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压低的磁性话音在耳旁响起,也不知这话里的称赞,有几分调侃,几分真心? “多谢将军相助。”沈安然勾唇浅笑。 此前,她除了让谢亭深递信给周夫人,揭发沈怀柔不洁之事外,还特意托他关照这老妇人。如今将她带来,虽有利用,也是帮那枉死的丫鬟申冤了。 “怎么回事!”身后,皇帝龙颜大怒。 “传京兆尹!” 周府喜堂,瞬间成了公堂。 知情人早已被沈安然说服作证,须臾间,一张张供词呈上。举证者越来越多,府门小厮、酒楼老板、牙婆、守夜丫鬟…… 周承彦的脸色越发惨白,额头的冷汗密密麻麻,已是百口莫辩。 见此情景,沈怀柔脸色煞白,双腿再也难以支撑,瘫坐在地上。可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沈怀柔扭头远远望向沈安然,满眼是前所未有的空洞与绝望,转瞬之间,眸中掠过一抹狠戾癫狂。 皇帝一一看过证词,怒不可遏,猛的拍桌:“证据确凿,来人,将周承彦收押刑部!”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指皇帝眉心! “护驾!” 怎会有人刺杀?沈安然心思百转千回。 上一世,她嫁与周彦辰时风平浪静,并未发生此事。 这次若是救了老皇帝,说不定能换得些好处,日后也多个保命筹码。 思及此,沈安然果断起身,箭步朝皇帝冲去。 “沈安然!”身边谢亭深闻声而动,伸手欲抓她,却已来不及了。 电光石火之间,沈安然已扑到皇帝眼前。看准箭来方位,将右肩递过—— 重活一世,她是惜命的,绝无可能为他人奋不顾身。 眼下,她与皇帝必有一人中箭,这递去的右肩若是替他挡住了,是她与老皇帝的造化,若是挡不住,便是老皇帝的命数。 然而,预料中的画面却并未出现。 兵器碰撞声在身后频频响起,沈安然蓦地回头,只见谢亭深飞身跃起,持剑将源源不断射来的利箭尽数斩落。 箭雨落幕,大门突然被冲开,数十黑衣高手蜂拥而入,眨眼间将门口侍卫斩杀殆尽,齐齐朝皇帝攻杀而来! 沈安然神色大变,这老皇帝,她怕是护不住了。可若此时抽身逃离,无功不说,反倒因此获罪! 骑虎难下之际,谢亭深已飞身上前,牢牢将她与皇帝护在身后。 随后手挽剑花,剑意疏狂,游刃有余穿行于刀光剑影之中。 一人一剑,竟将数十黑衣人稳稳拦截。 “先带他走!”谢亭深与那数十人缠斗间隙,回头朝她望来。 却在这瞬间,高墙之上再度拉起十余张弓箭! “将军小心!”眼见墙头弓弦拉满,千钧一发,沈安然疾呼一声。 跌坐在地的沈怀柔听见这声呼喊,这才回过神来,猛地回头,眯眼朝那墙头弓箭手望去。 数十箭矢转瞬之间转换了方向,眨眼离弦,尽数射向沈安然! 避无可避,一声闷哼传来,沈安然瞬间被男子紧紧拥入怀中。 “谢亭深……”沈安然抬眸看向眼前之人,嗓音轻颤,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男子背后,数箭穿心,一双勾人的眸子凝视着她,逐渐失了焦。 ◇ 第九章:沈怀柔刺杀? 大内禁军适时赶到,黑衣杀手被剿灭过半,余者纷纷奔逃。 皇帝与慕妃在侍卫守护下,径直回宫了。 谢亭深踉跄几步后,伏倒在沈安然怀里。 沈安然呼吸一颤,连忙伸手扶住他。 “谢亭深,你没事吧……我这就去叫御医!”她无助地环视四周,似是在能帮她的人。 “我答应过保你不死,说到做到……” “可你会死,我不想你死。你撑住,我带你去医馆。” 沈安然哽咽着,一滴眼泪悄然滑落,她固执的想背起谢亭深。 “来不……及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谢亭深双手无力地耷拉在身旁,眼眸紧紧合上。 “谢,谢亭深?” 沈安然回头看去,男人面色苍白,毫无声息。 她目光愣怔,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轻轻放下谢亭深的身体,沈安然颤抖着手指,放在他鼻下。 瞬间,铺天盖地的难受席卷而来。泪水如断线一般,无声的落在谢亭深脸上。 “谢亭深你傻吗?你救我作甚?” 一声轻咳传来,随后扑哧一笑,谢亭深睁开双眼,满目揶揄:“我若死了,公主的清白谁负责呢?” “你……” 谢亭深伸进后背,取出一块银镜般的东西,感叹:“得亏有它。” “你没事?!”沈安然瞬间站起,面上一层薄怒,转身就走。 谢亭深连忙起身追上,拉住她的手:“你方才可是真心?” “我……” 想起方才的失态,沈安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转头冲男子一通乱拳砸下,随后愤然离去。 …… 皇帝在周府遇刺,闹得满城风雨。 “给朕查!” 乾清宫内,满含怒气的声音传来,青花茶盏应声而碎。 “是!”禁军统领行礼后,正欲离开,恰逢沈安然拿着断箭走进。 “父皇,这时那批刺客用的铁箭,箭头上有独特的标记,或许可以查探一番。” 禁军统领接过她手中的箭,立刻安排人走访调查。 不多时,一身嫁衣的沈怀柔被押上来,嘴里不停喊叫道:“你们弄错了!本宫没有行刺父皇!放开我!” 禁军统领将一封书信递到皇帝案前,退后两步回禀: “陛下,这封信是从怀柔公主殿内搜出的。那铁箭的标记也已查清,是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名叫九刹楼,专营杀人越货的事务。” 只见皇帝拆了信,脸色越来越黑,大骂一声:“混账东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弑父!” 沈怀柔泪珠涟涟,止不住呜咽:“父皇,儿臣绝无刺杀父皇之心!求父皇明察……” 沈安然心下思忖,那些刺客中,分明有一波人是冲着她来的。 能对自己有如此杀意的,除了沈怀柔几人,怕也没谁了。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解开剜心的死局,沈怀柔却把头递了过来。 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岂不是对不起沈怀柔的慷慨? “父皇,按照姐姐一向善良大方的性子,怎会做如此忤逆之事?除非,以往的善良都是姐姐伪装的,啊呀,姐姐不会和元妃一样吧……” 元妃,曾是大楚送来的舞女,实则是奸细。 当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害得她皇祖父不治而亡。 这些都是前世听来的宫中秘闻,她此时说出来,就是要加深老皇帝对沈怀柔的杀心。 “沈安然!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沈怀柔一双眼睛怨毒地瞪向她。 沈安然暗笑,终于不装了? “传朕命令,将沈怀柔收押,探清底细后择日问斩!” ◇ 第十章:除玄阴,救帝星 “父皇!”沈怀柔惊慌失措,爬了两步,重重磕了个头,泫然流涕:“父皇!儿臣不是奸细,儿臣是想借刺杀沈安然引起混乱,好毁了这桩婚事……”σwzλ “什么!姐姐要杀我?可那刺客不是朝着父皇去的吗?”沈安然一脸不可思议。 刺杀公主,总比刺杀皇帝、敌国奸细的罪责要小。 沈怀柔此时说出真相,确实有几分脑子。 可是,这世上又不止她一人会演。 “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女儿啊!”皇帝脸涨得通红,猛咳了两声,竟吐了血。 “快传御医!” …… 皇帝躺在床上,御医正在跟前把脉,沈怀柔还跪着,沈安然淡淡地看向屏风内。 沈怀柔如今招供,就算老皇帝相信她不是奸细,她的真面目也已被揭穿。 刺杀是事实,她死罪难逃。 不过,前世沈怀柔害她甚惨,还没还清,她又怎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死了呢? 早前不久,她便已知会了张道珩,此时,人怕是快到了。 御医扎完针,唉声叹气:“陛下的病情又重了,若再无心头血入药,怕是药石罔顾啊。” “陛下,张天师求见——”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传声。 “……准。” 不过月余,张道珩便已然通过选拔,登上了天师之位。 沈安然看着他,嘴角带笑。 “陛下,臣观帝星暗淡,星周玄阴之气密布,特来禀报。”张道珩行礼道。 “有何解法?”皇帝的声音传来。 “除玄阴,养帝星。以玄阴之血入药,帝星便可康复。在天机阁时,臣已卜卦,玄阴之气此时就在殿外,正是怀柔公主。” 沈安然施施然跪下,伤口溢出殷红的血,面色素白。她眼带悲伤,坚定地看着榻上的人: “父皇……姐姐虽是养女,可毕竟替我尽孝多年……安然命苦,飘零在外,不能在父皇膝下承欢。您若要取血,就取安然的吧……” “将沈怀柔带过来,御医,准备取血。”话音未落,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 须臾,得知消息的沈怀柔被带上来。 她的发髻凌乱,喜服上也满是褶皱,显然经过了一番挣扎。只见太监将她摁在椅子上,拿来绳子绑上。 沈怀柔身体不断颤抖,双眼恐惧,大口喘息着:“不要!我不想被剜心!父皇!被剜心的应该是沈安然!是她才对!只有她的血才有用!” 她神情痛苦,眼泪哗哗地流出来,日光照过来,御医手上的小刀折射出冷光。 “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