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莫金艳缓缓抬头,想看见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般抓住医生:“医生同志,我求求您,您一定还有办法,求求您救救她……” 医生只是淡淡抽出了手,低声说:“节哀。” 莫金艳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抓着孔母的病床,不肯放开。 上次见面时,阿妈还在劝她和詹树泓好好过日子,这次却说:过得不开心就离,阿妈会照顾你一辈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不死心地要和詹树泓纠缠,阿妈怎么会出事? 是她害了阿妈。 脑中一直紧绷到的弦忽然就断了,心口绞痛来势汹汹像是要摘下她的心脏。7 莫金艳甚至来不及反应,就两眼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莫金艳看着手边挂着点滴,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阿妈没了…… 她在这个世界,也变成孤儿了…… 她强撑着坐起身,拔掉了针管,就要穿鞋离开。 正巧医生推门进来,见到她赶忙劝说:“同志,你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息,你阿妈的后事不如就先交给家里其他人去办。” 莫金艳动作一顿,低声说:“我家里……没人了。” 话落,她自己摘下点滴,径直离开病房回了老家。 三天后。 孔母葬在屋后的山上,新坟垒起,满地的纸钱白得刺眼。 来吊唁的人散去,莫金艳独自披着孝布跪在坟前烧纸。 烟灰被寒风吹起,一双军靴兀的出现在视线中。 詹树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责备:“如果不是我过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说?” 他蹲下,拿起纸钱放进火堆:“以后别总是闹脾气……” 莫金艳双眼红肿,哑声打断:“我去找过你,我也求过你帮忙,可是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詹树泓动作一顿,喉结颤了颤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莫金艳本来也没期望听到他解释什么。 “不重要了。”她将詹树泓手里的纸钱收回,尽数扔进火中。 一片雪花落下,被骤然窜高的火舌燎化。 詹树泓心脏猛地一跳,沉声问:“什么意思?” 莫金艳扭头看向他,男人眉眼依旧,落在她眼中却陌生至极。 短短三天,竟然恍如隔世。 莫金艳没再多说,强撑着双腿的酥麻站起身。 她低头从随身携带的军绿色挎包中拿出一张纸和一把钥匙,递给詹树泓。 “你托乔知滟送来的离婚报告我已经签了字,这是你房子的钥匙,我一起还你。” 她一口气说完,心里又空又轻。 原来放下也没有那么难。 莫金艳抬眸看向詹树泓,复杂中带着释怀:“詹树泓,你自由了。” 第9章 风雪簌簌而下,寒意冻人。 詹树泓顿了片刻,才接过离婚报告和钥匙。 他看着莫金艳娟秀的签名,鬼使神差的开口:“我没有叫乔同志给你送……” 可莫金艳早已转身渐渐走远。 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詹树泓心尖陡然涌上异样。 他捏紧手中的钥匙,怔了好一会才回军区。 …… 彼时。 莫金艳顶着风雪回了家,将屋里屋外细细打扫了一遍。 她小心翼翼将阿妈的照片收进里衣的口袋,收了几件衣服,便背着包朝村外走去。 阿妈已经离开,她没了工作和羁绊,再留下也没了意义。 她想好好去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带着阿妈的那一份一起。 莫金艳看了眼渐渐灰暗的天色,向街边的同志打听了路,决定抄小路去火车站。 不想刚进巷子没多久,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莫金艳心下一沉,故意放慢步伐想试探对方是不是故意跟踪。 未料下一秒,一只手猛然从背后伸出来,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她骤然紧缩的瞳孔映出了匕首霎时逼近的寒芒! 下一瞬,她只感觉腰后一凉,刀尖深深没入! “詹树泓那个畜生,敢害死我哥,我也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身后的人粗粝地笑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匕首猛然拔出,血珠飞溅! “他再藏着掖着有什么用?老子照样能杀了你!贱人!你去死!” 莫金艳忍着疼用尽全力挣扎,才说出几个音节。1 “不……救命……” 那人却置若罔闻,发了狂般一刀接一刀胡乱又凶狠地捅在她身上。 莫金艳动了动唇,和詹树泓离婚的话终究还没说出口,就像破布娃娃般倒在血泊中…… “你要怪就怪詹树泓,谁叫你是他的女人?”那人蹲在她身旁,冷冷地说。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雪白的大地慢慢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成一朵艳丽的花。 耳畔狂风呼啸,莫金艳只觉得冷。 为什么,她还是逃不过凄惨死去的命运? 是不是只要她和詹树泓纠缠过σwzλ,就算如何补救,都只是徒劳?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用尽最后一口气,抬手捂住心口阿妈的照片。 阿妈…… …… 另一边。 詹树泓回到军区,心里却始终想着那一纸离婚报告,和莫金艳清瘦的背影。 直到手背一烫,他才猛然回神关掉眼前的热水,端着搪瓷水缸离开。 思绪间,他无意识走到了之前莫金艳工作的宣传部。 詹树泓脚步一顿,正要离开。 却听见乔知滟张扬的声音传来:“姐,上次多亏了你帮我,莫金艳终于滚了。” 詹树泓顿住脚步,狐疑地皱起眉,乔知滟怎么会在这里?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个女人得意地说:“不过就是在稿子里加了点料而已,不算什么,我就是单纯看不惯她勾搭曹营长,真恶心!” 另一个女人带着讨好附和:“听说她妈都因为这件事两腿一蹬气死了,真是报应!” “呵。”乔知滟轻蔑地笑了笑,“她妈是被村民推倒了摔死的……那些土包子,只要稍微煽风点火,他们就会冲在最前面。” “我早就跟她说过,我有本事让她被通报批评,也同样能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 詹树泓握着搪瓷缸杯的指尖发白! 他从没想过,是乔知滟故意找人合谋污蔑莫金艳! 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误会了莫金艳。 詹树泓面沉如水,正要推门进去。 身后忽然传来付师长的呼声:“树泓!” 他神情凝重:“之前被你抓进牢里的胡万临前段时间出来了,这段时间命案不断,一连死了好几个军属,公安那边怀疑胡万临是凶手,你去公安支援一下,务必抓他归案!” 詹树泓心口像是猛然被砸了下,手一颤,搪瓷缸子摔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付师长担忧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詹树泓脸色发白,脑子里莫名闪过莫金艳浑身是血的模样。 可转念一想,莫金艳在老家,怎么可能会出事。 等这次任务完成,他再和她好好聊聊。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并不是对她毫无感情,只是有时候气她不知轻重而已。 何况结婚又不是儿戏,怎么能说离就离? 詹树泓稳住心神,和付师长打了声招呼,匆匆集结了队伍离开。 一连两天,詹树泓都在公安布局抓胡万临。 他日夜不眠,就等着抓到胡万临后去找莫金艳。 终于,第三天凌晨,士兵急匆匆跑来报告:“曹营长!人抓到了!只是我们在逃犯藏身之处发现了……” 士兵脸色为难,似是难以开口。 詹树泓心头忽然猛的一跳:“发现了什么!?” 士兵惨白着脸接上了下半句:“发现了莫金艳同志的遗体!” 第10章 遗体…… 遗体! 这句话落在詹树泓耳朵里,不亚于一声平地惊雷。 一直在心头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詹树泓的心紧紧绞起,尖锐而汹涌的痛觉让他呼吸不畅,一向如松如柏的男人竟捂着心口弯下了腰。 “营长,您没事吧?”那士兵慌忙上前。 詹树泓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