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隔壁的两人也出来,迎面撞上。 王培清肩上挂着个装篮球的袋子,套穿一件抓绒外套,手很随意地放在上衣兜里,看见安平脸上的表情一滞,但很快恢复正常。 站在他旁边的男生个头稍矮一点,嘴唇微张,有点尴尬。 安平率先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视线在后面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说:“你们刚才在里面是吃屎了吗?嘴那么臭。” 王培清边上的男生男色立马黑了下来,有点受了刺激,王培清倒完全一副事外人的模样。 空气凝固了快有十几秒。 那男生才说:“你反应也未免太过度了。” 安平把放在羽绒马甲里的手取出来,笑了下:“是呢,我骂你嘴脏比你说女生是公交车还恶毒。” 王培清和稀泥,对旁边的男生说:“陈飞,赶紧道个歉走人。” 安平原本平息下来的怒火在看见王培清无所谓的表情后又炸了,她看着他,眼睛里火辣辣的:“你也是一丘之貉,狗眼看人低,装的那么拽也掩盖不了你是个烂人的事实。” 王培清原想从另一边先出去的,左脚刚抬步就听见她说这话,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学生是个好人。至少王崇礼教导的那套温良恭俭顺他就学不会,也不愿意学。 但他自问今天这事,他可没错。 要是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谴责陈飞,他觉得不是他有病,而是安平脑子进水了。 周末的商场人不少,洗手间里面人进人出,王培清原本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没必要多费口舌。 她的恶评对他来说造不成任何影响,他转头喊后面的人:“走啊,陈飞,真杵这吃屎闻屁。” 安平脑浆勾了芡似得,转不动,有点疲倦,她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一种张牙舞爪的无力感袭来,让人浑身起了疹子般不舒服。 她低头看了眼右手上提着的鞋盒,出了洗手间直奔鞋店。 一点多快两点,店里正要交接班,看见她进来,原来那个服务员过来问她:“怎么了?是鞋有问题吗?” 安平摇头:“鞋没问题,我是想问一下能不能退货,姐姐。” 服务员有点为难:“我们这边理论上是离店不能退货,有质量问题的话可以给你换。” 安平看着手里的鞋子,又问:“那能不能换成价位更低一点的。” 对方双手交握垂在腹前,面露难色:“理论上我们换也是只能换同等价位的。” 安平不想找麻烦,她说:“那算了吧,我不退了。” 话音刚落,有位女士进来,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头发扎起来很干净利索。安平听见服务员喊她:“老板。” 蒋艳问怎么了?服务员简单解释说安平想要退鞋。 蒋艳看她:“我能问下你为什么要退吗?” 安平不遮掩:“抱歉阿姨,我手头钱不多,这鞋有点奢侈,刚才一冲动就买了。鞋子我没有穿,如果您能接受的话我还是想退掉。” 蒋艳看她一眼,转头对服务员道:“退吧!” chapter06.平安 蒋艳晚上回家的时候刚好七点半,她在门口抖了抖帽子上的雪,又把皮靴上的泥水在门口的水泥地上蹭了蹭,又在地毯上擦了一番才拿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跟外面两个季节,暖气房里跟过春一样,外面这会风雪阵阵,打滑的紧,脚底搭不住地面。 她边脱衣服边冲亮着的那间房门说话:“儿子,出来吃饭了。” 王培清下午回来摸了两把游戏,然后开始写卷子写到这会,卷面上还剩下最后一道大题空着,怎么也解不出来,他暗骂这个密押卷也太变态了。 听见蒋艳叫他,应了声便出来。 蒋艳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心情愉快道:“你爸不在,我们两改善改善。”她嘿嘿一笑。 王培清打开袋子瞧了眼,一份是老虎菜,还有一份拌三丝,另外一个大袋子里装着炸鸡。王崇礼要在家里,肯定又要叨叨,他总觉得外面这些东西添加剂太多,不干净,平常很注意食品安全问题。 蒋艳偶尔会跟他争两句,但是很快也会败下阵来。她跟王崇礼最初结婚,是真正高攀了。那个年代有个文凭进学校当了老师,那祖坟要冒青烟了,尤其是宜阳这地方,管你赚多少钱,吃公家饭的,就是气长。 她呢!初中念完就没念了,后来自己做点小生意,虽然现在生意做大了点,钱也没少赚,但是总比不上王崇礼的工作有面,家里的事两家长辈也都更倾向于听取王崇礼的意见。 后来有了孩子,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家里有个老师,她的意见就成了脱裤子放屁,白瞎。 难得王崇礼不在家,她也懒得做饭。 王培清从厨房取了碟子出来,直接将塑料袋子套盘子上就算装好盘了,他坐下等蒋艳。 蒋艳洗完手出来坐他对面,拿了个炸鸡腿啃了起来,她问王培清下午在干嘛,问完又自顾自地说下午那事:“今天我在店里碰着一姑娘,跟你一般大的,买了鞋子又要退,我问她为什么要退,她跟我说有点奢侈。” 王培清夹了老虎菜放嘴里咀嚼:“所以呢?你是觉得她麻烦还是感慨她有点自知之明。” 蒋艳抬眸看儿子一眼,嘀咕:“你嘴里长了刺,跟你说话真的费劲。我是觉得她挺坦诚的,跟你差不多的年纪,能接受自己穷还挺难得。” “那是事实,不接受也得接受。” “你太刻薄了。”蒋艳嘟囔着吐槽,“儿子,你这样学校里估计都没有姑娘愿意和你玩吧,你爸今天不在,你跟我说说,学校里有没有跟你关系比较好的女生。” 王培清不情愿,“你就不怕我早恋?” 蒋艳把骨头吐在卫生纸上,挑了挑眉:“我才不跟你爸一样呢,你到底有没有谈女朋友?” 王培清笑了下,试探:“你不会是我爸的卧底吧?” “不能,”蒋艳摆手,“说说。” 王培清摇头:“没有。” 蒋艳半信半疑:“邹喻呢?你们两经常在一起,也没点意思?” “没有,她就是朋友。” 蒋艳有点失望,王培清不解:“别的家长都害怕孩子恋爱耽误了学习,你怎么反其道而行?” 蒋艳盯着儿子那张帅脸说,煞有介事道:“我觉得你爸把你养废了,一点都没有情趣。他的有些教育理念我实在不能苟同,什么网络世界瘴气很重,就彻底要屏蔽掉,人这一辈子要遇到的事情很多的,比起他那样子小心翼翼,我还是希望你多经历,多多试着去面对自己遇到的问题。” 王培清若有其事点点头,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钟,还差两分钟就八点,他说:“妈,我吃好了,你吃完早点休息吧,我还要再写写作业。” 蒋艳放下手里的鸡翅,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一本正经看儿子,忽而问:“你就没有什么心事想跟妈妈说的,我可没有你爸那么装腔作势。你可以跟妈妈谈谈心的,妈妈还是很开明的。” 王培清觉着他妈今天有点反常,思忖一下说道:“还真有事跟你说,我初中关系很好的同学,他爸爸前几天给镇上搭戏台子摔下来残了,最近正是难处,我初中班主任到处帮助募捐,我想从你这支点钱给他救救急。” 蒋艳问:“你想支多少?” 王培清一手撑着椅子,有点无奈:“一万您能支出来吗?” 蒋艳眸子睁大:“你这钱是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