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片刻。 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父亲的声音,而是母亲。 “没事没事!雪怜,你别听你爸乱说,家里好得很!” 可母亲越这么若无其事。 季应梅的心却陡然往下冷沉。 她突然记起,按前世进程,本该发生在三年后的一桩事! 那是前世季应梅人生里的第二件重大变故! 第23章 母亲在做活时被砖块压了,但当场能动,就觉得没什么大事,一开始也并不放在心上,说是没有事。 可过了半个月后,她仅仅只是轻摔了一跤,人就没了! 后来医生说是,她其实早在半个月前的那次受伤就已经很严重了,一直没有找医生检查,后来那次摔跤就彻底给了重击。 想到这些。 季应梅的心里涌上无尽的恐慌,她当即问:“妈,你是不是被砖块压了?受了伤?” “没事!我好得很,做活时受点小伤正常的。” 沈母安抚她。 季应梅的心紧紧揪起:“不是小伤!您现在就去医院做检查!” “哎,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检查的。” 可沈母语气明显敷衍地应承了下,竟然就直接挂了电话! 季应梅心下一紧。 她知道以父母的性子,这肯定还是会跟前世一样不当回事! 季应梅当即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拿着钱立马就去了火车站。 她必须马上赶回去带母亲去检查! 火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望着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色,季应梅的眉头从未松下。 她的手揣进了口袋,触碰到硬皮。 那是上午刚领到的离婚证,她离开得匆忙,没来得及将离婚证收起来。 但此刻,看着这张离婚证。 季应梅的心思却莫名变得沉重复杂起来。 虽然事态原因都变了,可这张离婚证在前世代表着她人生的一大转折。 如今她同样拿到了这个离婚证。 冥冥之中,她人生的轨迹似乎还是跟前世相重合了。 而前世,自己在离婚后直接去了川省乡下当了老师,和父母依旧是分隔两地,只有节假日才去父母那边团聚,直到后来,母亲去世,她唯一的家也垮了。 母亲去世后不久,父亲也因操劳过度猝死。 好像她的人生就注定该孤苦一人。 这次回家,她能改变母亲的病情吗? 季应梅的指尖泛起寒意来,她竟有些害怕,有些没信心。 在前世,母亲的事发生在五年后。 也正是因为如此,季应梅才大意着现在没有多在意,只嘱咐母亲做事小心,可如今,她开始感到慌张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试图改变命运,所以才会让母亲提前受伤吗?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胀痛难忍。 不敢再想下去。 从津市赶到父母所在的乡下,这个年代的火车实在太慢。 季应梅整整坐了一天一夜。 下了火车,季应梅又马不停蹄赶去汽车站买票去乡下。 她第一次恨起了自己选择了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她晚回来一刻,母亲的伤就晚ʝʂց一天! 抵达乡下时。 季应梅一路直接跑去了父母做活的地方。 见母亲还在佝偻着腰挑砖块,季应梅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她冲了过去,“妈!你都受伤了,怎么还在干活?” 见到季应梅,沈母眼里透出明显的喜悦,听见她的问话,又露出些许心虚来。 “没什么重活,你看,他们都没给几块砖,我就帮帮忙。” 沈父却当即拆穿了她:“胡说!雪怜,你回来正好,劝劝你妈,让她休息一下,我怎么拉都拉不住她!” 季应梅的眼底一酸,直接接过她手里的担子放下。 “妈,你跟我去医院!” 第24章 沈母最终还是拗不过季应梅。 他们先是去了镇上的卫生所,可镇上的医疗有限,经过简单的问询过后,医生却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但做活确实不该做活,还是要在家里好好休息。” 一听这话。 沈母当即笑着拉季应梅的手:“你看,我都说了没事吧!” 季应梅紧绷的神色却并未松懈下来。 走出镇上卫生所。 沈父沈母正要带着她回家。 季应梅却再度拉住了沈母:“妈,我们再去京市大医院做个检查。” 这话让沈父沈母一时愣住。 沈母有些无奈:“你没听医生说吗?我没什么大事,怎么还去大医院浪费钱?” “钱的事你们不要担心,我会有办法的,先去做检查。” 季应梅认真道。 可沈父也跟着开口:“雪怜,我们做活受点伤很正常,你妈也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一直不让我说,现在来卫生所看过了,说是没事就好了,没必要去大医院。” 对这个年代的所有人来说。 都是对大医院有所畏惧的。 他们总觉得,大医院里要花很多钱,还觉得进了大医院,没病也要查出个大病来。 季应梅明白父母的顾忌。 但母亲身上的伤是一刻都不能拖的,她绝不让母亲前世的悲剧再度上演! 所以季应梅坚持:“妈,你必须跟我去市里大医院做检查。” 她的执拗让沈父沈母摸不着头脑。 但季应梅却已经当即你回家替她收拾了东西,一刻不停就带着他们上了汽车。 去市里的汽车上。 沈父沈母对视一眼,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女儿很久没回来的,一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让他们实在觉得奇怪,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问。 最后,沈母想起什么来,问了一句:“听说经年去津市找你了,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季应梅一愣。 沉默片刻,她从口袋里将离婚证拿了出来。 “我们已经正式离婚了。” 见到这张离婚证,沈母一时无言,她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这是你们自己的决定,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插手,但经年对你的心,我们也确实看在眼里,怪只能怪你们……有缘无分了。” 听母亲这般感慨。 季应梅眼里闪过一丝什么,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她和元彰彦当初也是自由恋爱,自由结婚,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怀着走到最后的希冀才跟他在一起的呢? 可历经两辈子,她实在是认清了。 她跟元彰彦大概确实是没有这个夫妻缘分的。 缘分这东西最是强求不来。 季应梅早已经看开:“妈,我跟他没可能的,你们别再多想了。” 话题本该到此结束。 沈母却又问:“之前你打电话回来时,还提到过一个你的同事,叫什么陆晏清的,你们……” “妈!”季应梅无奈至极,打断了母亲的乱点鸳鸯,“我们只是同事朋友,不要乱说。” 见此。 沈母才算是彻底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提:“好好好。” 一路聊天看似轻松抵达了市区医院。 可季应梅的心却从未松过分毫。 推母亲进去做检查后。 季应梅得到了最不想知道的结果—— “内脏受损严重,需要马上手术!” 第25章 医生看完结果,瞬间严阵以待。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母就立即被推进了手术室。 “去交手术费,先交一万元,但你母亲的情况太严重了,后期还需要做监测,家属至少先准准备好三万元!” 这话一出,季应梅猛地怔住!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带了手里能带的大量现金过来,自以为做了充足的准备,可听见这个巨额数字时,整个人还是僵住了。 身旁的沈父更是不可置信,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不明白刚刚进医院前还在跟自己说笑的妻子,怎么一下就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这是怎么回事啊?雪怜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沈父眼眶都红了,哽咽着问医生。 季应梅迅速冷静下来,在手术书上签了字,让医生能立马做手术。 随即她拿上包就冲去登记处交了一万块的钱。 再回来时,就看见沈父整个人蹲在手术室前,整个人老了不止十岁,见到季应梅,沈父颤抖着手拉她:“雪怜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医生说什么内伤,你妈是不是很严重?” “都怪我啊!都怪我没能及时送她来大医院做检查!” “我还任由她受着伤去做事,要不是你今天及时回来,我可害惨了你妈啊!” 沈父说到最后已经哭了起来。 季应梅的心跟着狠狠揪起,但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慌,父亲这个样子,若是此刻自己也慌了,医生要交谈都没人交流! “爸,没事的,我们现在也算是及时送到了医院做检查,我们要相信医生,相信医院,相信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季应梅这么劝慰着父亲,也是在劝慰自己。 父女两相互攥着手,仿佛是在为对方打气。 过了片刻。 沈父心情平静些许,理智也一点点回神,他记起刚刚护士说出来的那个大额数字,眼前骤然一黑,他踉跄一步,嗓音嘶哑:“雪怜啊,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沈父的身份原因,每月拿到的钱并没有多少。 季应梅如今虽然有点积蓄,但也不够。 此刻,她将手上所有的钱都交了出去,看着沈父犯愁的模样,她的心也跟着狠狠揪起。 “没事的,爸,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季应梅这么安抚着父亲。 可说到筹钱哪里是那么好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