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罢了还说不得了?至于这么把人往死路里逼吗?! “今日原本是受故人所托给你带个东西。”白澈漫不经心地从下奴手中接过一方木盒,状似无意地在秦章面前晃了晃,“不过看世子心情欠佳,也不太欢迎本殿,那么这东西……”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秦章眼尖,一瞬间便回忆起了自己的珍藏储物柜里有几个与这方木盒花纹样式一模一样的檀木方盒,而且与所有的木盒一样,中央海棠花纹处都刻了个沈字。 白澈起身欲走,秦章赶忙站起挡在了他面前,“等等等等!” “你这……这是?!”秦章看清了那木盒的模样,大为震惊,“你怎么会有这个?” “因为……”白澈没有卖关子,掂了掂手中的木盒,笑道,“言津是我的至交好友啊……” “!!!” 这话像是阵阵天雷将秦章劈得外焦里嫩,难以置信这沈言津居然会有这样黑心肝的朋友,来不及过多的震惊,秦章伸手便要去拿,“那你给我……” “诶。”白澈灵活避开了他的动作,揶揄道,“本殿好像还没说过要给你吧?” “你?!”秦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那你想怎么样?” 白澈似是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先叫声哥来听听。” “哥。” “这么没有感情?”白澈悠悠道,“温柔一点呢?” “……”秦章深吸了一口气,放轻了语调,微笑道,“……哥。” 白澈微微点头,木盒快要放在秦章手里时又蓦地想起了什么,不疾不徐地收了回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我很多次,表里不一,心如蛇蝎,权术小人……,我记得没错吧?” “没有哥您记错了。”秦章笑容和善,“小弟明明说的是您品行端正,淑人君子,芝兰玉树……” “是吗?”白澈淡淡道,“可前几日你不是还说,郁城主风姿绰约,放眼普天之下,也只有罗令耀述这样举世无双的英雄堪与之相配,而我这种口蜜腹剑的小人根本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我……” 秦章还欲挣扎,忽地想到了什么,照他的说法,他是沈言津的好友,沈言津在郁迩手下做事,那么他定也认识郁迩……,深入想来,为什么他骂过白澈这么多次不见他计较,偏偏是那一次谈及郁迩和罗令耀述时,他的脸色忽然就变了,不仅追问了他很多,重罚了他之后,人还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好几日,他见过沈言津了,而沈言津身处南郡,那他这几日的行踪也明确了…… 想到此处,秦章拿眼去觑ᴊsɢ白澈晦暗不明的脸庞,难道…… ~~ 是夜,松明居。 郁迩回来得挺晚,借着月色轻脚迈入了房门,周遭一片墨色,床帷深处泛着些昏黄色暗沉的烛火。 这个时候想必罗令耀述已经睡着了,郁迩落座在床沿,静静看了一会罗令耀述恬静安然的脸庞,想要剪下灯盏中的烛丝,不料下一瞬腰便被人用双手轻轻环住了,郁迩心中微暖,上了榻把人抱坐在怀里,靠在了床沿。 “怎么还没睡?” 怕水声会打扰到罗令耀述睡眠,郁迩是特意在浴房中沐浴过后才回的,淡淡的玉兰香舒逸恬淡,罗令耀述埋着头,耳尖却一点一点地红了。 郁迩这才注意到,昏黄的烛火下,罗令耀述只穿了身薄得几近透明的里衣,内里的风景一览无余,缕缕轻纱更是为里衣添上了几缕旖旎,甚至连里裤也…… 这是当初罗令耀述入住松明居第一晚时下人拿错的那套…… 郁迩呼吸一滞,勉强还算得上冷静,看着怀里明显不太好意思的人,轻声道,“这是怎么了?” 第141章 意外(九):抒意 罗令耀述在他怀里靠了靠,顿然良久才低声道,“我,仔细想了想,也确定了,还是想要去济城。” 昏黄暗沉的夜烛闪烁着微弱的光线,簇簇交融,勾勒出几缕迷蒙与温馨。 安静沉默地等了一会,不闻回音,罗令耀述直起身,往前坐了坐,“你怎么不说话?” 搭在罗令耀述后颈上的指节轻轻动了动,郁迩的声线在这一场寂静祥和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木已成舟,阿述又何必执着。” 郁迩这人就是个独断专权的主,对待他,越是强势反而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罗令耀述眼睑微垂,低喃道,“你怎么这么专制啊?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你明明知道如果是我去,不管是对大家,还是对局势都是最好的,你让我留在南郡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那么祁止呢,他跟了你多少年了,给你卖命多少年了?你这样不负责任地公私不分,说到底便是罔顾了他们的性命,当然对于你的决策祁止他们从来不会也不敢多说什么,但你就真的这么确定你的手下人不会感到寒心吗?” 罗令耀述的语调刻意放得很轻,但还是有那么一两分质疑的成分在,他揣摩着郁迩淡然不变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济城一行虽有风险,棘手了些,但凭他们的能力依旧存有极高的胜算,就算遇到万一也不至于连些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否则也不会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郁迩温声道,“不过这风险你并不需要面对。” 罗令耀述难以接受,“我怎么……” “你为北楚抛头洒血了这么多年,风餐露宿,枕戈待旦。如今跨越千里到了我这里,若是与之前无异,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郁迩倚坐在床沿,只是单手揽着罗令耀述的腰,平和道,“阿述,是人都会有私心,你从来都不是我的下属,平心而论,倘若必须要有人承担风险,我并不希望这个人会是你。” 殿内存放有几方巨型的水墨纹瓷质冰缸,此刻阵阵寒意散发开来,丝丝缕缕弥漫在周遭,沁凉清透,舒适冰爽。 罗令耀述看了他好长一会儿,语气渐渐恢复了以往的严肃,镇声道,“在其位便要谋其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行军打仗,为民出征便是我应尽的职责,我初至南郡,便被你推到了如今的位置上,这也注定了我本该有的,该承担的使命。” “是,你的属下对你忠心不二,唯命是从,你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神祗,他们对你不敢有任何微词,全心全意为你办事,可我呢?” “我霸占了原该属于祁止的首席将军之位,大战当前又当起了缩头乌龟,让他们挡在我面前去驰骋沙场,去冲锋陷阵,什么好处都被我占了,什么算计都被我给玩明白了,他们又会怎么看我呢?” 郁迩不假思索,“这些……” “这些我不用管,你都会帮我摆平?你会让他们全部都全身心地尊重我?”罗令耀述轻嗤道,“郁明霁,我挺想问问你,一直以来是不是把我当女人养啊?我已经无能到了需要一辈子活在你的羽翼之下,受你庇护?” 郁迩眉心微皱,罗令耀述的用词让他确实有些不太舒服,默了一瞬,还是耐心解释道,“你平时愿意做什么,怎么做,由着你来,我不会拘着你,但这一次不同,毒疫鲜少得见,济城实在危险。” “可我从小就是在险象遍生的环境里长大的,无数次突破,踏出重围,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危险,没有绝境,又谈何今日的罗令耀述?” 罗令耀述正色看着他,凝声道,“明霁,遇见你之前,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我最大的本领便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在穷途末路之中逢凶化吉,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如今遇见了你,我只会更惜命……” “一直以来,我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战神,给足了他们安全感和依赖感。” 罗令耀述垂下眼帘,静静道,“可是明霁,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无条件地偏宠我和疼惜我,想要把我护在身后,我真的很感激,也很珍惜,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他默默觑着郁迩的神色,继续道,“明霁,这一次我是非去不可的,你也不愿意这么束缚我,让我活得不开心吧?” 郁迩没有答话,昏黄的光线丝丝聚汇在他的脸颊上,不知怎的,让罗令耀述看出那么些落寞和无奈。 见他有了稍许动容,罗令耀述乘胜追击道,“这一场仗我非打不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察觉到郁迩的视线投了过来,罗令耀述轻声道。 “过去,我是北楚的镇远将军,一直在为北楚打仗,如今我的名字明面上虽然记入南郡了,可若是想要真正地,彻底地融入南郡,首先就得给南郡打下一场胜仗来。” “我要的是一份心悦诚服的接纳,而这你给不了,无论他们在明面上对我有多么毕恭毕敬,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听我发号施令,这些都不是因为我自己不是吗?我要的是死心塌地,要的是他们心甘情愿地顺服我,是我自己,而不是因为任何别的人。” “而且我需要一个机会让镇远军和南郡将士汇融,平日里我虽有意让他们一起操练,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