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又来了,哈哈哈。” 两人同时轻笑起来。 一张戴着口罩,眉头蹙成包的小脸映在高铁玻璃窗户上,眼里满是懵逼。 许知宜歪头,他俩在说啥? 嗯? 映在窗户上的那张脸戴着口罩。 对哦,她戴着口罩,就算熟人,一下也认不出她,她在怕什么? 再说,人家可能压根就没记住她,她在这自作多情个什么? 想到这,紧揪的心瞬间放松下来,许知宜慢慢把悬空的小半个屁股放到座位上,身体稍坐直一些。 脖子都有点不舒服了。 她侧着身,抬手,专注地揉着脖子。 突然,乘务员的声音传来:“靠窗的那位女士,请把身份证给我,将口罩摘一下,检下票。” 第10章脸盲症 听到乘务员的话,许知宜惊一下,心中忐忑不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希望露脸时,明锐注意不到她。 但愿他贵人多忘事,记不得那天的她。 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乘务员,坐直身,小心摘掉口罩。 乘务员在核对查票,她用余光瞧见,华月在侧首打量她。 还好,明锐正低头看手机,忙着编写什么,根本没注意她。 万幸啊。 乘务员看她一眼,将身份证还给她,又来回巡视这一排三人,临走时,心里嘀咕一句:“这一车的俊男美女怎么挤一tຊ窝了?” 许知宜收好身份证,吐出一口气,正准备重新戴回口罩,华月忽然侧身,特意注视着她,微瞪双眼,轻呼出声:“好巧,是你啊。” 继尔,她似自言自语:“原来,妙缘在这啊。” 许知宜诧异望着华月。 她可以肯定,她不认识华月,也没有任何在哪见过她的印象。 华月向她靠近一点,和她脸对脸,“你不记得我了?小红楼,你摔倒,我扶你起来着。” 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飘进她的鼻子,很好闻,质感特好。 许知宜瞬间恍然,一下意识到什么。 那天在小红楼摔倒后,她的脑子空白,只觉丢人,被人扶起来后,只顾捂脸躲避,逃离现场,除了记着扶她的人是个女人外,根本没看清人家长什么样。 她没记着人家,可人家记住她了。 防不胜防啊。 果然,社死只有0次和无数次,终究逃不掉再被挖出来鞭尸。 周边的空气突然凝固。 华月一看许知宜的表情,冲她眨下眼,“是不是很巧?在这都能碰到。” 许知宜干笑一声,“哼哼哼,是够巧的。” 巧什么巧啊,是惨才对。 一想到那天的事,她一下脸红,耳朵都羞得粉嘟嘟的,本能探探头,瞧一眼华月身旁的明锐。 许知宜的一举一动,华月尽收眼底。 她略耷眼皮,眼珠一转,又抬眼,身体向许知宜再靠近一点,低声道: “噢,我明白了,你是怕他认出你,是不是?别担心,他有脸盲症,越是漂亮女孩,他越记不住脸。” 脸盲症?什么鬼? 许知宜瞅着她,将信将疑。 “真的,不信我当面给你问问看。” 说着,她转向明锐。 许知宜慌了,抬手:“哎,不用……” “明锐,我问你,你见过她,认识她吗?” 华月动作快,侧开身,将许知宜完全暴露在明锐眼前。 猝不及防间,明锐的整个侧脸进入许知宜的眼睑,令她呼吸一窒,身体一软,泄气般,后背失控斜靠到车厢上。 桃花眼瞪得圆溜溜,水亮水亮的。 无所适从。 晨间八九点的几绺阳光,从车窗射进来,跳过许知宜的肩,落到明锐挺直的鼻梁上,让他的整张脸泛着通透的莹光。 他转头,瞧见脸色紧绷,双颊粉红,双眸如受惊小鹿眼的许知宜,微怔两秒。 继而不解地望向华月。 华月背对着许知宜,冲他不着痕迹地努努嘴,又问一遍:“你快说,你见过她吗?” 明锐又看向许知宜,仔细打量着她,脸露茫然之色,“没见过。” 华月嘴角一扬,给了他一个“还是你上道”的眼色,头又转向许知宜,悄声说: “你看,我没骗你吧,他这脸盲症可厉害呢,我和他可是从小耍大的发小,连我,他都是靠声音来认的,所以,在他面前,你别觉得不好意思。” 果然女人最懂女人。 华月来这么一出,许知宜憋着的紧张之气终于吐出来,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她挪挪屁股,安稳将身体靠在车座后背上。 啊,虚惊一场。 总算消停了。 华月看她如释重负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望望明锐,又瞧瞧许知宜,主动和她聊起天。 “小妹妹,你这是去机场吧?” 许知宜:“对。” 从卫城坐这趟高铁的人,大多都到银城国际机场,这一点并不难猜。 华月的语气突然带点兴奋:“好巧,我们也是。小妹妹,你是去深城?……不对,是去杭城,早上10:45的航班。” 许知宜愕然望向她,差点惊掉下巴。 华月惊呼:“我猜对了!” 许知宜一脸不可思议:“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华月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第六感,天机不可泄露。我还知道,你叫许知宜。” 许知宜瞠目结舌,只觉华月这人好神奇,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无形中带点崇拜和钦佩。 华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细微反应,继续道: “让我猜猜,你去杭城干什么。旅游?……不是。工作培训?……嗯,也不是。学习,你去学习!这个年龄去学习,是去读研吧,哪个学校?” 许知宜震惊,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完全被华月带着走,“杭城师范大学。” 华月脸露赞赏之色,“不错啊,小妹妹,杭城师范大学的研究生很难考的。” 许知宜心虚起来,面有愧色:“我学习一直不好,正常考研根本考不上,是通过‘硕师计划’免试推荐的方法才能读这个研。” 华月更露惊艳之色,“那就更了不起了,免试推荐的名额,可是从大学时期综合成绩优秀的学生中产生,竞争更激烈,生源含金量更高。” 许知宜眼神闪烁:“是吗?” 大学期间,许诚从没因她的成绩名列前三而夸过她,获得“硕师计划”的免试名额,他只是如释重负般叹口气,没说什么。 当时李子娟、许知安都替她高兴,还说要庆祝一下,许诚皱眉,低斥道: “不过是瘸子里面拔了个将军,说到底还是瘸子,有什么好庆祝的?” 许诚这么一说,就算她能读这个研,也从未觉得是件值得骄傲炫耀的事。 她知道,她在许诚眼里,始终是个瘸子。 因此,华月刚才对她的肯定,她理解为客套,根本不敢接受。 华月看她的眼神很真诚,“当然是。我10年前在清华上大学,清华本科生源中存在这样的鄙视链,不知现在还有没有,说裸分的不如保送的,都说保送的是大佬,比裸分人更牛。” 说着,她指着旁边正在打电话的明锐,继续道: “我和他,都是裸分上的清华,属于鄙视链底层的人,就算他当年是省理科状元,也不能幸免。所以,你比我俩厉害,可是保送生,还是研究生。你说对不对,明锐?” 明锐刚挂电话,目光从华月处,移到许知宜身上,不期然地,和她的目光相遇。 许知宜怔然,与他对视着,只觉脸皮微烫。 稍后,华月略显空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我叫华月,他叫明锐,都是从卫城中学出来的,我们的班主任可是赫赫有名的许诚老师。小妹妹,你高中是不是也在卫城中学读的?” 第11章爸爸的向往 许知宜终于想起来了。 怪不得她觉得明锐眼熟,原来他就是她爸14年前带出来的唯一一个省状元。 那时她不到12岁,刚小学毕业,没见过明锐本人,只从许诚带回来的学校宣传册上见过他的照片,印象确实已模糊。 她只记得,当时,许诚特别高兴,在接受别人祝贺的同时,不停赞叹明锐天赋了得,说他天生就是读书的料,难得一遇。 还一个劲地感叹,别人怎么就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孩子。 那天晚上,学校领导层聚餐庆祝此事,许诚喝醉了,很晚才回家。 她和许知安听到门声,兴奋迎出来。 至今,她都记得许诚的眼神。 看到他们姐弟俩,许诚瞬间从兴奋跌入失落,满眼是无奈遗憾之色,无意识喃喃自语: “两个孩子,一个笨,一个懒,我许诚这辈子是无法指望你俩给我长脸了。” 她忘不掉,许诚醉酒之下,眼神中露出对明锐这样孩子的向往之色。 明锐这样的人,永远是她遥望的人。 “小妹妹,你怎么这表情?” 华月的话,将许知宜从失神中拉回来。 意识到她还在和明锐对视,她慌乱躲开眼神,耷拉下眼皮,无意识地揪着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