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找看看哪个离京城最近,我最快能见到。” 祁至扉其实在走神,但穆念一看过来的时候,他有所感觉。 “据我所知,四房嫁到了益州,所以最近的是太原府的那一位。” 裴笑一听,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咱们这是要立刻出发去太原府吗?” “不用!” 穆念一:“让朱青和不言跑一趟就行。” “三爷离不开朱青。” 李不言想了想:“穆念一,让我和韩煦去吧。” “韩煦?” 赵亦时轻轻咬出这个名字。 “韩家堡的老大,家里走镖的,是我和穆念一的至交。” 李不言笑笑:“傅就不用了,以后殿下、三爷、小裴爷如果方便,暗下照顾照顾就行。” 都已经在替那人拉拢人脉了。 裴笑感觉心里像是漏了一个洞,什么风什么雨都呼呼往里刮,“这人信得过吗?” “你可以信不过我,但一定不能信不过他。” 好吧。 刮进来的都是凄风苦雨,裴笑扭过头,故意问祁至扉:“你觉着呢?” 祁至扉心里正在犹豫。 太原府的那一位是他的堂姐,按理他应该走这一趟,去看看她日子过得如何。 但看过又怎么样呢? 即不能相认,也不能多说一句话,反而平添几分伤心。 “我没意见。” 裴笑一口气堵在胸口:傅五十,你是头猪啊! “那就早去早回。” 赵亦时慢慢勾起一点唇:“来回的盘缠,我让沈冲给你送去。” 他脸色本就难看,说话的声音更是有气无力,唇角勾起,是一记强撑着的笑。 李不言扫了他两眼后,上前一步认真道: “殿下好好保重身子,咱们华国特别需要殿下这样的好君王,是百姓之福,也是天下之福。” 是吗? 赵亦时表面镇定,心里却有一场海啸。 这样一句话,把他和她之间的暧昧、纠缠划的清清楚楚,一丝拖泥带水都没有。 她从来如此; 她一直如此。 赵亦时安静的点头,没让任何人看出来他的心思。 “都去忙吧。” …… 从端木宫出来,一行人回到别院。 韩煦一听去太原府,朝李不言丢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二叔已经在京城,凭他的本事早晚找到别院来,去太原府正好可以避开他。 “我陪你去。” 她答得干脆痛快,落在裴笑的眼里,又是另一层的意思,片刻都呆不下去了,和穆念一打了个招呼后,匆匆离开。 哪知刚走出院子,却听见李不言“啊”的一声惊叫。 出了什么事? 裴笑头皮一麻,转身就往回跑。 跑到正堂时,一个人都没有,人都进了厢房。 他赶紧走过去,勾起头,踮起脚,往前一看。 饶是裴笑心里有一点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情形惊了一跳。 香依旧在烧着,但香灰却一下子多了起来。 不知何时,又或许只是在一瞬间,那香就已经烧掉了四分之一。 李不言连吞了好几口唾沫。 “我昨天看的时候,明明才烧了一丁点,怎么今儿个一下子烧下去这么多。” 祁至扉垂目看了眼穆念一,忧心忡忡,“穆念一,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 穆念一也没把握:“它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也知道郑家的案子昭告了天下。” 裴笑:“这么说,它是在对郑家心魔进行倒计时?”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穆念一闭了闭眼睛,随即又睁开:“不言,你只管走你的,别耽搁。” “这玩意能让我短命几年,每次都被它吓一跳。” 李不言口气忿忿,“韩煦,咱们走。” …… 两匹快马驶出四九城的同时,朝延昭告郑家灭门一案的事情,由皇宫向外扩散,四九城一片哗然。 无数百姓涌到郑府,自发悼念老将军一门; 国子监百名书生到都察院门口静坐,抗议三司的草率和无能,并要求三司尽快将真凶缉拿归案; 酒肆、茶坊这几天的谈资,也都是郑家惨案; 有聪明的说书先生,连夜编写了有关郑玉将军从前的种种,第二日开讲时,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祁至扉因为这些人,忙得脚不沾地,就生怕有人带头闹事。 城外更热闹。 三大营的练兵场鼓声阵阵,战马嘶鸣,尘土飞扬。 步六亲自监督步家军的每一次练兵,哪个孙子敢偷懒,步将军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抽上去。 北地早晚有一场硬仗要打,战马还有一半蔫着呢,老将军说过的,关键的时候只有手脚上的功夫能救命。 想到老将军,步六愁得连觉都睡不着。 凶手不是吴关月父子,那又是谁呢?谁敢屠郑家满门? 回头等自个空闲了,得找小主子好好喝顿酒,这事得和他说道说道。 李不言一走,穆念一除了吃饭,睡觉外,仍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连兰川都察觉到她有心事,偷偷问汤圆,小姐是不是和三爷吵架了? 比穆念一还心事重重的人,是裴笑。 一连三天,他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李不言头靠在姓韩的肩上,姓韩的手顺着她的细腰往下摸…… 他吓得眼睛一睁,醒了。 醒后就再难睡着,发愁自己和殷家的婚事。 娘这几天又把殷家姑娘彻彻底底打听了一遍,一切都完美极了,娘准备请媒人,开始行六礼。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六礼一旦开始,也就意味着自己今生和李不言无缘。 想到无缘两个字,裴笑心痛的跟什么似的,感觉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太康元年的端午,就在这样一片乱哄哄中,悄然划过。 第八百零五章孤岛 端午过后的第三天,李不言和韩煦回了京城。 得到消息的祁至扉和裴笑立刻赶来别院。 到的时候,李不言已经洗漱过了,韩煦则不知所踪。 裴笑一眼就看出李不言瘦了,偏李不言目光一瞄,大大咧咧道:“小裴爷啊,你怎么瘦了。” 因为你。 裴笑清了清嗓子,口不对心道:“这几日衙门里忙。” 李不言信了,话归了原位。 “我在太原府的时候,听到好多人议论郑家的事,照这个速度传下去,很快就能传到齐国那边。” 传到齐国,也就能传到守墓人阿强的耳中,阿强一定会在吴关月父子的坟上念叨这事。 九泉之下,他们父子能瞑目了。 穆念一心里一块石头彻底落地,“不言,说正事吧,人见到了吗?” “见到了。” 李不言:“嫁到了太原府的葛家,韩煦说葛家早几年很是富贵荣华,只是近两年走下坡路,内囊有些空了。” 穆念一:“她叫什么?” “叫郑宛林,夫君叫葛承梁,府上排行第四,人称四奶奶。” 李不言:“我问到郑家的事时,四奶奶哭得可伤心了,半天都没止住。” 祁至扉突然开口:“葛承梁待她可好?” 李不言好奇:“三爷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祁至扉静着一张脸:“替步六问的。” 步六对郑家的人和事,格外上心,李不言自然就信了。 “葛承梁待她还算好,她自己肚子也争气,替葛家生了三个儿子,就是瞧着那两房小妾有些妖妖娆娆,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哼!” 祁至扉冷笑一声:“怪不得内囊空了呢,敢情都花在了女人身上。” 三爷从来嘴甜,什么时候这么刻薄过? 穆念一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不言,往下说。” 往下说? 李不言想想就激动,一拍桌子,“穆念一,还真被你说中了,海棠院真的有秘密。” 裴笑忍不住:“什么秘密?” “你们敢信吗?” 李不言也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穆念一。 “郑宛林说她在出嫁前,都没见过海棠院一对双胞胎长什么样儿。” 海棠院在郑家,就是一处孤岛。 岛上只有四个人,郑唤堂夫妇和一对双胞胎。 海棠院之所以是孤岛,只因为两桩事。 头一桩是赵氏。 赵氏在做姑娘时,克死了两任未婚夫,郑唤堂为了娶她,在父亲郑玉面前跪求多日。 郑玉拗不过儿子,这才勉强同意赵氏进门。 赵氏进门一年后,生下一对双胞胎,生在七月十四,传说是鬼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