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沉沉的看了眼祖师爷像,半响后才收起视线回房。 可哪怕是回到观中,她也依旧无法静心。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翌日清早。 简希微早早起来做早课。 不想一到三清殿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跪在那里,信誓旦旦得对着三清像认错。 “是我对不起微微,不该让她伤心惹她生气,只是孩子的事情是我母亲的毕生心愿,我不能不孝。” 温临安言之凿凿:“我发誓,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我就和阮楠断绝关系,否则就让温家气运断绝,家破人……” 简希微心一紧,立即出口制止:“时瑾!慎言!” 温临安高大的身躯一颤,立即回过头:“微微?” 他连夜上山,眉梢眼角满是疲惫,唯独看向简希微的眼神炽热明亮:“你原谅我了吗?” 简希微攥紧手指,‘原谅’两个字如同生铁一般卡在喉间。 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温临安的眸光黯了黯,也只剩沉默。 许久之后,他回头拿起面前竹筒签卦:“祖师爷在上,望你懂我诚心,让阮楠平安诞下麟儿!” 说完,温临安开始摇晃签筒。 不一会,竹筒中有卦签掉落在地。 简希微下意识垂眸去看,接着瞳仁一缩,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卦象显示,这个孩子—— 注定夭折! 第5章 三清殿中,沉香香云萦绕,三清神像jsg庄严肃穆。 温临安凝着眉,看向签卦的眼里闪过疑惑:“微微,这个卦是什么意思?” 简希微知道温临安和温母的执念,也知道他们对这个孩子的期盼。 她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四个字沉甸甸压在心上,让她欲言又止。 这时,玄机从后殿出来。 见地上有签,上前掐指算决。 简希微精神一紧,正想开口阻止。 不想下一秒,就见师兄望向温临安:“如果你是来求子嗣的……” 他顿了顿:“那我劝你尽早做好准备,这个孩子落不了地。” 温临安脸色骤变,眉宇间氤氲的怒气风雨欲来:“这不可能!” 接着,他猜忌质疑的眼光扫过简希微和玄机。 “究竟是这孩子落不了地,还是你们不愿意让阮楠这孩子落地!” 结婚至今,还是简希微第一听温临安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 胸腔翻涌的痛宛如万剑穿心。 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蛊虫在她心尖尖上啃噬撕咬,还是仅仅只是难过心痛。 目睹一切玄机忍无不住出言提醒:“温临安,这就是你跟微微说话的态度。”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求娶她时,在祖师爷面前许下的誓言吗?” 当年,简希微二十一岁时,背牛顶遭遇大雪封山,近乎断了所有退路。 山下人人都在传,天清观躲不过这次天灾。 偏温临安不信。 他独自一个人,一步一步爬上恍若天堑般的背牛顶。 到时,人已经跌跌撞撞、浑身是伤,几乎是强撑着才没倒下。 可见到简希微的那刻,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笑着从怀里拿出温家的传家之宝,一份价值上亿的满绿翡翠珠串,直接套在简希微的腕间。 又拉着她到三清神像面前跪下,郑重立誓。 “祖师爷在上,弟子温临安历经重重磨难踏雪而来,只为娶简希微为妻!” “从今往后会事事以明微为先,不让她受一点儿苦,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大雪若要掩埋天清观,我就要陪她一起共赴白雪!” “如果我的誓言没有做到,我温临安就家财散尽,惶惶而终!” 当时,或许上天也被温临安的深情打动。 阴沉已久的天空骤然放晴,冰雪消融。 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烟花满城,整个京海商圈都送来了祝福礼。 往日记忆锋利如剑,生生捅进简希微的胸口搅动。 扯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她看向温临安,男人脸色微变,接着漠然开口:“那又怎么样?玄机,我和微微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点。” 原来他记得。 他只是不在意了。 简希微的眼眶忽然被沉香熏得发涩,连指尖嵌入掌心也不自知。 玄机清冷出尘的脸上少见的有了怒意:“温临安你别忘了,如果没有微微,你们温家不可能有今天……” “荒谬!”温临安眉眼森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温临安能将温氏做到京海第一靠的是我自己,而不是靠什么卦象和这几具平平庸庸的泥塑!” 这句话将简希微砸的懵住。 她脸色苍白,气的声音都在发颤:“温临安,你觉得我们算的不对,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就好。” “但这是在三清殿,请你对祖师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话落,殿内一片沉寂。 温临安和简希微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像是自我折磨般,她不禁又想起从前。 每次争执,温临安就会率先低头顺着她。 堂堂总裁,竟然自己动手做蛋糕,淘古玩哄她高兴。 整个京海,都说温临安爱她高过公司,子嗣,甚至生命…… 可究竟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幅摸样? 沉思间,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从殿门前传来。 “简天师,我来找孩子爸爸陪我去产检。” 简希微回首望去,和门口巧笑嫣兮的阮楠四目相对! 第6章 阮楠仿佛对殿内的尴尬气氛毫无觉察。 她在简希微复杂的目光中,自然的上前挽住温临安手臂:“我已经等你好久了,我们离开好不好,这里的烟熏得宝宝很不舒服。” 说着,她就拿起温临安宽厚的手掌去贴她的小腹。 温临安没拒绝。 他淡淡掀起眸子,冷冰冰看了简希微一眼。 接着扶住阮楠,走出大殿。 两人亲昵的姿态如针尖刺进简希微的眼里。 明明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温临安的原配发妻,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简希微身形狠狠晃了晃,她扶住殿内大柱,不由的去想。 是不是温临安找借口爽她约的时候,都跟今天一样,在和阮楠你侬我侬? 他口口声声说的,等孩子生下后就和阮楠断掉,又有几分可信? 玄机见简希微脸色苍白,上前劝慰:“微微,商人本来就重利,你……” “谢谢师兄。” 简希微撑起起一抹难看的笑:“不用安慰我,也别让我的这些俗事,打扰到师兄修行。” 她说完,失魂落魄的回了禅房。 天清观修行讲究随心随性,所以就算简希微白天休息也没什么。 可她一躺倒床上,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温临安摇出来的卦。 不管他们三个之间怎么纠缠,孩子总是无辜的。 简希微心存善念,顾不上身体疲惫不适,起身沐浴更衣后,再次拿出铜钱龟甲,占卜温临安孩子的命数。 随着铜钱撞击龟甲,清脆的响声不断传来。 她的胸前也越来越闷,像是被大山压住。 到铜钱落地时,简希微几乎无法喘息,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掏空。 她颤手,强撑着拨开桌上的铜钱,仔细推演。 结果卦象仍旧显示——温临安的这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 强大的无力感覆顶而来,简希微顿时头晕目眩。 整个人像是置身深海般,肺部咽喉呛满了水,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伏在桌边剧烈咳嗽起来,接着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晕了过去! …… 简希微再睁开眼时,是被痛醒的。 胸腔内的蛊虫不断四处涌动,啃噬她的血肉,强行抹去她的记忆。 简希微知道温临安又对阮楠动心了,却不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 她忍着疼,抬手想去拿放在床边的相册。 那里面记录着她和温临安五年来的一切。 不想手根本使不上力,‘啪’的一声,相册掉落在地! 门外的玄机听见动静,焦急的放下药进来扶住她:“你身体里本来就有情蛊,为什么还要强行卜卦?” 简希微垂着眸,敛下情绪沉默不语。 见劝不动她,玄机漆黑的瞳孔里掠过无奈。 他只能避而不谈,端过药喂到简希微的唇边:“这药可以暂时压制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