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林子奕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沈悦棠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林子奕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沈悦棠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沈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沈悦棠进了御书房,林子奕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沈悦棠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许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 沈悦棠回神,缓缓开口:“本宫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话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处都是灯和花,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沈悦棠看着,本来沉重的心舒缓了些许。 她停在一架伞墙前,正看着伞上花纹,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奕哥哥,你被迫与公主成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沈悦棠浑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林子奕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丁敏,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沈悦棠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 沈悦棠垂眸不想再看,脚步有些凌乱的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林子奕在她走后便转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丁敏道:“请师妹替我将丹桂转交给老师,我今日还有要事,还需先行一步。” …… 沈悦棠回到府上便开了酒,菊花酒清冽,正应景。 不过她就没想的是,林子奕竟也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沈悦棠眼前的酒杯,林子奕淡淡开口:“公主何时有了偷听的习惯?” 沈悦棠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 林子奕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沈悦棠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林子奕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林子奕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林子奕的父兄都死在与北疆的战场上,他对北疆的恨意比谁都深。 沈悦棠顿住,下一刻,却见向来矜傲的林子奕竟直直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北疆屡犯边境,臣斗胆,请公主准我上战场,扬我国威!” 沈悦棠眼前浮起三年前林子奕从战场被送回都城,毒发濒死,林老将军痛心哀求她的画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安稳一生!” “老将军,本宫答应你,有生之年,护他周全。” 思绪回笼,沈悦棠硬起声音:“此事无须驸马操心,去北疆战场的将领,本宫已选定陈将军。” 她又冷冷开口:“今日不是十五,驸马不必来我房中。” 说罢,沈悦棠拿起酒壶起身便走。 林子奕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冷声道:“公主真要为一己之私将我困在这牢笼里,哪怕大敌当前也不愿放手?” 沈悦棠呼吸一窒,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林子奕看着沈悦棠的背影,眼里全是不甘。 灵觉寺。 玄清打开寺门,视线落在沈悦棠毫无血色的唇上。 他脸色一变,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沈悦棠随他号脉,声音轻缓:“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玄清佛子般的面容浮现一抹焦急:“沈悦棠,你再这般折磨自己,最多三月,我就该给你刻长生牌了!” 话音刚落,沈悦棠就直直倒在了他怀中。 直至第二日傍晚,沈悦棠才回了公主府。 推开房门,却见夕阳残影中,林子奕等在案前。 他抬眼看清沈悦棠,声音里带着彻骨寒意:“贵为公主,却跟山野和尚苟合,臣真是大开眼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