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手神色依旧冷清:“他是病人,我应该救。” 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伊芷年。” 他告诉自己,答应做这台手术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跟那个女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唐红擦了擦泪,激动地絮絮叨叨:“我以为纪时不会开口求你的,我以前对她那么坏,让她辍学打工,不给她饭吃,心情不好还会打骂她,我……我这么对不起她……” “你说什么?” 陆臻铭微微皱起了眉,这些,他从来没有听伊芷年说起过。 第十章 不回头 唐红红着眼:“纪时的舅舅只知道赌钱,家里的钱都让他偷光了,纪时是他的侄女,我也是太恨了!好在纪时是个善良孩子……” 回到办公室,陆臻铭心里一阵阵堵得慌。 他从来不知道,伊芷年原来吃过那么多苦。 六岁,她还是个孩子,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风霜?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向自己诉过半点苦? 陆臻铭心烦意乱,他不自觉的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一对泥娃娃下面拿出一个相框。 快门将记忆定格在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年,上面的伊芷年笑得灿烂无比,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女孩前十几年的人生有多少苦难。 可就算是这样,她那天还是来求他,让他救人。 这样的伊芷年,真的会出卖他哥吗?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陆臻铭收回思绪:“请进。” 进来的是精神科的梁医生,他拿着一份精神检测报告上前,放到了陆臻铭跟前。 “你看看,这个温雅的检测报告出来了,你确定她真的有精神问题?” …… 已经开始下雪了,伊芷年对着镜子戴好围巾。 看着镜子里那个人无神的双眼,她喃喃道:“伊芷年,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你明明对着父母发过誓,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生活。 可你现在活得像个什么样子? 伊芷年拍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起了嘴角。 从桌上拿出辞职信放进包里,去到客厅。 意外的是,陆臻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坐在客厅,手里夹着的香烟快要燃到尽头。 听到动静,陆臻铭按灭了香烟,回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伊芷年诧异了一瞬。 犹豫半响,她上前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阿泽,我们谈谈吧。” 陆臻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语气却好了不少:“你想谈什么?” 空气寂静,桌上的水还在冒着热气,仿佛隔着窗能听见窗外下雪的声音。 伊芷年说:“阿泽,我觉得我们都出了问题,为了救你,也为了救我,所以……我要离开你了。” 下雪的声音好像停止了。 陆臻铭心里一颤,表情凝滞了一秒:“你要分手?” 伊芷年眼里带着忧伤:“是,我已经报名去山区支教,幼稚园的工作我也会辞掉。”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陆臻铭的心不受控制的猝然一疼,他艰涩开口:“如果我没回来,你是不是要不辞而别?” 伊芷年温柔的留恋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陆臻铭攥紧了手,久久开不了口。 伊芷年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我先有事去幼稚园。” 打开门的刹那,她听见身后陆臻铭叫她:“伊芷年,如果分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她的身形僵了僵,也只停顿了一秒。 她回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对他温柔笑着,说出了世上最缠绵动人的那句:“阿泽,再见。” 身后的门关上,雪花一点点落在她眼角眉梢,冰凉、纯白。 她走出去,没有回头。 第十一章 是他错了 今天是在阳光幼稚园的最后一天。 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孩子依旧乖巧可爱,让人眷恋不舍。 唯有天上不停下着的大雪,像是天空送给她临别的礼物。 伊芷年丽嘉上完最后一节课,去往了园长办公室。 园长看着面前的辞职信,有些可惜道:“苏老师,你真要去山区啊?” 伊芷年浅笑着点头:“我明天就出发。” 园长叹了一口气也只好点头:“你都想好了,我也不拦着你,我相信你不管到哪儿都是一个好老师!” 伊芷年朝园长鞠了一躬,感谢他这两年的照顾。 她将收拾好的东西放上车,开车从幼稚园旁边的路口出来。 幼稚园的小朋友们正在排队上车,小孩们叽叽喳喳,像一堆毛茸茸的小鸭子。 伊芷年看着,不由勾起嘴角,眼里却一阵酸涩。 在心里说了一声再见,正要开车离去。 就在这时,她眼尖的看到幼稚园对面的陡坡,一辆大货车从坡上滑了下来,而车头正直直的对着校车! 雪天路滑,货车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 要是撞上去,那一车的小朋友肯定会出事! 伊芷年拼命的按着喇叭,想提醒货车的司机。 可却发现里面竟没有人驾驶。 那一刻,她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上油门,直直的冲过去,将自己的车隔在了货车和校车之间。 “嘭——!”一声巨响。 在货车撞上的刹那,伊芷年只觉得一片地转天旋。 巨大的疼好像一瞬就湮灭了知觉。 最后的一瞬,她眼前出现的还是陆臻铭的脸。 他说:伊芷年,如果分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伊芷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不找,也好。 而此时。 陆臻铭从警局走出来,整个人处在震惊茫然的状态。 因为警察联系不上伊芷年,便叫他过来通知一下当年那场绑架案的最终调查结果。 而警察的话还在他心里不断彻响:“犯罪嫌疑人已全部落网,当时三位受害者全部逃跑,他们先抓到温雅,并根据她提供周铭州和伊芷年的逃跑方向又抓回了他们。” 雪飘着,落在脸上,让人清醒。 此刻,陆臻铭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错怪了纪时! 是自己没有相信她! 他慌乱的掏出手机给伊芷年打电话。 一个,两䧇璍个,三个…… 只见通讯记录里红通通的一片未接通,陆臻铭一颗心充满了悔。 想起她临走时说的那句再见,更是心痛如绞。 他的纪时,他究竟伤了她多么深…… 这一年来,他都做了什么? 陆臻铭不敢想,只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叮叮叮——”手机突然来电。 他接过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急切的声音:“周医生,刚才发生了起重大交通事故,现在急救室的医生人手不够,你赶紧来帮帮忙,人命关天!” 陆臻铭心一沉,再顾不上伊芷年,忙赶回了医院。 接过护士的白大褂,他匆匆赶去,急救科已经忙作一团。 医院的气氛紧绷着。 陆臻铭忙着给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做急救。 一旁护士的叹息传入他的耳内:“那个年轻女老师真是可惜了,为了救小朋友,自己开车挡住了货车,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另个人接话道:“听说那位老师已经辞了职,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了,年纪轻轻的,真可怜!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苏……伊芷年?!” 伊芷年! 这一刻,整个世界的喧嚣和吵闹都在陆臻铭耳边变成了一阵轰鸣。 他抬起头,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周医生,快,心率下降了!”一边的护士急切的催促。 他几乎机械式的又低下头做心脏复苏,精确的包扎伤口,一个,又一个病人成功的从他的手下被救活。 可伊芷年这三个字像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徘徊。 终于,在这一场交通事故中受伤的人都抢救完毕。 陆臻铭却怎么也没发现伊芷年,他急忙跑到护士站翻阅着记录本,也没有找到。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不住的发慌。 陆臻铭抓住护士:“伊芷年……那个幼稚园的女老师在哪儿?” 护士被他的反应吓得不轻,战战巍巍地伸手:“在那……” 陆臻铭循着护士指的方向看去——太平间! 门上的三个字映入眼,他震惊在原地。 下一秒,陆臻铭拔腿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门! 太平间内。 一张蒙着白布的床就那么静静的停在那儿! 他走上前,那双向来平稳的手,在此刻竟不停发颤! 陆臻铭伸手轻轻拉开那块白布。 掀开的那一刻,伊芷年那张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