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云哥哥,你得帮我们藏好,要不然被爹捉回去就惨了!” 偷跑? 余年眼睛略微睁大了一瞬,又眯起来。 这两个小姑娘不简单啊,才十三四的模样,虽然是知府家的大家闺秀,却干得出私自逃家的事儿。 从府城跑到河津县来找云书来,为爱出走,勇气可嘉。 云书来急道:“那哪儿成?阮知府要是知道你们偷跑,还不大发雷霆?” “可是我们是为了你呀,云哥哥。” “是啊,那个神医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走,我们求到药,一刻不停地就给你送来了呢,你还凶人家。” “反正,我们就要住在你家!”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云书来捂着脸扶着额头,头痛死了。 “两位阮小姐,我只是卖给你们家一些胭脂水粉,单纯金钱交易,实在谈不上交情二字。何况,我的名声坏透了,哪怕和我站在一处,都会对小姐的名节有损。“ “我们不在乎!”两位阮小姐异口同声。 这热闹不是在自己身上,就是好看。 余年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把辣椒搁在嘴里咬了一口…… 呸呸呸,辣死了! “你怎么能吃我们给云哥哥的药材!”两个少女又异口同声。 余年接过拾来递过来的一杯水和一把瓜子,咕咚咕咚把水灌下去。 “云哥——不是,我是说云公子他的病不是好了嘛,这药材用来入菜,正好给他做些好吃的补身体呀!” 阮氏双姝歪头一想,才道:“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我们只买了一点点,你出去看看,要多少拿多少好了。” “剩下的还是要给云哥哥留着!” 两个少女所带来的辣椒有些像穿越前川渝地区一个辣椒品种,朝天椒,果型像个小圆锥,辣味比余年用惯了的二荆条要辣些,也要更红些。 得到新食材,余年立刻就把徐宝臣的烦心事,还有云书来的告白全都抛到脑后,兴高采烈地拉着拾来出门拿辣椒。 门口停着两辆极大的马车,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丫鬟守在车旁,见她过来,警惕地瞪起眼睛。 余年心道,这阮小姐不愧是知府的千金,两个不大的小丫头还得分别坐两辆车。 “阮小姐说,红辛子可以给我一些。”余年连忙举起手里那根红辣椒。 小丫鬟见她的确拿出了小姐极宝贝的药材,便也不多话,叫车夫把后面的车赶过来。 马车驶到跟前,车夫把后车门打开。 小丫鬟道:“就是这些了,我们带的也不多,你看着拿吧。” 余年瞠目结舌。 这叫带的也不多? 这就是买了一点点? 只见一车厢里满满当当的全是红辛子! 要不是用木板拦住,那红辛子就能淌到地上来了。 这时阮小姐们和云书来也走出来,阮炎炎道:“就这点,你少拿些,不知道够不够云哥哥吃的。” 余年暗道,够不够吃不知道,辣死他一准能成。 末了余年分了整整一筐的红辛子去,阮氏姐妹也不要她给钱,就只说当晚上试菜的菜价了。 本来因为云书来不肯收留她们,阮氏姐妹很不高兴,听到能和云书来一起在余年的食铺里吃饭,又欢喜起来,蹦蹦跳跳地去找客栈投宿。 “媳妇儿,这个真能做菜啊?” 拾来抱着一小筐辣椒,刚才他舔了舔余年吃剩的半个红辛子,差点没辣得哭出来。 原先茱萸油的辣味他都吃不了,红辛子的辣味儿太冲了,是茱萸油辣味的几十倍。 拾来从来不怀疑媳妇的话,这回也不得不怀疑。 这东西辣得要死,是人吃的? “好吃着呢,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走吧,咱们去看看徐宝臣带来的小孩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把红辛子妥善放好,转到后院去,李金桂正在照顾那男童。 见到余年,那男童立刻翻身跪下,给余年磕了个头。 “余娘子,多谢你救我。” 余年连忙扶起:“你为什么会拜徐宝臣做义父?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男童脸上羞愧:“说来话长。其实我,已经被余娘子救了一次。” “可我并不曾见过你?”余年不明白。 “娘!爹!你们在哪儿呢?” 余昇放学回家,叫着爹娘到处找,今儿也怪了,就算娘不在家,金桂婶婆一定是在外面大堂里守着的,可大堂凌乱,空荡荡的谁也不在,还有几张打坏了的桌椅板凳堆在一边。 余昇听见拾来招呼他的声音,便转了过来,笑道: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咦,是你!” “小昇,你认识他?”余年问。 难道是余昇在学堂里的同学? “不是啊,娘,你也见过他的!” 见娘亲还是想不起,余昇便两手做了个手势,“狼!狼!他是咱们躲台风的时候被狼叼去的那个小孩!” 余年恍然大悟! 怪不得,看他是有几分眼熟,那个时候她和拾来只顾了看着余昇,对那小孩并不曾在意来着。 余昇在树上看着那孩子,倒是看得清楚,记得也清楚。 “余娘子,我叫常水娃,我爹娘还在徐宝臣手里,求你也救救他们!” 第109章一桌粗鲁的菜 那男童说着,眼里便滚下泪来,黄黄的小脸拧一拧,便能出苦水儿。 “那日我被狼叼走后昏迷,醒来后就躺在徐宝臣家,他告诉我,他救了我爹娘,还给我爹娘派了活计,让他们到远处采买。” “他将我收为义子,给我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但一个不顺心就打我,拿竹签子扎我。后来,他说,要是我不听他的,就告我爹娘卷款逃走,叫县衙判他们坐牢打板子。” 说到这里,常水娃想要放声大哭,又强行将眼泪咽回去。 “对不起,余娘子,我偷听过那些下人说话,说是余娘子你从狼嘴里救了我…… 是我恩将仇报,是我做了大错事,可徐宝臣当时只说要我吃了巴豆,诬陷你家东西不干净。 如今我爹娘不知在哪里,也不知徐宝臣会不会害了他们。 求你,余娘子,你神通广大,救救他们吧。” 余年想了想,道:“你也是被奸人所害,我却没那么神通广大,这样吧,梁县令已经将人犯都逮了起来,找个人问问他府上的管家,你爹娘怎么样了。“ “多谢余娘子大恩大德,常水娃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也要报答您!” 余年看他小身子微微颤抖,和余昇差不多大的年纪,却经历如此凄惨,也是可怜,便不计较他被徐宝臣利用,诬陷自己的事儿。 她叫李金桂带着常水娃去找李大嘴,塞些银子,进牢里问问徐府管家,或许能知道他爹娘的下落。 她自己带着一家人,在树荫下剪红辛子,也就是辣椒。 河津县可没见过辣椒这稀罕物,余年估摸着,现在辣椒应该是像番薯一样,虽然引进了,还没有大面积推广开。 所以辣椒皮可以用来做菜,辣椒籽却要珍惜地收起来。 “剪完了先去洗手,可不能摸眼睛和脸上,不然会辣到。” 余年密密地叮嘱完儿子,转头便见拾来手里拿着红辣椒去揉眼睛。 “啊!辣!” 余年不禁骂了一声:“笨蛋!” 拾来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看着她,眼睛被辣得不住眨动。 “还不快去洗洗!”余年嗔道,一边把拾来拉起来,到井边打水洗脸。 “还是辣。” 洗了两把,拾来反而觉得冰凉的井水和火辣的眼眶更形成对比,辣得受不了! “低头!” 余年硬是让他弓下腰,自己拿块帕子沾了灵泉水,一边擦一边给他吹气,缓解辣意。 好一会儿,才见拾来眼眶不那么红了。 “好些没有?” 余年问道,拾来不答,反而伸手按住她的手,不叫她离开自己面颊。 “媳妇儿,以后能不能只给我一个人擦脸?” “只给你一个擦脸?”余年莫名其妙,但她随即想了过来,“你不喜欢我和云书来来往,是不是?” 拾来不说话,只是委屈万分地点点头。 “不行呢。”余年抽出手来,在他的手背上拍一拍。 “为何?” 拾来心中大怒,该死的云书来,媳妇儿不会真被他的狐媚子手段勾引到了吧? 余年忍着笑道:“如今我正准备开个油酱铺子,这酿醋啊,没有你哪成?咱们拾来的醋,酸味大着呢,能飘到府城里头去!” 知道媳妇是逗自己,拾来狠狠地哼了一声! “哎,你做什么?” 拾来突地紧紧搂住余年,两臂牢牢锁住,叫她纹丝也动不了,大声喊道: “媳妇儿是我的媳妇儿,谁也不给!” “给我松开,又发什么狗疯!” 这边小两口亲亲热热,那边楼上却有人咬碎了银牙。 “哼!” 祝兰儿咬着帕子,狠狠地缩在二楼柱子后面看隔壁院里。 怎么这个余年就有这么多男人都喜欢她,还都是上好的男人? 不光她原来的傻子相公相貌身材好得冒火,就说那贵公子云书来,也是日日往她这里跑,跟着了魔似的! 就连县令大人,也老是护着她! ……等等。 祝兰儿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