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如果不是知道萧璟延还在,这偌大的府邸像荒废了一样。 颜竹妤径直往东院走去。 那座烧毁了的屋子还是那样,没改变。 萧璟延在哪儿? 颜竹妤心里一动,直觉看向了旁边那间耳房。 她的尸体就放在那里。 她脚下转了方向,往那边走了两步。 刚到门口,听到什么陶器摔在地上但没摔碎的声音。 颜竹妤下意识屏住呼吸,跨过门槛,往里走了一步。 迎面是一股浓郁的酒气。 借着屋外微弱的月光,她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放在榻上,而一个人坐在塌边地上,手肘低着膝盖,头深深低着。 刚才的声音,是装酒的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这是喝了多少? 颜竹妤心脏发紧,走上前喊了声:“阿延?” 隐在黑暗里的那道人影动了动,很缓慢地抬起头向她看来。 就这几秒,沉默像潮水一样要淹死人。 颜竹妤明白她想做的事情此刻做不了了,她原本想要和萧璟延坦白,她就是颜竹妤。 她没办法假装杨卿玥继续活着,如果一定要顶着这张脸活下去,她要离开他。 这段孽缘早就该结束了。 和萧璟延重逢之后,颜竹妤想过很多次,如果她没想去江南就好了。 如果她不知道萧璟延还活着,他就永远活在她心里。 他也可以好好生活,没必要回京来做这一切事。 颜竹妤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就此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安静中响起男人沙哑的声音:“妤妤……是你吗?” 就这一声,颜竹妤当即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他是喝醉酒认错了人,还是发现杨卿玥这身皮下的魂魄是她。 她一时没有动作,也没有再出声。 萧璟延却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然后一步步走向了她。 “妤妤……”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月光掠过他侧脸时,竟然还有什么泛光。 是眼泪吗? 颜竹妤没来得及看清,萧璟延已经到她面前,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妤妤,我就知道你没死,你命大,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别走,别走……” 他低声自喃,她就知道他只是喝醉了当是做梦。 萧璟延根本没认出她。 其实她明明有很多次都露出马脚,可他还是没认出来。 是他个根本不敢猜,还是他根本就不了解她? 颜竹妤眼泪又在眼眶打转,突然庆幸今晚萧璟延喝醉,让她没有机会坦白。 她推开萧璟延,毫不犹豫甩过去一巴掌:“萧璟延!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这一巴掌颜竹妤很早之前就想打了。 为从前,为欺瞒的八年,为父兄,今日再加上一项,为她自己。 她很用力,萧璟延脸被打偏。 很久,他重新抬眼,眼神已经清明:“你怎么回来了?” 颜竹妤深吸了口气,一瞬就编好谎话:“逃出来的,我要带言儿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以后你做你的国师大人,我做我的杨卿玥。” 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萧璟延眸色微暗。 还没开口,突然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大人,门口有个女子闹事,非要见您……她说、她说……” 侍卫奇怪地看了颜竹妤一眼。 颜竹妤察觉到,不觉皱起眉。 到底发生什么事? 萧璟延将手里的酒瓶一丢,越过她往门外走:“说什么?” 不用侍卫回答,只见一道身影直奔而来。 一个陌生女子扑倒萧璟延身前,声泪俱下:“阿延,我是杨卿玥!我落水后醒来莫名其妙变成了别人,但我真的是杨卿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