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将扬州城的主官姓名都随口挂在嘴边,一副随时便能将对方拉下马的架势,这群人半信半疑。 小女孩儿抱着王晏之,“叔叔!” 王晏之打量着眼前这群人,目光不善,仿佛在将他们按斤称量。 几人到底畏惧他的目光和气势,终于打消了念头,直接趁乱跑了。 王晏之却并未放过他们,“去衙门找人,告诉周学文,他这官不想做便别做了。” 区区一城之主,一州之长,在王晏之眼中与小鱼小虾无甚区别。 “是,小的这就去。”流光将视线几天在王晏之怀中的小女孩身上,“那这位小小姐……” “这里人多,本公子先看着会儿,前后她的家人许是就找来了。” 流光这才没话,转身走了。 王晏之用扇子挑起小女孩儿的小下巴,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仿佛反派,而这小姑娘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聪明,知道抱我大腿的?”够机灵,有眼光。 小姑娘脆生生喊:“叔叔!” “叔叔的鞋!”她低下头,似乎在看什么,“叔叔的鞋和爹爹一模一样!” 王晏之低头,却见自己的鞋上绣了一圈祥云纹,虽用料上乘,却也就是寻常款式。 合着这小丫头是根本不懂,随意抓的壮丁,一抓便抓到了自己。 他抱着对方掂了掂,“算你运气好。” 王晏之心中满意对方的眼光好,一下就看中自己。 然而片刻后,他便觉得今日被人撞上,许是对他的考验,考验他未来是否有准备生儿育女。 一路上,这丫头已经缠着他要了一个糖人一个棉花糖,一根糖葫芦,一个大肉包,此时对方正指着一个摊子上的小鱼花灯,“叔叔,要那个!” 摊主笑呵呵道:“小小姐眼光好,这小鱼花灯是做得最好的!” 一个花灯值不了几个铜板,然而问题是,此时他单手抱孩,另一只手不仅要扶着对方,还拿着之前买的一些东西,花灯不贵,可他拿不下了。 就在王晏之准备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听见,面无表情路过走人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鱼是吗?拿给我吧。” 王晏之回头看去,便见谢扶光一身金粉色的衣裳,眉间的朱砂痣隐去,却也难掩其风华。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后,谢扶光方才转开视线,望着同样呆呆的小女孩儿,“你拿不下了,我先帮你拿着。” 摊主收下铜板,笑呵呵地对几人说:“多谢贵人,贵人才貌双全,最是般配,祝二位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王晏之:“……” 谢扶光:“……” 小女孩儿舔了一口糖葫芦,真甜! 等离开了摊位,走到人少处,王晏之与谢扶光仍未从方才的尴尬中脱身。 他们对视一眼,又纷纷转过视线。 半晌,小女孩儿糖葫芦都要吃完了,正在和最后一颗较劲时,才听王晏之开口道:“那位老伯误会你我……” “总之,误会之言,阁下不必当真,也不必介怀。”王晏之终于说。 谢扶光眸光微动,却又仿佛不过是某种的烛火灯光在闪烁。 “谢兄亦是。” 二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转眸。 周遭的气氛稍稍有些异样。 似是受了灯烛的影响,有些东西,也仿佛跟着变得氤氲朦胧,暧昧不明,令人难以捉摸,无法看清。 说遐想也不是,说暧昧也并非。 仿佛只是瞧见了远处那抹烟花,觉得美,便驻足观看,不经意间转头,却见身边还有另一人,偶然相遇,同赏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多更点。 —— 第53章 锦绣良缘9 端午炎热,街上人头攒动,加之怀中还抱着个孩子,王晏之额上很快便冒出细汗。 正要抬袖擦拭,却见谢扶光摸出一方没有任何标识的锦帕递给小女孩儿,“小姑娘,叔叔出汗了,帮他擦擦吧。” 小女孩一手抓过锦帕,用它在王晏之脸上擦了几下,她像是喜欢上了这个游戏,这一擦便是好久,还是胳膊举累了才停下来。 王晏之嗅着锦帕上的松香,还有小女孩拿过糖的手上的甜香,恍惚觉得这方锦帕也是甜的。 谢扶光含笑看着,灯影重重下,那副模样格外明艳动人。 王晏之总算明白,为何谢扶光明明遮掩了眉间朱砂,那位小摊主还是将他当成双儿,还与自己是一家,实在是这样的明艳姝色,世间难寻,见着便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双儿。 王晏之忍不住想,他的未婚夫郎,又该是何模样?可有谢扶光几分风采?对于婚事,他心中到底是更多了几分期待。 虽觉这般想无论是对谢扶光还是未来夫郎都不好,但人心若能控制,又何必有圣人言约束呢? 王晏之从来觉得自己是个随心所欲之人,却原来世间诸事,即便是他,也不能随着欲望而行。 “哇!好漂亮!”小女孩儿望着满船花灯,湖上船舫相连,翩翩人影在灯下起舞,船上歌舞乐声不断。 “想去看!”小女孩指着一艘船说。 王晏之将她惦了惦,“我看你是想上天,怎么什么都想看,哪里都想去?恐怕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和家人走散?” “随便撞到一个人便抱着不放,若是换成别人,你现在恐怕已经在拍花子手里了。” 年纪不大,胆子倒挺大。 “叔叔好看,是好人!” 王晏之:“……”原来这才是她撞上自己的原因?小小年纪也以貌取人? “那是不是在你眼里,长得好看的都是好人?” 小丫头皱了皱小眉头,“有些不是,我不喜欢。” 王晏之竟还有些安慰,总算不是见着好看的就上去。 “那个姐姐也漂亮,我也很喜欢!”小姑娘双眼发亮地指着一艘船说。 王晏之循着方向望去,是个见过的人。 虽距离稍远,视线有些模糊,但他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不等王晏之走去别的地方,王晏之怀里的丫头开始造反,大声朝着船上喊:“爹!爹!” “爹——!” 船上正举着杯,准备喝酒的男子举杯的动作微顿。 向他敬酒之人见状笑道:“大人,今日正好,可莫要浪费了我这上好的西域葡萄酒。” 说罢,他举杯饮尽,倒扣酒杯。 被敬酒之人仍未喝杯中酒,而是转头问身边的仆从:“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仆从面露迟疑:“小的耳背,恍惚听见小姐的声音?” “爹!爹!”这下声音更清晰了,别说是仆从,就连周学文也听到了。 “老爷,就是小姐的声音!” 周学文站起身向外张望,走到船头,远远便见到自家小女儿在对岸,正被一名陌生男子抱在怀中,家中的丫鬟婆子一个都没见着。 他心中一紧,连忙招手叫来人,让他们把自己女儿接到船上来。 王晏之自然也一同到了船上。 有了这插曲,歌舞算是进行不下去,敬酒那人面色不太好看,却也只能挥手让那些舞姬下去。 路过时,梦楚姑娘盈盈一笑,算是和他们打过招呼。 从女儿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周学文心中一阵后怕,郑重向王晏之行了一礼,“这位公子对小女施以援手,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周某当重金酬谢。” “周大人客气了,在下也未想到这孩子会是您女儿,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周学文见他身上穿着无一不精,价值不菲,便知对方家境很好,并不缺银钱,说的话自然也是出自真心。 “周某不才,身上有个小官职,若是将来阁下有需要之处,只要不伤天害理,不违背法度,周某都可相助一二。” 王晏之随意拱手,“如此,在下便记下了。” 他并未多留,婉拒了周学文的挽留,直接下了船,不过在下船时往船内看了一眼。 “景弟在扬州更久,可知道船内与周大人共宴之人是谁?” 谢扶光其实来得也并不久,不过是他既要在扬州做生意,那自然要先把扬州的势力调查清楚。 谢扶光没功夫去想王晏之随时改变的称呼,思虑后道:“应当是扬州盐商金家的人。” “金家大公子。” 他看向王晏之问:“谢兄为何问起他?” 王晏之眸光微闪,以扇掩唇,“无甚大事,不过是瞧着他金碧辉煌,满身富贵,有些好奇罢了,扬州盐商,难怪如此……富丽堂皇。” 谢扶光忍笑,听听,这什么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是夸人的吗?分明是在讽刺那人穿金戴银,满身铜臭,像暴发户,土财 |