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栏外林曼却在疑惑的问霍廷川:“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霍廷川心口似被揪紧了一般。 他的手紧紧抓着护栏,一个“爱”字却在舌间顿住。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剃光头吗?”林曼这样问着,取下了帽子。 霍廷川看着林曼光洁的头,心中莫名的不安突然放大。 林曼声音冰冷:“因为许芳华在做化疗的时候,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就把头发剃光了。” 霍廷川一下睁大了眼睛,他猛然攥住林曼的手臂,急切的问:“什么化疗?你说清楚!” 他看着林曼光洁的头,一种巨大的慌乱几乎将他淹没。 虽然和霍廷川说着话,可林曼的眼神一直看着冰场上的许芳华。 她看着许芳华在冰上跃起,又单足旋转。 画面那么美,可这种美背后却含着那么多痛苦。 她眼中控制不住的涌出泪:“骨髓肿瘤演变的癌症,现在已经癌细胞扩散了,她活不了了。” 霍廷川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曼,难以言表的恐慌突然淹没了他。 他的目光猛然间落在冰场上。 此时,音乐到了最后。 ——可我现在身处地狱,与曾经的梦想判若云泥,我的美梦,它被现实扼杀。—— 随着音乐里芳汀的死去,许芳华最后的动作是闭着眼旋转着倒在冰面上。 全场静默了片刻,然后爆发了猛烈的掌声。 观众们全场起立,纷纷抛出手中的维尼熊。 漫天的维尼熊,是给场上的花滑运动员最高的喜爱和敬意。 许芳华想站起来,可全身的力气却突然都离她而去。 后知后觉的疼碾压过她的全身。 冰面的冷侵入她骨髓,胸口紧缩的疼化作一口血从她喉间涌出。 血染冰面。 全场一片哗然! 霍廷川不顾工作人员阻拦,冲进冰场。 第十一章 不可以! 霍廷川颤抖着手抱起许芳华。 那一瞬,他几乎崩溃。 医生连忙抬着担架上了冰场,霍廷川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将闭上了眼睛的许芳华抱在怀里。 他白色的西服胸口已经被许芳华唇角溢出的鲜血染红。 霍廷川看着医生愣了一下,林曼也冲了过来,她神色焦急的站在一旁。 两人手忙脚乱把许芳华抬在担架上,两人跟着医生身后一起上了救护车,在车上却相顾无言。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可霍廷川却全然没了欣赏的心情。 冰场的广播正在报着许芳华的分数,可他却已经管不了了,他的目光落在宛如睡着了一般的许芳华身上,眉间紧锁成一个“川”字。 很快,救护车抵达了医院,许芳华被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外。 林曼坐在长椅上,脸色苍白一片。 她仰头看着急救室上亮起的红灯,可她也知道许芳华只怕是凶多吉少。 霍廷川在走廊上踱着步,他看着红彤彤的灯光,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手心里都冒着虚汗。 他隔一阵就会抬眸看着上面的灯光,霍廷川垂眸看着手腕的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一颗心坠入了谷底。 恍惚间霍廷川眼底涌现出巨大的自责,眼前回忆着两人相处中的诸多细节。 许芳华过生日那天,霍廷川之前劝说许芳华退役,但是都被她一次次的拒绝了,为了逼她退役,他没有办法指导着莫新月,可却看见了角落里熟悉的练习裙…… 霍廷川想着想着,仰头靠在椅子上,汹涌的泪意涌上眼眶。 他想起那天晚上,许芳华还在冰场训练,昏暗的灯光下,她在冰上翩翩起舞的模样,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时候的他的眸光自然没有错过许芳华眼角滑落的眼泪,那天他因为故意装作不记得许芳华的生日模样,而让她如此伤心。 霍廷川回过神仰头看着急救室外迟迟没有灭的红灯,一颗心仿若被利箭穿过。 对面的林曼似有所悟的睁开了眼睛,两人的目光交汇了几秒,林曼将目光移开。 林曼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只要自己的姐姐许芳华回来,她的双手用力握住,给自己力量。 就在这个的时候,手术室的灯霎时灭了。 霍廷川僵硬了几秒,连忙冲了过去问道:“医生,许芳华她……” 林曼也站在医生身侧,神色焦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两人,然后沉声说:“病人能不能脱离危险,就看她挺不挺得过明天了。” 霍廷川望着被推出来的病床,他匆忙上前看着病床上沉沉昏迷的许芳华,脚步踉跄了几秒,他堪堪抓着病床的栏杆,才让自己没有摔在地上。 林曼听到医生的话,垂眸看向许芳华,眼眶很快红了一片,即使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无法接受。 护士推着许芳华的病床朝着重症监护室而去。 重症监护室。 霍廷川坐在病床边,抓着许芳华的瘦弱的手。 林曼却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然后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体育新闻。 “许芳华的花滑最终打破了女子单人花滑世界记录,摘得世锦赛的金牌,她是女子单人花滑第一个大满贯选手,让我们祝贺她!” 霍廷川看着电视上有关许芳华的介绍,脸上浮现一抹惋惜,她才刚刚取得世锦赛的金牌,怎么会…… 他回眸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她,神色黯然。 而一旁的林曼也盯着电视,良久她微勾了唇角:“真好,她终于做到了。” 霍廷川望着目光看向电视的林曼,沉声问道:“她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曼闻言这才将目光落在了霍廷川的身上,她的眼底氤氲着雾气:“如果你有一丝一毫关心她,也就不会问我她的病情了。” 第十二章 来不及 霍廷川闻言脚步踉跄了几步,直到他手撑在墙上,才避免自己摔倒。 林曼的目光落在电视上许芳华花滑选手的介绍,眼尾赤红,她猛然起身说:“陆教练,她18岁就是你的学生了。” 霍廷川神色闪过一抹痛苦,他的视线落在病床上的许芳华。 林曼站在病床前,深深凝视着惨白着一张脸的许芳华,她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姐姐那会多快乐吗?那会她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说,她喜欢了一个人。” 霍廷川摔坐在凳子上,他紧攥着病床边的栏杆。 林曼冷冷的望着他的动作,继续说着:“你知道我姐姐那会的表情吗?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姐那双憧憬的眼睛。” 霍廷川紧紧捂着耳朵,可耳畔却回荡着林曼的那番话,久久萦绕在他的脑海,不曾散去。 这时候电视里响起解说员的声音:“许芳华的教练是曾经获得男子单人花滑大满贯的选手。” 无论霍廷川想要忽略那些声音,可它们全都钻入他的耳边,无不提醒着他。 林曼将电视关掉了,她呼出一口浊气,无声的看着病床上的许芳华,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医院通知我的时候,她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