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指了一下旁边的柜子:“我的衣裳都是新做的,还不曾穿过几次,既然王爷赏识你,我的衣服,你随便挑一件走。” 青禾眼底划过一抹亮色,唇角紧压着才没有当场喜上眉梢。 她昨晚见萧琅炎醉了,一扶着她的胳膊,就喊她沈定珠,故而青禾也没有说破,以为萧琅炎是醉得认不清人了。 当时她为萧琅炎宽衣的时候,王爷也没有向平时一样严词拒绝。 故而,青禾甚至想如果就这样,被当成沈姨娘,从而侍寝了,于她来说更是一桩妙事。 只可惜,她不知怎的惹恼了萧琅炎,被他赶了出来,后面沈姨娘去了,一整夜王爷都在拿她泄火。 青禾认定这火是她挑起来的,说明宁王对她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男人么,恐怕都拒绝不了那回事。 这会,听沈定珠这么说,青禾抿了抿唇,还佯装推辞:“多谢沈姨娘好意,不过,您的东西奴婢可不能收。” 沈定珠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眸色清浅澄黑。 “我的东西你不敢,但王爷交代让我照顾好你,你就得收。” 她说着,主动走到柜子边,拉开柜门,纤纤玉指招了招:“来,你瞧瞧,总有一件喜欢的,挑了以后,你只能私下穿,明白我的意思?” 青禾心头突突地跳,止不住的欢喜,心中更是大胆猜测。 偷偷地穿?她大概是明白了,还要私底下伺候王爷的意思。 于是,青禾也不再忸怩,走到柜子前,果真瞧了起来,可打量了几眼,都没有她喜欢的衣裳。 沈定珠带来的衣服,说是新的,但腰都卡的太瘦了。 她们身材相差太远,青禾也瘦,但跟沈定珠的前凸后翘相比,她更像是干瘦,胸口都没有二两肉,腰也显得直上直下。 穿这样的衣服去伺候萧琅炎,岂不是自取其辱? 青禾摇摇头:“沈姨娘好意,奴婢心领了。” 沈定珠看出她的神色,笑着合上柜门:“大抵是没瞧上吧?无碍,我正有一件崭新的,还没全然收过尺寸的衣裳。” 她拉着青禾,让她去绣坊司:“你就告诉宫女,替我取那日交代下去的朱红珍珠缎。” 听到朱红色,青禾吓了一跳:“那个颜色,奴婢穿不得。” 沈定珠拉着她,小声道:“我不也是私底下吗?左右都是穿给王爷看的,你怕什么。” 青禾眼中划过狐疑,但沈定珠说得笃定,她到底还是去了绣坊司。 原本青禾小心翼翼的,以为有诈,可听绣坊司的说,前阵子沈姨娘确实来过,要了一匹朱红的珍珠缎做裙子。 还是和太子萧玄恪一起来的。 青禾领了衣服,回来以后,如样交给了沈定珠,便本分地退了出去。 沉碧看着她走了,低声问:“主子,她没有上钩呢。” 沈定珠却气定神闲,练了几页纸的字,乌发落在雪白的脖颈边,微垂的眼眸闪烁着猫瞳般的灵动神采。 她道:“不急,青禾又不傻,自然不会贸然闯祸,且等着,她忍不了多久。” 这日,沈定珠总算肯去东宫,看望苏问画了。 苏问画憔悴消瘦了许多,因为心事重重,再加上喝一些原本就虚补的保胎药。 她向沈定珠抱怨,萧玄恪彻底不理会她了。 “定是与傅云秋那个贱人有关,”苏问画气愤地说,可声音也只敢压在嗓子眼,“她拿捏着身段,不肯来宫里,皇后娘娘便派人来警告我,要安分养胎。” 苏问画发愁:“表姐,我现在最害怕的,是皇后娘娘发现我假孕,太子殿下也不护着我了,要不然……” 她转了转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沈定珠:“你替我打掩护,带我出宫,躲几天清净,可好?” 沈定珠笑了:“你可真会为难我,王爷都不许我经常离开玉章宫,我又如何带你出去?” 苏问画绷着脸,像是有些不高兴,撇头看着旁处不语。 “你真没用。”她发泄般地说。 沈定珠垂眸,语气有些淡然:“其实我来,也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太子殿下并非对你无意,那天他跟我去绣坊司,还是让宫人为你做了那件朱红珍珠缎的裙子。” “只不过……”沈定珠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苏问画反倒是被勾起了焦急,“你快说啊。” 沈定珠无奈笑笑:“只不过,玉章宫里有个宫女,替我将衣服直接拿了回去,我现在若再将衣服转赠给你,意味就变了。” 苏问画豁然站起来,杏仁眼里充斥着薄怒:“哪个宫女,敢如此大胆?表姐,你没有交代她送到东宫来吗?” “我有呀,”沈定珠无辜道,“谁知她怎么想的?否则,我也不至于专程跑一趟向你解释。” 太子送的衣服,和太子送给她的衣服跑到了沈定珠那,传出去,这就是两层意思了。 苏问画咬唇,片刻后,她眼里泛起冷色。 “表姐,明晚我去玉章宫,挑个宁王不在的时候,你将那宫女交给我处置!” 沈定珠似乎有些不放心:“这能行吗?皇后娘娘不是才警告过你安分?” 苏问画憔悴消瘦的瓜子脸上,浮出一丝冷意:“我倒是有个办法,让她助我脱离眼前的困局!” 第106章 她不见了 次日晚,夜色迷离,细雨横斜。 苏问画披着深棕色的斗篷,带着四名宫女造访玉章宫。 守门的侍卫询问,她便道:“我是来探望沈姨娘的,早先就约好了。” 侍卫知道苏问画是东宫的人,故而没有多为难审问,就放她进了偏殿。 然而,偏殿里一片漆黑,不曾点灯。 苏问画兀自疑惑:“不是跟表姐说好了,这个时辰在这儿等我,她怎的不在?” 她带着宫女上前,正要叩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动静,像ᴊsɢ是谁碰倒了椅子。 苏问画拧眉:“表姐?” 房内无人回应。 身后的宫女见势便道:“苏女官,要不推门进去瞧瞧?万一沈姨娘摔倒晕过去了,咱们也好去请太医。” 苏问画点点头,她今日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轻易回去。 那个叫青禾的宫女,必须被她抓出来! 苏问画一举将门推开,屋内黑漆漆的,扫视一圈,果然半个人影都没有。 满室的香风,顺着悠扬的雨丝卷来,苏问画狐疑地迈步进去。 “表姐?”莫非真的不在殿里? 然而,她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内殿角落,靠近窗帷的位置,竟然有一双穿着红鞋的脚! 惨白的袜,跟血红的颜色,顿时撞入苏问画的视线。 她往上一看,却见那半敞的帷帐缝隙里,竟有一只眼睛盯着她。 “啊——!”苏问画惊恐的尖叫声刺破屋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鬼!” 围在苏问画身边的小宫女们都慌了,顺着苏问画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窗帷后居然真的有个人影动了起来。 她们跟着失声尖叫,很快招来外面的侍卫。 苏问画觉得吓得她腹痛难忍,待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她捂着肚子踉跄站起来:“快抓住这只鬼!” 然而,侍卫在窗帷后拽了两下,竟直接拉出来一名宫女。 那人穿着火红的衣裙,因侍卫的拉拽,顿时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苏问画定睛一看,那宫女清秀的脸庞,被火光映照出的影子,哪里是鬼,分明是人! “你是谁?藏在这里干什么?”苏问画惊魂未定。 她打量了两眼,觉得面前这个宫女身上穿的衣服,实在有些眼熟。 片刻,苏问画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她一向喜爱的那件朱红珍珠缎的锦裙吗! 颜色如此鲜艳明亮,一定就是绣坊司为她新做的那一件,可怎么会到一个宫女身上? 这时,沉碧抱着两件衣物回来,看见这么多人都围在偏殿里,一时惊讶。 当她看见趴在地上的人时,沉碧诧异:“青禾?你怎么会在主子的殿里?” 青禾急忙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便道:“是沈姨娘让我在这儿等她的。” 沉碧拧眉:“怎么可能,主子下午出去,就一直没回来,她何时吩咐你的?” 青禾支支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