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树泓一双墨瞳眸色冷淡,视线在周莫金艳三个字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平静地移开。 他看完了新闻,才切回聊天框,回了两个字:“不去。” 回过消息,詹树泓关了平板,倒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詹树泓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站在上帝视角,看着自己穿着一身军装,愤怒地拉着一个女人穿过部队的训练场,朝一座会堂走去。 女人不停地挣扎着:“你放开我!詹树泓!我真的没有写那些东西!你相信我……” 詹树泓看着这一幕,不由皱起了眉,自己从小接受的家教是不允许他这样对女人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梦中的自己对她的辩解充耳不闻,将她拉到会堂,一推开门,赫然见到台上拉的横幅—— “关于莫金艳同志作风问题的批评大会”! 莫金艳?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詹树泓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自己严肃地对莫金艳说:“周同志,你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 而后台上的领导开始了对莫金艳的批评。 詹树泓作为旁观者,将她的所有情绪和反应尽收眼底。 她的脸颊会因激动而发红,会因害怕而变得苍白。 她的双眼,有难过、失望、绝望、愤怒……还有看向詹树泓的时候,那飞蛾扑火般的爱意。 詹树泓看着那女人无力地辩解、挣扎,眼里的光渐渐熄灭,心里竟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疼痛。 他的心像是被油煎火烤一般,煎熬、疼痛、纠结撕扯…… 詹树泓不由上前,想向女人走近一些。 然而刚一迈步,画面一转,他竟身处一间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里。 而莫金艳在他面前,轻声念着结婚证上的内容:“詹树泓与莫金艳于1976年1月1日自愿结婚……” 他听见这话,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恐慌和疼痛。 他已经遗忘了自己现代的身份,在这段梦境的潜意识里,他丝毫不觉得面前的女人念出的话语有什么不对。 他只是有些紧张地上前,要去把结婚证拿过来:“你冷静点,先把结婚证放下……” 可谁知那女人护得那么紧,仿佛把他当做什么恶人一般,使劲往回一收手:“不要!” 下一瞬—— 刺啦! 结婚证被撕成了两半! 莫金艳呆愣愣地看着被撕烂的结婚证,眼中的光芒和爱意彻底熄灭了。 眼泪一颗颗滚落在地上。 也仿佛烫在詹树泓的心上一般,留下一块块疤痕。 詹树泓更加害怕,心慌得厉害,他口舌发干,下意识要去解释:“莫金艳,结婚证损坏可以补……” “不必了。”莫金艳轻声打断。 不必了? 怎么会不必! 那可是结婚证! 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窜起,詹树泓忍不住皱起眉要说什么,却在触及她眼中那一片死寂的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31章 “尊敬的乘客您好,感谢您选择晴安航空,本次航班即将抵达江宁机场……” 航班播报再次响起,詹树泓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他艰难地迈步离开那个房子,房门在面前缓缓关上。 即使他在心里疯狂地说“不要走”,也无法让自己的脚步再挪动分毫。 那股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直到醒来仍是心口堵了团棉花一样,难受极了。 莫金艳…… 这个名字在他口中无声打了个转。 为什么才刚见到这个名字,他就梦到了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 而且梦境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甚至连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是面容清晰的。 逻辑严谨得不像是梦。 更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下了飞机,詹树泓在车上浏览江州本地的新闻。 就见头条上写着“江州新晋千金莫金艳今日出院,周氏集团一家四口齐聚。” 詹树泓微微挑眉,点进去看。 视频中的年轻女人和梦里长相一般无二,只是过分消瘦,脸上还带着些许大病初愈的苍白。 詹树泓紧紧盯着屏幕里那张脸,渐渐皱起眉。 他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在见到那个名字的下一刻,就清晰地梦到这张脸? 甚至连她脸颊上的小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可能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 梦里的一切,就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他不记得罢了。 詹树泓渐渐出神,助理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小声问:“梁总,您是在看周家的那条新闻吗?” 话音刚落,手机里就响起周奉生掷地有声的话:“她要做什么,全凭她自己的兴趣,我们绝不会干涉!就算她想在家里玩一辈子都好,我们周家养得起!” 助理:…… 詹树泓关了手机,眸光淡淡地看着窗外:“这个周奉生……为人怎么样?” 助理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后视镜,说:“他的名声一向很好,尤其是女儿丢了之后,他就投了很多钱用来支持寻找被拐卖儿童的公益项目。” “他们夫妻俩在江州挺有威望的,说得起话,尤其是周家的养子周懿显,比周奉生更有手腕。” 助理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后视镜,犹豫了片刻说:“梁总,您毕竟要在江州留上大半年,周家作为江州的首富,向您抛来了橄榄枝,要不还是去一下……” 詹树泓不为所动,将视频调回到开头莫金艳和周懿显并肩走出来的画面。 他沉默了片刻,说:“再说。” 他这么说了,助理也就不再说什么,默默将车开到了梁氏集团在江州的分公司。 …… 周家一行人从医院出来,一个小时过后,车辆驶进了周家老宅。 莫金艳透过车窗,怔怔地看着这坐落在山间的庄园,只剩下无言的惊叹。 果然贫穷限制了她太多想象力。 “这是主宅,爸妈就住在这里。”梁月雯指着面前城堡一般的巨大别墅说道,“哥哥的别墅在后面,平时他都住在那儿,你可以找他玩。” 周奉生接过话头说:“如果你想自己住独栋别墅,可以去挑一栋,不过爸妈这么多年没见到你,想跟你住在一起……你愿意吗?” 莫金艳还处在最直观的震撼中,闻言愣愣地点了点头:“我当然愿意啊。” 第32章 别的不说,单讲周家这个财力,就算让她住佣人房,她都觉得很好了。 梁月雯轻声说:“嗯,你就住在懿显的房间对面那间卧房,我已经让管家给你把房间收拾好了,你到时候可以买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布置房间,好不好?” 莫金艳看过去,触及她眼底小心翼翼的讨好,心中一片柔软,点点头应下。 想了想,她又说:“谢谢妈妈。” 这时,周懿显忽然开口道:“我搬回主宅住。” 莫金艳愣了愣。 “好啊!”周奉生高兴地说,“一会儿就让佣人去给你把东西搬过来,我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住在一起,多好啊!” 梁月雯也笑着说:“是啊,等吃过午饭之后,你就带妹妹在老宅里四处转转。” 周懿显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淡声应道:“嗯。” 说话间,车辆已经在主宅外停下。 两排仆人左右排开站在主宅门口,莫金艳刚下车,他们就高声喊道:“恭迎大小姐回家!” 满头白发的管家迎上前,笑眯眯地说:“大小姐,欢迎回家,我是老宅的管家,您叫我江伯就行。” 莫金艳点点头:“江伯。” 梁月雯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江伯,你派几个人去将大少爷的东西搬回来,他从今天起跟我们一起住老宅。” 江伯一怔,连忙点头:“是。” 他引着几人来到餐厅,厨师已经准备好午饭。 席上,梁月雯一边给莫金艳夹菜,一边问:“海芸,等你身体恢复好了,你是想在家躺平,还是去周氏上班?或者自己创业?有没有想法?” 莫金艳眨了眨眼,忽然想到,这不就是给了她一个尽情实现梦想的机会吗? 她想了想,有些忐忑地开口:“我……我想去学美术,可以吗?” 记者的话还萦绕在耳畔,她不想去周氏上班,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更不想和周懿显之间产生什么芥蒂。 在家里每天躺着什么也不干似乎也不太好。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看见别的小朋友能背着画板去上美术兴趣班时那羡慕不已的心情,就试着开口。 周奉生和梁月雯对视了一眼,有些讶异。 但他仍是说:“好,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学,爸妈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梁月雯笑道:“这样多好啊,咱们一家理科生,也能出个艺术家!等你学成了,我们就给你办美术展!” 莫金艳还是觉得十分奇妙,原来自己其实这么幸运。 她笑着说:“谢谢爸爸妈妈,我随时都可以学。” 她对面,周懿显忽然开口,说:“我认识一个新锐艺术家,可以请她教你。” “好。”莫金艳点点头。 话落,她却感觉到对面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开。 莫金艳夹菜的动作迟滞了一瞬,她想了想,试探性地说:“谢谢……哥哥?” 周懿显眯了眯眼,似是回味了片刻,状若无意地应了声:“嗯。” 莫金艳的脸却渐渐红了。 难道周懿显真的是妹控! 她感觉自己掌握了和她的家人们相处的精髓了。 嘴甜,只要嘴甜乖巧,他们就心花怒放的。 …… 詹树泓一到江州,就是各类会议和酒局邀约。 他推了大部分,即使这样也忙得脚不沾地。 等回到酒店,已经是转钟两点多。 他带着一身酒气匆匆洗了澡,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这晚上,他又做了个梦。 第33章 梦境里,他也是喝了许多酒,莫金艳少见地化了妆,穿着鲜红的大衣,温柔地搀着他往房间里走。 美人在侧,詹树泓的心里却只有烦躁。 房门一关上,他就甩开了莫金艳的手,不耐烦地说:“够了,别装了。” 莫金艳受伤地看着他,红唇抿了抿,怯怯地开口唤他:“承安,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所以呢?”詹树泓冷漠地反问,“我警告过你,你要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