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言深脸上笼着一层寒霜,眸色阴郁刺骨。 她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躲避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目光。 明明在如此温暖的地方,南月芷却像跪在了冰天雪地中,浑身冷得没有半分人气。 她无处可逃。 明懿公主已经死了,她闭上眼,可南月芷必须得活下来。 “汪……” 良久,一声极低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在这宫殿中响起。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南月芷感觉自己的灵魂被逼出躯壳。 她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响声。 是她浑身的骨头,寸寸碎裂。 是她仅剩的尊严,消失无踪……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狠狠砸在地上。 南月芷,别疯掉! 她心中几乎是在呐喊着告诫自己。 姚文淑笑道:“不愧是公主,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狗叫声。” 南月芷眼睛黑得透不进半分光,空洞而木然:“多谢皇后娘娘赞赏。” 魏言深冷冷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姚文淑却突然咳嗽起来,魏言深见状,立即揽住她往内殿走去,刚才还冰冷的声音已经变得温和无比:“你该多休息,其他无需操心。” 南月芷仍旧呆呆跪在那里,失了魂一般。 突然,掌心一阵濡湿。 南月芷垂眸看去,竟是那叫阿宝的小狗在舔她,小狗一双湿漉漉的黑色眼珠与她对视,又用自己的头蹭了蹭她手,像是在安慰她。 这世道,所有人都作践她,心疼她的,居然会是一只狗…… 南月芷动了动僵硬的手回应它,淡到几乎无色的唇如提线木偶般扯了扯。 怔忡半晌,她忍着疼起身,一瘸一拐地抱着阿宝回自己住处jsg。 刚走出不远,却在御花园门口撞到一个人。 来人眼下青黑,一看便知是个酒色虚浮之徒。 看清这人,南月芷抱着阿宝的手便紧了紧。 是姚文淑的弟弟,姚麟。 这人原本是个街头的地痞无赖,如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竟也成了国舅。 “拜见国舅爷。” 南月芷低声行完礼想走,却被姚麟一把拦住。 姚麟目光色眯眯在她身上流连:“是公主啊。” 南月芷心一颤,退后垂眸:“奴婢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了。” 姚麟抬手往她的脸摸去:“听闻你在这宫中过得不好,不如我向姐姐讨你入府,可好?” 南月芷一惊,慌忙往后退去:“国舅爷,奴婢戴罪之身,不敢高攀!” 姚麟却是急色难耐,竟是不管不顾上前一把抱住南月芷:“伺候我不比伺候个畜生强,别不识好歹!” 南月芷还来不出喊出声,就被重重推到身后假山上。 阿宝叫着从南月芷手上跳下去,往远处跑了。 姚麟一手捂住南月芷的嘴,另一只手去扒她本就单薄的衣服。 脖颈被人啃噬的疼痛传来,令人作呕的味道传到她鼻尖。 南月芷奋力挣扎,可无济于事。 她几乎就要绝望,眼角渗出泪来。 就在这时,狗叫声又近了,南月芷心脏一紧。 接着,一道冷冽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南月芷转头看去,只见魏言深逆光而立。 她下意识喊道:“魏言深救我!” 姚麟手一松,惊惶跪下:“陛下,是……是她主动勾引我,求我带她出宫!” 第6章 南月芷脸色惨白,哑声反驳:“不是的!是他强迫我……” 魏言深看了看她散乱衣裳,又瞥了眼姚麟,冷淡声音听不出情绪。 “还不去拜见你姐姐。” 姚麟忙不迭应声,慌不择路地跑了。 只剩下两人后,魏言深看着南月芷,眼眸幽深地笑了。 “我原以为下跪磕头就是你的拿手好戏,没想到勾引男人你也是信手拈来。” 南月芷想要辩驳,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 她能说什么呢?无论说什么魏言深都不会信。 他那被恨意扭曲的心,早已听不进她的辩解和痛苦。 见她沉默,魏言深心口一堵,忽然掐住南月芷下颌:“你想出宫?” 痛意和窒息交织,南月芷说不出话,只能摇头,涨红的脸上无法控制的泪痕滑下。 魏言深冷冷看着她,蓦地松了手。 看着跌在地上不断咳嗽的南月芷,唇角扯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跪到宫门口去,大声喊出你今日所为,我若满意了,便让你见一见萧氏女眷。” 听见这话的南月芷浑身一颤,仰头看向魏言深,眼底水光莹然,下一秒脸上却扯出一抹讨好的笑。 “是。” 人潮汹涌的宫门口。 跪着的南月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停有百姓涌上来围观,人们窃窃私语。 “这不是姝宁公主吗?” “她居然还活着!” “真是可怜……” 不远处,魏言深冷沉沉道:“喊。” 南月芷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人群中,脸色惨白,发不出半点声音。 心里万般情绪翻涌,撞击得她五脏六腑生疼。 可再疼也要忍下去。 父皇死了,大哥死了,二哥也死了。 她还得守着他们所爱的人和萧氏剩余的族人。 尊严又算什么? 南月芷的手死死扣着地面,指甲几乎都外翻,渗出暗红的血。 半晌,沙哑暗沉的声音响起:“我……” 所有的屈辱,都让她一人承受。 “我南月芷,不知廉耻,行若狗彘,妄图攀龙附凤……” 这话一出,百姓一片哗然。 “这还是那个仙姿玉质,骄傲高贵的姝宁公主吗?怎么会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我就说萧氏皇族全死了,她怎么还活着,竟是靠这样的下贱手段,毫无半分风骨。” “亏我刚刚还可怜她,真是恶心至极!” 一句句难听刺耳的唾骂传入南月芷耳中。 她却置若罔闻,只看看魏言深,不等催促,就又喊出第二遍,第三遍…… “我南月芷,不知廉耻,行若狗彘,妄图攀龙附凤。” “我南月芷,不知廉耻,行若狗彘,妄图攀龙附凤!!” 一遍比一遍大声。 南月芷不知自己喊了多少遍,声音已经变得嘶哑而难听,每一个字出口都如刀在喉头划过。 直到暮鼓响起,所有百姓散去。 魏言深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语气淡淡:“看看你自己现在有多下贱。” 南月芷心口破了个洞,汩汩往外淌血。 眼前这个人,曾是她付出半条命也要救下的爱人。 眼前这个人,曾对她说过:“姝宁,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南月芷就这么看着他,半响,重重将头磕下去:“求陛下信守诺言。” 魏言深心口一抽,抿紧了唇。 得不到回答的南月芷一个接一个磕头。 “求陛下信守诺言!” 额头碰在坚硬地面,发出沉闷响声。 很快,她额头就血迹斑斑,看起来触目惊心。 魏言深俯视她半晌,倏地冷笑一声。 “召萧家女眷入宫。” 南月芷一顿,动作终于停住,却依旧埋头没起身,只用嘶哑无比的声音道:“谢谢陛下。” 听见魏言深的脚步声远去。 南月芷身体颤了一下,头埋着的地上,泪水砸落,和血水氤氲成一片。 …… 然而南月芷在宫门口焦急等待了许久,却一直没见到大嫂崔莲生与二嫂温如君的身影。 就在南月芷越来越不安时,终于,她看到一道纤弱身影冲过来。 是二嫂温如君! 可温如君神色惊恐而慌乱:“姝宁!大嫂被魏言深派人带去姚文淑宫里了!” 第7章 南月芷一惊,还想问些什么,可温如君却已经被追上来的侍卫抓住。 “陛下有令,无关人等即刻遣送出宫!” 南月芷紧紧拉住温如君的手:“二嫂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将大嫂安全送回……” 还未说完,两人就被强行分开。 南月芷看着温如君被人带走,下一秒,她拔腿便往皇后宫中跑去。 原以为魏言深也在,可到了那里,却只有姚文淑一个人在逗弄阿宝。 南月芷扑通一声笔直跪下,语带哀求:“皇后娘娘,您有什么不满冲奴婢来,还请放过我大嫂!” 姚文淑像听不见一般,毫无反应,谁知阿宝看见南月芷,便摇着尾巴冲了过来。 南月芷心中一涩,却动也不敢动。 阿宝不停蹭南月芷,姚文淑眸色一冷,抬手抚了下鬓边头发,淡淡道:“想救你大嫂?可以,一命换一命。” 南月芷背脊一僵,咬牙道:“我愿用我的命,换我大嫂平安。” 姚文淑却捂着嘴笑了:“公主,想多了,你现在的命还不如一条狗。” 南月芷猛然抬头,只见姚文淑斜了眼阿宝,冷嗤一声:“不认主的畜生,留着也没用。” 南月芷一瞬间毛骨悚然,冷意传遍全身。 ‘当啷’一声清响,一把锋利的剑落到南月芷面前! 她全身僵住,动弹不得半分。 姚文淑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杀了它。” 那剑仿佛重逾千斤,南月芷手抖如筛糠,拿起又落下。 阿宝还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