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臣字字诛心,将温年仿佛能尝到喉间的血腥味。 他倒退了两步,接着仓皇的离开了卡罗林斯卡医院。 蒋温年不会知道自己如何回的酒店,他在窗边坐着,看着窗外,想了很久。 他坐了一个晚上,如同石化。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唤醒了木然的蒋温年,他迷茫的双眼逐渐清明。 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赶回国,继续正常的生活,没日没夜的拍着那部剧,因为想要给施南伊看。 只有在思念入骨,很想施南伊的时候,ʝ他才会去瑞典。 他远远地望着施南伊的背影,却没有开口喊她,而是默默地守护着。 或许,不打扰就是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一件事了…… 只是他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从前。 如果当年自己对施南伊的关心多一点,再耐心一点,她会不会就不会生病,他们会结婚、生子,拥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如果是个男孩子,那他一定会告诉他要好好保护妈妈,如果是个女孩子,那她一定会放在手心里疼爱。 如果,如果…… 蒋温年苦涩的打醒了自己的幻象,他仓皇的转身离去。 施南伊心猛地一跳,她像是有感应似的转头望向后方,可是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沈斯臣走过来,看着失神的施南伊。 温柔的问道:“怎么了南伊,在看什么呢?” 施南伊淡淡的笑了一下,将心中的不安扫过:“没什么。” 这段时间,身体调养的不错,下周自己就要动手术了。 这次手术,施南伊知道或许是最后一次手术了,但她很淡然。 只是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了,想出去看看,只怕不去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施南伊望着沈斯臣充满期待的问着:“斯臣哥,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 沈斯臣面露难色:“可是你的身体,可以吗?” 施南伊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努力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你看我,最近精神还不错,明天我就要手术了,虽然……我知道你肯定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可我还是不想要自己有遗憾,我不想总是在医院带着。” 说着说着,施南伊就眼眶微红,她扶手擦掉,佯装着:“风大,迷了眼睛。” 沈斯臣不忍拒绝,宠溺的看着她说道:“好,只要你等下把晚饭都乖乖吃完,我就带你去广场看篝火。” 施南伊眼中有了光:“真的吗?” 沈斯臣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43章 晚上。 沈斯臣带着施南伊来到了广场,她惊讶的看着在广场中央燃起的篝火。 没想到瑞士还有这样的晚会表演。 她忍不住兴奋,想要混进人群,开始跳舞。 可刚迈出一步,就被沈斯臣牵住了手。 施南伊祈求地看着沈斯臣:“我就浅浅的跳一下。” 可还是被沈斯臣绝情的拒绝了。 她就只能眼巴巴站在原地看着这群舞蹈的人,但她不怪沈斯臣,知道他是担心她,是为了她好,只是会有遗憾罢了。 施南伊看着围圆起舞的青年少女,火焰印在他们的脸上,每一张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她看着篝火,恍然想起,很久之前她也和一个人一起围着火堆起舞。 施南伊正发着呆,却没想到人流越来越多。 因为她要吃棉花糖,沈斯臣去给她买了,现在也不在身边。 施南伊被人流挤了进去,她想喊沈斯臣,却发现人太多了,周围喧嚣一片,完全听不到他的喊声。 就在这时,施南伊感觉身后有人猛推了一把自己,猝不及防。 一个粮仓,她紧闭上眼,没有料想的疼痛。 施南伊掉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 她疑惑的抬头,撞进了蒋温年慌张的眸子。 施南伊惊了,他愣在了原地。 蒋温年护着她,紧张的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 接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手背,心疼的摸着上面的针孔:“痛不痛?” 男人的气息停留在自己的皮肤上,施南伊吓得一个机灵。 她回神,立马从蒋温年的怀里起来,扬起一抹微笑道谢:“这位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蒋温年看着女人陌生又平静的眼神,响起沈斯臣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难道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把自己忘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上前一步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施南伊狐疑地盯着他,使劲回忆着,冥冥之中觉得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她抱歉的看着男人:“对不起,我生了一场病,医生说我忘了很多人和很多事。” “我们之前认识吗?如果认识,那你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蒋温年心中泛起苦涩,他抬头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撞,仿佛周围的声音都不存在。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危机感,好像有什么即将失控一般。 蒋温年刚想过去说点什么,就透过女人身后看到朝她走过来的沈斯臣。 想说的话停在了嘴边,又换成了正常的语气:“你朋友好像在找你。” 这话和沈斯臣的声音同时响起:“南伊!” 施南伊一回头就看到正在着急找她的沈斯臣。 沈斯臣走上前看到蒋温年也在,立马就有了警惕感。 施南伊微笑着解释着:“刚刚我差点被人流挤得摔倒了,是这位先生救了我。” 沈斯臣看着她神态自若,眼里没有一点波光的介绍,也有点疑惑,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理智。 他对着施南伊温柔的说着:“我们走吧,太晚了,你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手术呢。” 美好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即使有在不多不舍,但是施南伊也知道自己该走了。 沈斯臣扶着施南伊从蒋温年身侧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蒋温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冲着施南伊喊出口:“施南伊,你一定会手术顺利的。” 第44章 施南伊听到声音,回头,却早已不见了蒋温年的身影。 她狐疑得问着身侧的沈斯臣:“斯臣哥,我是不是和刚刚那位先生以前认识?” 沈斯臣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或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将她送回了医院,叮嘱她早点休息。 安置好之后,才离开。 等沈斯臣走后,施南伊一闭眼就是在广场上遇见蒋温年的样子,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就这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她翻出手机看着相册里所有和她有记忆的人。 忽然,她翻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小时候的她,手上拿着一根气球线,气球破了,孤儿院的院长妈妈说觉得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特别可爱,咔嚓一声留念。 施南伊依稀记得,她的气球是被同院的一个小男生不小心扎破的,那个男生还跟她道歉,哄了很久,但她不依不饶,嚎啕大哭。 接着她又翻看下一张,这次是一张合照,不过是成年后的自己。 照片上是18岁的自己,离开孤儿院的时候,院长给她照的离别照,只是站在她身侧的这个男生是谁。 施南伊仔细看着照片上男孩的眉眼,渐渐地,和蒋温年的眉眼重合…… 这时,脑袋突然一疼,一大波记忆在脑海中像点燃的烟花一样随之炸开。 她想起来了,小时候和她一起在孤儿院的蒋温年,18岁和她说梦想的蒋温年,以及三年前抛弃她的蒋温年! 一滴眼泪落在两人最后的那张合照上,施南伊木着脸,眼泪没有知觉的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就这样枯坐了一整晚。 临近天亮,一束白光照进病房,刺得施南伊用手遮住了眼。 再过两个小时,自己就要进手术台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醒过来,但和蒋温年纠缠了这十五年的人生,也该画个句号了。 她拿出笔和纸,写了一封信给蒋温年。 两个小时后。 沈斯臣来医院,将她推进手术台。 在最后进手术室的几分钟里,施南伊紧紧抓着沈斯臣的胳膊。 沈斯臣俯身在她耳边,她说:“斯臣哥,要是这次我没有撑过来,答应我,你不要难过,好好找个人陪你过下去,谢谢你一次又一次救我,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早点找到你,报答你的恩情。” 闻言,沈斯臣红了眼眶,像哥哥对妹妹的关爱一样,温柔的回着:“瞎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自己心里其实没有一点把握,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颤抖的右手都握成了拳。 施南伊笑着看着她,将准备的信交给他:“我想起来了,帮我交给他吧。” 沈斯臣看着这张纸,愣在了原地。 他眼眶湿润,抬手将女人的头发拨在耳后,温柔的回:“好,你也要加油,我等你出来。” 耳后,施南伊被推进手术室。 …… 施南伊的手术还是失败了,那个爱笑的女孩最后还在不在了。 而那个孤儿院的男孩,最后还是没有见到女孩的最后一面。 蒋温年将施南伊的骨灰带回了国安葬。 葬礼上,一身黑衣的沈斯臣走过来,将施南伊的那封信交给了他。 信上说:“蒋温年,在这漫长的三十三年的人生里,我都是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