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闻言,高寒澈替她盖好被子,带着冯文婷离开。 冯母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她偏过头,病床边的座位上正放遮冯文婷的骨灰。 …… 时间转瞬即逝。 冯母的身体一天天好转,高寒澈时常过来看她,还带着冯文婷。 她每次都会在人来之前将骨灰盒藏好,生怕打碎了高寒澈的幻想。 出院这天,高寒澈过来接冯母回去。 她用黑色的袋子,将骨灰盒裹的严严实实,抱在怀里。 上车时,也谨慎的坐在后座。 不料半路遇上一辆快车,高寒澈猛的踩了一脚急刹。 冯母怀里的骨灰盒掉了出来,她心一惊,看向后视镜。 高寒澈在镜子里和她对视一眼,然后别过视线,轻声问道:“妈?什么东西掉了?文婷,你快帮妈看看。” 冯母送了口气,立即将骨灰盒捡起,裹进黑色的袋子里。 不料此时,高寒澈又反问一声:“骨灰盒?怎么会是骨灰盒呢?文婷你是不是看错了?” 冯母捏紧了手里的袋子,紧张了咽了咽喉咙后答道:“是文婷爸爸的盒子。” “原来是岳父的,妈,你们的感情真好。” 高寒澈感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羡慕。 冯母苦笑着回复:“你和婷婷的感情……也很好。”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 高寒澈和文婷的感情冯母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与好字挂不上勾。 就连高寒澈这个女婿,她也从不曾觉得合格。 试问哪个丈夫会经常不回家? 又试问哪个丈夫会对自己的妻子漠不关心,以至于让两人的婚姻走到离婚的地步。 要不是他是女儿喜欢的人,冯母说什么也要狠狠说他一顿。 可斯人已逝,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让高寒澈一直活在幻象里,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冯母回到家,抱着骨灰盒就进了门,连门都没让高寒澈进。 男人疑惑的看着冯文婷:“妈怎么不让我们进去?” “或许是累了,我们让她好好休息,下次再来探望吧。” 冯文婷说完,拉着高寒澈离开。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片刻后又消失不见。 两人优哉游哉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回去。 不料刚回到家,就看见高父高母带着一个心理医生等在门口。 第19章 别墅外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高寒澈脸色微沉的开门。 高父高母带着人进去,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 高寒澈转过头,对着空气说了句:“文婷,你先上去,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冯文婷对着高父高母打招呼:“爸,妈,既然你们有事要说,那我就先回避了。” 说完后,歌厅半响没有回应。 “爸,妈,文婷在和你们说话。”高寒澈见没人回答,立即提醒道。 高父高母尴尬点头,心理医生沉默不语。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顺着楼梯向上,一直到卧室。 显然是在目送冯文婷进门。 高父高母连连叹气,忧虑的皱纹爬了一脸。 毕竟高寒澈这次是丧假带着年假一起休,这时假期已经过半,可他却仍旧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在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搭上他们高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高母眼眶发红,走到高寒澈身边握住他的手:“寒澈……爸妈带了专家来看你,你能不能和他聊一聊?” 高寒澈扶着高母坐下,冷眼扫过心理医生:“你想聊什么?” 心理医生温和的笑了笑,看着别墅里的布置问道:“这里的家具都是夫人准备的吗?看起来很温馨。” “嗯。”高寒澈冷漠回应。 “顾先生可以详细说说吗?” 心理医生放轻了语气,就像和一个熟悉的朋友在聊天。 可高寒澈是消防队长,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心理素质和更高的心理防线。 “不方便。”他刻意拒绝,不配合任何问题。 心理医生凝视着他,思索了一番后转头看向高母:“劳烦您跟我出来一下。” 高母担忧的瞧了眼高寒澈,跟着心理医生出门。 两人走到门口,心理医生开诚布公:“顾先生的状态不太乐观,我建议先让他静养,因为消极抵抗治疗,会误导心理医生的判断。” 高母的心如同吊在钢丝上,进退不得。 她上前握住心理医生的手,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他这样,我们怎么放心让他静养?他会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心理医生理解她担忧儿子的心情,可心理疾病并不是普通的疾病。 病人不配合,他也没办法。 所有人知道症结是出在高寒澈身上。 高母也清楚自己的儿子,过刚易折。 她唉声叹气的回到别墅,却发现高家父子俩人竟然在喝茶。 高寒澈若无其事的和高父聊着家常,恍若一个正常人。 “这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有心情喝茶?”高母就上前拉起高父,“你给我出来!” 她将人拉到别墅外:“儿子都这样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急也没有用啊。”高父端着茶杯,无奈摇头。 “我们就这一个孩子!”高母抓着他的手,又急又无助:“我不管!你现在必须给我想个办法!” 高父也急,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带着心理医生上门。 两人顿时没了话,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半响后,高父才叹道:“要不再给他安排一段婚姻,说不定能转移注意力。” “可这样能行吗?他现在一心都在文婷身上。”高母担忧的掐紧了高父的胳膊,“万一……” 高父直接打断高母的话:“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看蓝染那孩子就很好” 第20章 建林的天总是很清澈,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蓝染自从那次之后就再没见过高寒澈,她回队里销了假,专心工作。 接到高父高母约吃饭的电话时,队里恰巧收到了冯母的丧事邀请函。 主任发了话,让大家尽量都参加去悼念冯文婷。 “伯母,我还有事,就不去吃饭了。”蓝染捏紧邀请函,不知道高寒澈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队里最近这么忙吗?连个吃饭的功夫都没有?”高母不解。 蓝染踌躇了片刻,决定说出实情:“不是队里的事情,是冯文婷的葬礼。” 电话里沉默下来,双方都没再开口。 “伯母收到邀请函了吗?”蓝染问。 高母眉头紧皱:“没有。” 当时两人结婚的时候,冯母不同意,高家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后来看冯文婷把高寒澈照顾的不错,所以态度才缓和了不少。 但两家的向来是不走动的,她们也从不要求冯文婷向自己尽孝。 蓝染了然,她在心理咨询室里来回踱步:“寒澈知道吗?” “唉……” 听见叹息声,蓝染皱眉:“他还没走出来?” “我们找了心理医生上门,可是医生说寒澈自己不愿意,谁也没办法给他疏导。” 愁绪堆积在高母的心头,她的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不少。 “是这样。” 蓝染淡淡回答,作为心理医生,她很明白病人不配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自己愿意沉溺在虚无的幻想里,不愿意面对现实。 哪怕幻想是假的,是致命的毒药,他依旧想饮鸩止渴。 “所以我还是想请你吃饭,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高母知道蓝染上次见高寒澈两人闹变扭的事儿。 可为了自己孩子,她不得不委屈蓝染。 蓝染哽住。 她有什么办法,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从来都只会觉得别人的拯救是负担。 “带他去参加冯医生的葬礼吧。” 许久之后,蓝染才再次开口:“人不能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戳破了说不准会柳暗花明。” “可这……” 高母犹豫,她不想拿高寒澈冒险。 “算了,这么做太冒险。”蓝染知道高家的顾虑。 说完,她挂断电话,走出心理咨询室,去找沈漾。 就算高母不愿意让高寒澈知道,她也有别的办法。 沈漾正带着一队和二队在操场上训练。 今天联系的内容是速降和外墙翻爬。 自从高寒澈休假后,他就暂时接管了一队的训练。 沈漾也变了很多,脸上再也看不见嬉笑。 消防中队定制的训练日程很紧,体能、技能、知识和心理训练等等。 但凡落下一种,在现场都有可能会造成伤亡。 蓝染看了会,才抓住空隙和沈漾打招呼:“沈队。” 训练停了下来,沈漾诧异的转过头来看她。 蓝染拿出邀请函:“这是冯医生葬礼的邀请函,你能帮我去送给高队吗?” 沈漾微怔,片刻后才接过那张薄薄的卡片:“好。” 另一边。 送走了父母的高寒澈一直呆在别墅里,和自己幻想里的冯文婷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他从没觉得自己能和世界上的另一个人如此契合过,不需要对话对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当沈漾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