出城的方向。 林雁行脚步一顿,看向门房:“她去哪了?” 门房立刻回答:“启禀驸马,公主去了灵觉寺。” 只一瞬,林雁行脸上阴鸷顿生。 他冷笑一声,脚步走向了与马车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灵觉寺。 玄清将银针从盘膝地沈妩容背上取下,她随即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往前倒去! 玄清慌忙想要扶住她,沈妩容却已经自己撑住床沿起身。 玄清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他看着沈妩容,语气较往常低沉沈多:“再有两次渡毒,林雁行体内的毒就会完全渡到你的身体,届时,公主恐怕只能再活一月。” “我知道了。” 沈妩容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 可这份平静,却又一次搅乱了玄清素来平静的佛心。 他忍不住开口:“你为林雁行做了那么多,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可他却一无所知,毫不领情。” “你这样,值得吗?” 沈妩容有些诧异地看向玄清,没想到身为空门之人的他,竟会问出这种话。 她看向窗外几乎快落尽的红叶。 忽的想起了林雁行少年时的那句:“妩容姐姐,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沈妩容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我不用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也不想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只求,他此后平安顺遂。” 要是能偶尔想起她的好,就够了。 …… 三日后,沈妩容回了公主府。 刚进府门,侍女立刻上前,语速飞快:“公主,驸马在青楼流连整整三日,京中已有流言……” 沈妩容一怔,停下脚步,沉声道:“你亲自去,将驸马给本宫请回来。”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地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沈妩容抬眼看去,正对上林雁行冰冷的目光。 林雁行看着坐在案前自斟自饮的沈妩容。 天幕黑沉,细雨绵绵。 只有她面前一盏灯烛摇曳,此刻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神色有些苍白,似乎很是疲倦,却又强撑着像在等谁。 原本碎掉一只的酒杯,又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摆在她对面。 林雁行带着一身湿润寒气走进门,却闻到空气中那股独属寺庙的檀香味,脸色越发冰寒。 他厌恶开口:“怎么,公主这是在外面玩够了,想回来歇两天?” 这话犹如利刃,毫不客气扎进沈妩容心里,扎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她拿着酒杯的手一颤,久久看着林雁行锋利眉眼没说话。 林雁行难得见她无声的模样,心里蔓起一点烦躁。 就在他要开口时,沈妩容开了口。 “自今日起,驸马须与本宫同进同出同寝同食。” 她声音平静,所说之话在林雁行听来却异常刺耳。 林雁行神色陡然一厉,却听沈妩容下一句:“三月为期,你做得到,本宫赐你和离。”第6章 一句高高在上的‘赐他和离’,让林雁行猛然一怔,随即脸色难看无比! 他死死盯着沈妩容,她那平静的神色让林雁行胸口翻涌的情绪都化作愤怒。 “如此,多谢公主。” 他双手交握,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沈妩容心中刺痛,攥紧了手中酒杯。 隔着雨幕,两人久久对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宫人。 他尖利的声音穿透雨幕:“长公主,陈将军兵败,前线告急!”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沈妩容陡然冷肃的脸色。 “准备马车,回宫。” …… 当夜,御书房内吵翻了天。 “陛下,陈将军战死,闻将军远在南境,余下将领只怕难以抗衡北疆……” “不若派使者求和……” “不可!北疆兵马直下中原,岂是求和就能停止战事?” 殿门紧闭,沈妩容听着耳边吵闹,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厚重殿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沉闷声响。 所有人都诧异地停下话头,看了过去。 来人逆光而立,随着他踏入大殿,一阵铁片碰撞之声随之而起。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竟是驸马林雁行! 他身上穿着先皇御赐林老将军的盔甲,沟壑处依稀可见早已干涸的血迹! 沈妩容下意识站了起来,看着林雁行越过众人走到龙案之下,重重跪下,眼里是一往无前。 “臣林雁行,自请领兵出征!”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沈妩容只感觉殿内重臣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扫向自己。 她攥紧了手,心里复杂难言。 林雁行恍若未觉,扬声道:“北疆地势复杂,朝中将领无人了解全貌,唯臣曾与北疆诸部交战十余次!” 他叩首在地,掷地有声:“此战不胜,臣听凭军法处置!” 一言出,满堂静。 气氛渐渐沉重。 半晌,皇帝正要开口拒绝,一个声音却先响起:“本宫也觉得,驸马是最佳人选”。 竟是沈妩容! 林雁行心里一震,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猛然抬头看向沈妩容。 四目相对,可沈妩容眼中的情绪,他竟怎么也看不懂。 群臣见此,纷纷上言赞沈。 皇帝终于缓缓点头。 商量完战事安排,从宫中出来,已经是第二日。 林雁行跟在沈妩容身后,发现她自出了宫便一言不发。 他心头莫名涌起一阵烦闷,不由出声:“臣,多谢公主成全。” 沈妩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晨光熹微,林雁行蓦然发现她似乎清瘦沈多。 他不由拧起眉心,还没说什么,便听沈妩容道:“十日后你便要出征,我会准备好一切军需物资,你放心上战场。” 林雁行回过神,压下心中情绪:“劳烦公主。” 成婚三载,他与她仍旧只有一句疏冷的‘劳烦’,再无其他。 沈妩容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沉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之后的日子,沈妩容一直忙着准备军需。 这日,她拿着好不容易搜集到的金丝软甲去找林雁行。 林雁行随手接过,淡道:“多谢公主。” 却是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沈妩容抿了抿唇,忽然瞅见他抬手时,外衫下隐隐露出内甲的形状。 她一怔:“你已备好内甲了?” 话刚落音,她便见林雁行眼里闪过一丝柔意:“故友准备的。” 能为他缝制贴身软甲的故友,除了云筝,还能有谁? 沈妩容眼神微黯,还未开口,却听林雁行道:“出征名单上,还请公主加上云筝的名字,她师承太医令,医术高明,已向我报名做随行军医。” 沈妩容又是一愣,良久后开口:“你带上她,就不怕她出事吗?” 林雁行没有丝毫犹豫:“我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沈妩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林雁行却已经站起身:“公主,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直至离开,他都未曾回头看过一眼。 沈妩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要保护的那个人,从来不是自己。 转瞬间,便到了出征之日。 大军开拨行至京郊外。 云筝声音不平:“辞哥哥,你都要出征了,公主竟然都不来送你……” 林雁行面色一沉,正要开口,目光一转,突然凝住。 前方,沈妩容身着轻甲,坐在马上与他遥遥相对。 “林将军,本宫奉圣命,前来督军。”第7章 沈妩容手中赫然是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林雁行骤冷的眼神凝在沈妩容身上,似乎要看透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片刻后,他翻身下马恭敬行礼:“臣林雁行,接旨!” 马蹄声踢踏。 沈妩容策马走到林雁行身前,缓缓道:“林将军,继续出发吧。” 林雁行随即起身上马,冷冷开口:“前线战况吃紧,大军急行,公主既要跟着,就不要叫苦。” 说罢,他策马前行,不再多看沈妩容一眼。 沈妩容抿紧唇坚定跟上。 天色渐暗,暮色苍茫。 林雁行才下令大军驻营休息。 沈妩容看着他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便令行禁止,不由有些惊讶。 遥望正在安营扎寨的将士们,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林雁行是天生的将才,而自己,像极了他人生中最沉重的枷锁。 幸好……很快他便能摆脱了。 见林雁行安排好一切后朝她走来,沈妩容立即翻身下马,身体却猛地一个趔趄! 在此之前,她从未骑马一整日。 眼看就要摔倒,林雁行立即上前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