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 门外的奴婢听见响动,进来轻声询问:“国……姑娘,您醒了,这里是您之前住过的繁星殿。” 繁星殿? 听到这三个字,颜念芙这才彻底回神。 原来刚才梦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幸好是梦…… 可是,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果然真是繁星殿,可她走时一摸一样。 所以,顾渊时又将她待会了皇宫。 不,她不能呆在这里,一个已死之人怎么能重新回到这里。 思及此,颜念芙便挣扎着起身。 “小姐,陛下交代奴婢要好好照顾您,您这是要去哪?” 婢女急匆匆的说着。 颜念芙声音沙哑:“不,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归处,我要离开。” 不料,话刚落,就迎来一阵寒风。 顾渊时的眸色有些冷清:“你要去哪?” 第30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颜念芙攥着被子的手一紧。 而后,很快就装作陌生的样子:“民女才知您是当今的陛下,但民女绝不是你要找之人。” 说着,她直接跪了下来:“还请您放民女离开。” 刹那间,空气中仿佛都盛满了怒意。 婢女战战兢兢站在一旁,连呼吸都颤抖了。 “你先退下。” 得到应允,婢女这才如释重负的离开,离开时,还关上了殿门。 顾渊时脸色铁青站在房内,藏在袖子下的手默默攥紧,可看着女人那单薄的身子,又松开。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上前扶起女人。 可手刚碰到,就被颜念芙一把推开了。 “陛下不可,民女可以自己起来。” 颜念芙以为顾渊时是要放她走,所以刚一站起来,就朝门外走去。 不料,才刚走一步,整个人就被男人一把抱起。 颜念芙瞬间心慌:“你要干什么?” 顾渊时只是将她抱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然后才将视线看向她。 一开口,嗓音中竟然有他不易察觉的温柔:“朕知道你就是颜念芙,看到你还活着,朕真的很高兴。” 说着,还抓起女人枯瘦的手,隐忍的说着:“是朕错了,朕不该让你去和亲。” “你回来,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如梦里那般一样的柔情,颜念芙喉间一哽,迷了眼。 她微微红了眼眶,可是抬眸看向梳妆镜里的自己,倏然收回了手。 “陛下,您认错人了。” 还顺势用头发挡住了脸上那可怖的疤。 听着女人的回答,饶是顾渊时再怎么克制自己的脾气,还是被气恼。 他是当朝陛下,能够来哄她,已是放下了君威。 她怎能还是如此驳了他的威严。 就算是再闹脾气,也要该有个度。 顾渊时剑眉紧蹙,语气已有了丝不耐:“颜念芙,你不要再耍小性子了,朕都答应你从头来过,你就莫要追究以前。” 小性子? 颜念芙喉间微微哽塞,刚才的感动倏然消失不见。 她以为刚才的顾渊时口中的那些话,是真心对她说的,也是真的想要和她从头来过。 她甚至还担心会因此让别人笑话她。 如今,笑话的都是她自己。 颜念芙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到平淡的笑:“陛下,既如此,那你何不放我走。” “够了!” 顾渊时霍然起身,眼神里是再也藏不住的怒火。 “朕命你住在这里,就哪里也不能去。” 他回望着女人那双暗淡的双眼,心口狠狠一戳,迅速收回视线。 “就算你再不承认,朕也知道你是颜念芙。” 话落,便起身离开。 颜念芙却忽而一笑,涩涩开口:“顾渊时,你这样何之前的你又何区别,你无非就是想再将我囚一次罢了。” 顾渊时脚步一顿,双手紧握成拳。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大步迈出了繁星殿。 殿外,顾渊时一双黑眸扫过一旁的婢女,严声命令:“仔细照看着,否则我拿你们是问。” 坐在床榻上的颜念芙听着,心口一点点被苦涩被填满。 她凄凉一笑:“顾渊时,这一生,我是逃不过这座牢笼了吗?” 第31章 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能让顾渊时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 早知道,就不该在路上心软,救了一个年轻人,这样就不会回到京城。 窗外风雪簌簌,颜念芙仰望着天空的一角。 喃喃道:“师父,您曾说,人心向善,得到的都是善果。” 可是,您好像说错了…… “咳咳——”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白色的手帕上沾满了红血。 婢女走进来,慌张的询问:“姑娘,你没事吧?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不……必了……” 颜念芙慌忙拦住婢女,不让她声张。 在这皇宫之中,她此次被顾渊时接了回来,很快就会传到有些人的耳里。 而要是去找了太医,只会加快让那些人知道。 纵然顾渊时将她囚禁,她也不想引起朝堂局面动荡,更不愿百姓会受到牵连。 就算现在她已经不是国师了,可是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去守护。 婢女无奈,但也不好故作主张,只得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颜念芙伸手接过:“多谢。” 喝了水,缓了一会儿后,她心口的疼痛好似真的缓解了一些。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婢女,有些面生,但却让她想起阿宁,下意识的开口。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面生的很。” 婢女微微弯腰行礼:“奴婢四喜,才入宫一年,姑娘不认识我,很正常。” “四喜……” 颜念芙低语这个名字,缓缓道:“四季如喜,是个好名字。” 闻言,婢女小脸微微一笑。 她对颜念芙说:“看姑娘很怕冷,奴婢去给重新取些炭火来。” 话落,便告退了。 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颜念芙缓缓起身下床,看着四周,和走时几乎一模一样。 突然,她看到梳妆镜前,看着那支玉兰花簪,想起了那是阿宁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可惜,那个当初送她的人再也不在了。 她拿起那支簪子,暗暗的想:“阿宁,你说想要我去追寻自由,可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一滴泪潸然落下,砸在地上,清脆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 回到养心殿的顾渊时,心中的怒火还是没有半分消散。 高总管将切好的热茶给他。 心情郁闷,竟连茶水都烫口,他狠狠一摔:“朕好些接她回来,她偏说她不是颜念芙,还想要离开朕!” “朕有那么可怕吗?让她这么想逃离朕!” 顾渊时气不打一处来,口中喋喋不休。 高总管站在一旁,始终默默听着,但却没有发一言。 但其实内心是为顾渊时感到高兴的,起码,现在的顾渊时是最真实的自己,不再那么憋着自己。 一直没听到回复,顾渊时看向高总管。 “高公公,你怎么不说话?” “莫非你也觉得朕做错了?” 闻言,高总管立马上前解释:“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很久没见陛下如此做自己了,好似看到了以前的陛下,老奴一时有些恍惚……” 顾渊时微微一愣。 好像自从坐上这个皇位以来,他就变得不像自己,没了脾气,失了自我。 满腔的怒火,在听到这句话后,居然有些消散了不少。 也渐渐有一个念头在心中慢慢明朗。 这一切的改变,好像是因为那个叫颜念芙的女人…… 接着,高总管继续说:“老奴不知道前国师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但是相信时间会抹平所有。” “总有一天,您和前国师大人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第32章 好似高总管的话说到了顾渊时的心坎上。 是啊,颜念芙没死,还回来了,那他就一定可以改变,他们也一定会回到之前。 想到这,顾渊时眉头舒展了些许,对着高总管说:“给朕重新沏一壶茶。” 高总管领命告退。 入夜,顾渊时不知不觉又一次来到了繁星殿。 他却没有进去,只是紧紧望着屋内的烛火渐渐被熄灭,才转身离开。 “一定都会好的。” 这话,顾渊时像是在对虚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清冷的月光下,她一步一步着,途径后花园时,望着满院的红梅枯树,剑眉一蹙。 似是想多什么。 但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这一晚,颜念芙在繁星殿睡得并不安稳。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在外风餐露宿的时候,她反而没有怎么做噩梦。 可是现在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十载的寝殿,明明一切都是熟悉的东西,却又觉得那么陌生。 一晚上惊醒无数,也重复梦到了那个战场。 尸横遍野,一片血腥味。 她梦到,阿宁倒在她的面前,临死前眼里都是对她的心疼。 “国师大人,您一定要好好爱自己啊……” 她梦到,十万战士在她眼前一个一个倒下,尸体被长刀戳了无数刀口,血肉模糊。 “众将士,听我号令,咱们绝不能退!” 她梦到,自己双目猩红,用力的将手中的长矛刺向敌将的胸膛,却被重重锤下马。 “弱小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