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视线同时落在钟云栖身上。

叶思砚皱着眉看过来，眼里的嫌恶一览无遗。

钟云栖对上他的目光，眸色不觉蒙了一层雾气。

这五年来，他说除了自己从未有过喜欢之人。

还说，以后一定会娶自己……

钟云栖张了张唇，想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食言，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成了。

“沈先生，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她不想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揭穿他。

闻言，叶思砚拍了拍身侧人的手，温和道：“你先在这里等我，外面风大，别冻着。”

他眼里毫无保留的情意，刺得钟云栖遍体生寒，那么一瞬，她很想逃。

僵着脚步，两人走到歌舞厅外。

夜色如水。

钟云栖看着叶思砚英俊的侧脸良久，才开口：“你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深秋的寒风吹在身上，她只觉冷到了心底。

叶思砚幽暗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和你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他的动作温柔，话语却如刀一般。

钟云栖仰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思砚，碎裂的声音脱口而出：“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话落，眼泪不自觉爬满了她的脸。

叶思砚见状，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方手帕，“擦擦泪吧。”

钟云栖看着面前绣着梅花的女人手帕，怎么也抬不起手。

叶思砚从来不带手帕，以往都是用自己的。

当初叶思砚第一次拿到她的手帕，异常珍重，还说，只要是她的东西，他都想要珍藏。

言犹在耳，可现在，他却随身带着别的女人的手帕……

那一刻，钟云栖才知男人所说之话，不可全信。

“这……是她的吗？”钟云栖忍不住问。

叶思砚沉声回：“柔儿很好，也很善良，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钟云栖愣了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叶思砚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她，即便他未婚妻知道他们的事，也不会找她麻烦，让她安心。

她只是想知道，让叶思砚改了习惯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要娶的人，仅此而已！

钟云栖苦涩一笑，看着他，一字一句回。

“叶思砚，和你在一起，我从未怕过。”

第二章 风月无情

叶思砚不再言语，沉默地看着钟云栖，目光晦暗不明。

在这一刻，钟云栖恍惚回到了从前，他温柔说爱自己的时候。

可下一秒，一个声音将钟云栖拉回了现实。

“煦川。”

叶思砚扭头视线停顿在某处，然后眼神慢慢柔软。

钟云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莫柔站在门口，噙着笑意温柔地望着他们。

叶思砚头也不回的向莫柔走去。

“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身子骨不好还胡闹。”

他略带责怪的语气里满是关心。

钟云栖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待旁人，眼眶不由自主再次湿润。

站在风中，凌乱的头丝遮挡住了钟云栖的视线，可她还是清楚地瞧见叶思砚紧握着莫柔的手，

从自己面前离开。

望着两人登对的背影，她迎着冷风不知站了许久……

歌舞厅，声色犬马。

钟云栖却浑噩地坐在角落，痴痴地望着窗外整整一日。

她记得叶思砚说过多次，让自己等他，他很快就会赎自己回家。

这一等，就是五年。

如今她方才明白，一个“等”字是人最大的谎言。

直到秦九爷叫钟云栖说要登场了，她才回过神。

钟云栖踏上舞台。

歌舞厅一如往常的人声鼎沸，灯火摇曳。

她的目光扫遍台下的人群，最后停在叶思砚之前一直坐的地方，却不见他人影。

钟云栖眼底最后一丝希冀破灭了，只剩自嘲。

他都要结婚了，怎么还会来看自己。

想到这儿，她喉头一阵哽咽，破了音。

下场之后，钟云栖被秦九爷拦下，“啪！”得一声，一道耳光猝不及防落在她的脸上。

钟云栖耳朵顿时一阵轰鸣，看着秦九爷指着自己骂，却听不清他再说什么。

“对不起。”她第一次道歉。

秦九爷一时愣住，钟云栖一直是歌舞厅的台柱子，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以前就是自己骂她，她也会回怼。

何时变成了这般隐忍的性子？

阮秦望着停住话脚的秦九爷，紧盯着他的眼睛，哑着声音问：“他还会来吗？”

沉默萦绕着周围，钟云栖的心也越来越苦涩。

她早就知道，叶思砚不会再来，只是她心里委屈压不下去。

秦九爷闻言，不屑回：“你们只是戏子，哪有人会对戏子动真情？”

他的话，如当头棒喝。

钟云栖再说不出一句话，她想起还未做歌女前，教授她唱戏的师父也说过同样的话——“我们只是戏子，戏子是没有心的。”

钟云栖眼尾发红，她一步步走回房。

她坐在梳妆镜前，手轻抚着叶思砚曾送自己的镶钻发夹，缓缓戴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中满是苦涩。

师父，戏子有心该如何？

……

一夜未眠。

翌日晚上。

钟云栖正在梳妆准备上台，忽然就听舞女说叶思砚来了。

钟云栖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立马跑了出去。

她穿过长廊，奔向前厅。

站在门口，就看到叶思砚和一群穿着西装的上流公子坐在一起，正在交谈着什么。

察觉到她的到来，他们止住了话头，朝着钟云栖看来。

钟云栖一身歌女装，站在此处，迎着他们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出现在这儿。

可她的脚如同千斤重，怎么也移不开。

她怕现在一走，以后就见不到叶思砚了。

“我过去一下。”

叶思砚声音响起。

钟云栖眼里瞬间有了一束光亮。

她任由着叶思砚拉着自己离开，一双眸子盯着男人宽厚的背，目光缱绻。

长廊角落处。

叶思砚松开钟云栖后，眉间紧皱。

钟云栖见状，慌张地道歉，伸出手拽住叶思砚的衣角：“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可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衣角从自己指尖流窜出去，手中一片空落。

“早知你这么烦人，一开始我看不会点你。”

第三章 善良

叶思砚冰凉的话，打的钟云栖措手不及。

钟云栖愕然地触及到他嫌恶的眼神，心头犹如刀割。

整个十里洋场无人不知她冷如冰霜，难以亲近，可现在，她竟然被他说烦！

叶思砚的话没有停，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叠钱砸向钟云栖：“最后一次，别来烦我！”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钟云栖看着四散的钱，刹那间，只觉它们如同滚烫得犹如火焰，似要烧到她的心里。

月色寒凉。

房间里，钟云栖点着烟，看着雾气缓缓升腾起又在空中消散，枯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

钟云栖看着窗外延绵的细雨，只觉得心中压抑。

屋内电话铃响起，她上前接起，听见里面传来陌生的女声。

“前天晚上我们见过，出来聊聊吧。”

……

钟云栖应约前往莫柔所说的右禾公馆，刚到，远远就看见坐在雅间谈笑风生的叶思砚和莫柔。她的脚步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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