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宝默了一瞬。 【你确定结束游戏吗?你一旦抽离这个位面,你爱的程书桓也会随之消失。】 这一次柳清语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她说:“我确定。” 第7章 青宝机械般笑了一声,略带嘲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柳清语瘫软在地,是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你已经做出过选择了。所以我需要向上级申请一下,在我回来前,维持原人设,别轻举妄动。】 青宝的意思是,她需要继续扮作贤良的王妃,日日和程书桓上演深情的戏码。 柳清语踉跄着站起身来,呢喃着:“好,青宝,我等你带我回家。” …… 淋了一场大雨后,柳清语的身子愈发脆弱。 程书桓对她的照顾更加细致入微,常常亲自下厨给她炖汤。 因了御医一句王妃受不得寒,他便差人去往千里之外的北都买下银丝炭。 因了柳清语一句想吃桂花糕,他便请了同春楼的师傅日日教习。 一切都很美好,仿佛槐娘子从未出现过。 柳清语心想,如此也好。 毕竟真心爱过,如此分开好过两人互生怨怼。 可她忘了,槐娘子怎会让她如此好过。 那日在后花园,久久没出现过的槐娘子依旧挺着孕肚站在了柳清语面前。 她说:“我家郎君给孩子取名为庭芝,我从未读过书,不知何意,王妃可知是何意?” 庭芝。 柳清语愣了一瞬:“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苦涩翻涌,这是她亲手取的名字。 他曾说等到嫡长子出生,就用这个名字。 他是那么确信,确信柳清语一定怀不上孩子。 柳清语没有回答她,只是再没去过后花园。 宣纸淡墨,她将此事记下放入了木匣中。 短短几月,木匣中已有了厚厚一沓宣纸。 都是她随笔记下的‘小事’,当不舍袭来时,此匣内的文字便能让她清醒。 “茹玉,马车备好了,该动身了。” 程书桓推门而入,一袭玉色青袍,头发以玉簪束之。 如朗月入怀,亦如山间清风。 今日是她小娘生辰,她每年都会和程书桓一起回柳宅给小娘过生辰。 柳清语给木匣落了锁,将钥匙放进首饰盒中,小心藏好。 这才应了声:“来了。” 小娘在柳家虽势单力薄,却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了她对抗世俗的人。 “嫡庶有别又如何,我的女儿定要嫁得世间最好的郎君。” 原主自小与小娘相依为命,小娘虽不喜争宠,不喜勾心斗角。 可为了她,凡事都会争上一争。 她自小便教导茹玉,不能对男人倾心相付。 可她还是没能做到,她远不如小娘那样洒脱。 她是该与小娘见上一面,这也许是最后一面。 一个时辰后。 马车在柳宅稳稳地停下。 柳清语匆匆和父亲嫡母打了招呼,便赶去了小院。 程书桓理所当然地被柳父留在了正堂用膳。 她的母亲怜娘子早已等在了门口,一看到她便欣喜地握紧了她的双手。 她眼含热泪:“茹玉,你瘦了。” 寒暄过后,怜娘子才反应过来:“按礼,你本该留在正堂与你父亲、嫡母一同用膳的。” 柳清语笑了笑:“可我想陪娘用膳,今日是娘的生辰。” 怜娘子叮嘱下人多备些吃食,看着憔悴的女儿又是一脸心疼:“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吧。” 她伸手摸了摸怜娘子早已泛白的双鬓,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 她颤着音祝:“愿尔祯祥,岁岁如常,娘亲生辰快乐。” 怜娘子笑着打开木盒,里面是颗名贵的夜明珠。 她喃喃道谢:“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她只看了两眼便将夜明珠收了起来,反而郑重拿过案桌上已绣到一半的虎头鞋,郑重交到柳清迟手上。 “你早日诞下子嗣,为娘才能真正开心。” 柳清语无话可接,怜娘子又道:“实在不行,就先过继一个吧。男人是靠不住的,你必须为你的后半生谋算啊,孩子。” 此话与小英平日所说别无二样,看来两人是暗中通过气的。 她们都是好心,可是……她没有下半生了。 柳清迟哽了哽忍住泛酸的眼眶,端起碗,大口吞咽着,泪水融入碗中,又苦又咸。 午膳后,程书桓来小院与怜娘子告别。 临走前,柳清语却抱着怜娘子不肯放:“娘亲,我舍不得你……” 怜娘子轻拍她的后背,柔声细语:“别说傻话,等你怀了子嗣,娘亲自去照顾你。” “乖,听话阿。” 柳清迟泪如雨下,紧抿着唇点头。 “茹玉,你何时想来,本王随时奉陪。”程书桓揽过她的肩膀,为她拭去眼泪。 柳清迟不动声色避开他,转身朝屋外走去。 …… 马车上。 程书桓心情很是愉悦,路过集市时,还特意下车买了孔明锁。 他轻声笑着把玩着那孔明锁:“茹玉,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三岁就让他去皇家私塾上学,你觉得如何?” 柳清语没说话,只是凝着程书桓那双神情得要滴出水来的眸。 她看着他满眼的期待,愣了半晌。 然后她在心底回答:“不会有了。” 第8章 回王府没出两日,程书桓便总有借口宿在书房。 柳清语怎会不知,程书桓心中还挂念着西苑那个娇俏可人的槐娘子。 后来程书桓在柳清语这刚坐上一刻,就会有人来寻。 未等他开口,柳清语就会大度赶人:“王爷公务繁忙,臣妾就不留着用晚膳了。” 程书桓后来便也不再找借口,只在这里吃一盏茶就匆匆离去。 茶凉了,她的心也早已凉透了。 唯一挂念的只有柳宅那个不受宠爱的小娘。 或许是母女连心,也或许是上次告森*晚*整*理别时,她失控的情绪惹得小娘挂了心。 一向不登王府的怜娘子第一次上了门。 柳清语看着她带来的几盒糕点泪了目。 小娘手头并不宽裕,也并未因她嫁入王府而受到大娘子善待。 就这几盒糕点定用了小娘好几月的月银。 她上前紧紧抱着怜娘子,不禁哽了声:“娘,你对我真好。可女儿却不能时常在你膝下尽孝。” 怜娘子一脸宠溺,她笑着摸了摸柳清语的头:“你早早生下个孩子,便是给娘尽孝了。” “娘听说淮阳老家有个奇人,十个怀不上的孩子的妇人用了他的药九个能好。这不,费时几个月终于拿到了药方。”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用帕子仔细包好的方子,已经有了好些褶皱。 不肖想,怜娘子为了这药方几经波折,又费了多少周章。 她没有钱,有的只有对自己的真心以待,唯有母亲才能做到如此。 柳清迟终是忍不住,扑在了怜娘子的怀里。 犹如出嫁前一晚在她怀里嘤咛,此刻亦是泪眼婆娑。 她像个小孩:“娘,对不起,女儿不孝……”可她不得不走。 怜娘子只当她是撒娇,宛如幼时,拍哄着她:“乖,娘又何尝不想时时见到你呢?”6 平复情绪后,柳清语又拉着怜娘子说了好些体己话,将首饰盒强行塞给了怜娘子。 临行前,怜娘子又再三叮嘱,药方要按时吃。 等到程书桓来时,怜娘子已离去多时了。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药方。 未等他开口,柳清语就冷冷打消他心中的疑虑:“我小娘送来的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