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剑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巍峨大山,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压迫感十足。 寒风呼啸,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营地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诡谲。 云兮瑶躲在帐帘后,瑟缩着脖子,只探出去半只眼睛查看。 她本也应该在外等候着参赛者回来的,但今早起床,她恶心得厉害,所以就命人去向皇上说明缘由,皇上准许她在营帐内休息。 今日是最后一日,如果有人想要搞什么小动作,今日一定会出手。 “公主,回来休息一下吧。”一名侍从劝道。 帐内几名侍从守着她,都是谢斐的人。 云兮瑶瘪嘴,最后看了眼谢斐孤绝的身影,将脑袋缩了回去。 谢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有异动就手握剑柄,随时准备利刃出鞘。 皇帝还没意识到危险所在,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手串,嘴里哼着小曲,悠然自得。 突然,一道剑气闪过,直冲皇帝而来。 “皇上!小心!”谢斐挥剑,一个箭步挡到皇帝面前。 皇帝被吓到,手一抖,手串脱落,摔断了绳子,白珠子散开一地,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几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冲出,攻向他们。 侍从围住皇帝形成防御墙,与黑衣刺客打斗。 谢斐立在皇帝身边,没有下场参与,而是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刺客似乎不是朝皇帝来的,他们与侍卫打斗,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并没有要猛攻的意思。 敢刺杀皇帝必然是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又怎么会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耗呢,等到林子里的侍卫查觉不对赶回营地支援,他们更难得手了。 谢斐心里咯噔一下,眼神看向云兮瑶的营帐,眼底的担忧浓郁得化不开。 他几次冲动想过去,但强忍着压下了这个心思,若她真遇到危险,几名侍卫一定会传信出来,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帐内的云兮瑶自然听到了外面兵器相接发出的清脆声,她来回踱步,担心出事,却又不能出去查看。 对方若是冲皇帝去的,有谢斐在定能保护好皇帝,可若对方是冲自己来的,现在露面只会添麻烦。 侍从见她忧心忡忡,几人眼神交接后,其中一名上前道:“公主,需要我们出去探探敌情吗?” 她摇头,恢复了平静,从容不迫地坐回榻上。 “不要自乱阵脚,相信他。” 侍从噤了声,没再多问。 过了没多久,打斗声停止。 云兮客立马站起身来,手心沁出了一层汗。 战斗怎么会这么快结束了?难道对方的人来得并不多?还是说…… 她不敢想那个最坏也最不可能的结果。 “阿峰,你……”她侧目,想吩咐阿峰出去看看。 帐门“轰”一下被人从外面掀开,大力至极。 第162章遇刺 帐内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云兮客猛地朝帐门看去。 谢斐杀气未消,提着承影剑闯了进来,他几步走到云兮瑶面前,语气急促:“你没事吧?可有见到刺客?” 云兮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明明遇刺的是皇帝,她躲在营帐里什么也没发生,他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没事啊……”她怔怔地应道,“父皇呢?他还好吧?” 谢斐情绪平复许多,利索地将承影剑收回剑鞘内。 黑衣人与侍卫交过几轮手后便匆匆撤退了,皇帝毫发无伤,确认不是陷阱后,他就提剑来了云兮瑶的营帐。 “皇上没事,刺客似乎不是冲着他来的。” 虽没有人员伤亡,可他更担忧了,连对面的目的都不知道,他要怎么防范? 云兮瑶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如果她没有因身子不适而辞去了出席的活动,今日还会这么平稳度过吗? “我没事,你去处理外面的事吧。”她朝谢斐笑了笑。 皇帝遇刺,非同小可,他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他却在刺客被击退的第一时间来看自己,她已经很感动了。 谢斐没有推辞,用一种复杂的目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那目光中有不安,有紧张,有不舍…… 云兮瑶松了口气,挥手让几名侍卫退出去。 谢斐让人处理了几具刺客的尸体,打扫干净战场,营地很快就恢复如初。 皇帝仍旧坐在龙椅之上,脸色沉重,手里握着几颗断了线的白玉珠子,护在一旁的侍卫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迎敌的准备。 旌旗猎猎作响,整片营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变,却又一切都变了。 这种沉重的氛围随着林子里的马啼声响起而逐渐消散,几百匹马一同出林,马踏声阵阵,犹如千军万马奔腾。 皇帝站起身来,第一个冲出林子的是太子,紧接着是几名皇子,随后才是各世家的公子。 太子翻身下马,将弓箭抛给迎接他的随从,小跑到皇帝跟前,单膝下跪作揖,朗声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他的马上系着的网笼中有不少猎物,鲜血淋漓。 皇帝脸上阴霾散去,笑逐颜开,“好好好,太子果然没让朕失望!” 后面的人陆续回营,皇帝也都口头作了嘉奖,却唯独没有说谁能去参加比试。 皇帝遣散众人,只带了谢斐一人去大帐议事。 众人心中按捺不住,私底下纷纷较起劲来。 “我可是你们中猎物最多的,皇上一定选我!” “别逗我笑了,就你那骑术,上场了只会让高昌人笑话我们大魏!” “你骑术好,你骑术好将张家公子的马给撞飞了十几米远,人现在还在担架上躺着呢。” 太子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洗手,难得没有上去争个高下。 随从谨小慎微地伺候着。 另一边,侍卫们扎营的地方,人群聚集在一块低声传播着某个消息,每个人听了都瞠目结舌,一副惊吓之色。 太子余光往那边扫了一眼,抬手示意随从将其中一人抓了来。 侍卫被随从压着跪倒在太子面前,抖如筛糠。 “你们在说什么?” 他拿干帕绞干手,往铜盆里一拋,阴郁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侍卫身上。 侍卫哆嗦着,不敢隐瞒,将皇帝遇刺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太子眉心一拧,握紧了拳头。竟有人趁着这个时候行刺? 他叹气,掀了掀眼皮,随从将侍卫放了回去。 一旁的公子们将消息听去后纷纷噤了声,各怀心事地干着自己的事,没人再有攀比的心思。 谢斐从大帐出来时,营地内的气氛显然跟方才不同了。 他信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一路迎了不少目光。他面无表情,心中已经猜到他们心情凝重是为何了。 皇帝遇刺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谢大人。”太子叫住他。 谢斐停下脚步,立在太子面前,目光冷冷俯视,道:“殿下,何事?” 太子迎着他的目光站起,两人身高相差无几,视线逐渐平齐,“谢大人,父皇方才遇刺你可在场?” “臣的职责是保护皇上,皇上遇刺仍毫发无损,殿下猜是为什么?”他嘴角噙着不屑的笑意。 这话在太子听来太过狂妄,他冷哼一声,“谢大人护驾有功,父皇自会赏你。可本太子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来听听。” 那侍卫吓得心惊胆战,说的话断断续续,他只能听个大概,当时的具体情况却不知道。谢斐是唯一一个留守营地保护皇帝的人,发生了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 谢斐无可奉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