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谨言凝着那安静温婉的女子,心犹如被千刀万剐。
怎么会……前日还好好的…… 那惊骇的一幕在眼前掠过,程谨言不由自主攥紧了心口。 窒息感弥漫上头。 …… 程谨言不顾怜娘子的反对,强行将柳桑愿带回了王府。 “去太医院把御医都给我宣来!” 不多时,宫里的御医、民间名医将寝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程谨言猩红着眼:“把王妃给我治好!” “若她今日醒不过来,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偌大的寝殿,上百名医生,面面相觑。 无一人敢上前,无一人敢探脉。 他们都知道,即便再名贵的药材,再精湛的医术也无法治疗一个死人。 “王爷,请恕臣等无能!” “王爷,为今之计是让王妃好生安息啊!” 程谨言鼓足勇气,探了探鼻息。 这才垂下手来:“查!给我查!昨天还好好的!” 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北康王爱妻如命,如今妻子早逝,对他来说定是个莫大的打击。0 赵御医听闻此话,这才落了心,不要他们医治死人就好。 赵御医领着几个御医颤巍巍上前,银针探了几番。 “王爷,王妃按理来说顶多有些心思郁结、肠胃阻塞之症,但不至死。” “王妃死得很蹊跷,不似中毒。走得也很安然,也不像是突发急症。” 程谨言一怒,一脚将几个御医踹翻在地:“没用的东西,死因都查不出来?” “王爷,臣等无能,请王爷责罚!” 程谨言上前紧紧抱着柳桑愿:“茹玉,别听他们的,都给我滚!” 没人敢说柳桑愿是自杀而亡。 诺大的寝殿,最终只剩下了程谨言一人。 “茹玉,他们都是骗你的。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死呢?” 程谨言贴着柳桑愿的脸,感到一阵冰凉。 “来人,烧炭!这么冷,王妃会受寒的!” 可无论炭火烧得再旺,他怀里的人都始终没有一丝温度。 日子一天一天流逝,程谨言已经在这寝殿待了五天了。 他吩咐所有人不准接近寝殿,是他这些日子没有好好陪着他的茹玉。 是他对不起她,他今日哪也不去,他就在这陪着她。 门外小英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王妃一心向往自由,可却因了王爷一句心榆于她,她便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王爷,王妃已逝,若王爷还对她有半分情谊,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程谨言被她一惊,思绪被拉回了初见时。 那时她虽是小门小户的庶女,可身上却有一股傲气。 她明明是被嫡姐欺负殴打的那一个,她却抬起倔强的那张脸。 “嫡庶有别又如何,姐姐也只配使些腌臜手段。” 第二日,嫡姐欺负庶女的话本子火爆大卖。 一字未曾提及柳茹青,人人却都知道那是柳家的嫡女。 柳父震怒,将柳茹青关在家中,不许出门。 程谨言多方打听,才知道话本子是柳桑愿化名择生而写。 那时他觉得柳桑愿很不一样,于是他想方设法接近她。 她却说:“西海沧溟、扬州暮霭,那些我都从未见过。我凭什么要被你圈住我的一生。” 她说:“我素来不喜与他人分享,我要嫁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人。你贵为王爷,想必是三妻六妾。如此我不愿,” 他笑了,柳桑愿才名冠绝京都,不似别家女子固守礼仪,毫无趣味。 于是他许诺:“茹玉,只你一人。” 十年来,他真的做到了。 柳桑愿成了全京都妇人最为艳羡的女子。 可他不知,她嫁给他,亦是毁了自己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